第七十七回 新皇帝赈济流民 贪腐臣糊弄百姓 (第2/2页)

田野里的庄稼，甚至野草，都被蝗虫吞噬殆尽。农民颗粒无收，无法求生，只得重蹈旧路，纷纷抛弃自己的家园土地，扶老携幼，四处逃荒流浪。

受灾灾民，一部分铤而走险，投入盗贼集团，过起了打家劫舍、刀口舔血的生活。

更多的灾民，为了苟且偷生，只好拖家携口，四处逃荒流浪，甚至闯入函谷关内求生。

仅仅是进入关中三辅地区，乞讨流浪，赖以活命的灾民，总数就达到了几十万人之巨。

而且，进入长安三辅的逃荒灾民，无穷无尽，有越发增多的趋势。京师常安以及三辅地区，也是人满为患，官府和地方良善，也无力救济。

得到大臣官吏的报告，王莽更加忧虑，灾民太多，引起祸乱，于是再次下旨，吩咐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等三公，赈济流民道：

“诸君：

如今常安三辅的流民，是如此众多，恐怕成为变乱之源。如果在京师常安，酿成动乱，那就大事不好，势必动摇帝国根本。最终，岂不是会危及帝国的大业，祸及己身吗？

请诸位爱卿，一定要想方设法，协助朕，安抚百姓，赈济灾民，安定民心，镇压反侧！”

大司空王邑、大司徒王寻等三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大声承诺道：

“陛下放心！

臣等一定竭尽忠诚，恪尽职守，齐心协力，帮助官员，设置养赡官，给流民发放粮食，派遣官吏，设置难民营，对流民进行监管救济，安抚灾民情绪，不让暴乱，在京师发生。”

君臣协商完毕，立即下去落实。

但事与愿违，王莽赈济灾民的用心和举措，收效甚微，并未起到，安抚灾民，稳定社会的目的。

王莽派遣的那些钦差大臣、朝廷使者、养赡官等主管官吏，把赈济灾民，当成了自己索贿纳贿、发家致富的良机。

上层贪官污吏，与下级衙役小吏一道，狼狈为奸，营私舞弊，作奸犯科，公然盗窃私卖，那些赈济灾民的钱财、粮食，中饱私囊。流民饿死的，十有七八，少有幸存。

京师常安的难民营里，常常是尸横遍野，疾病流行，哭声震天，惨不忍睹。

在此以前，王莽下旨，指令亲信的侍臣中黄门王业等内臣，负责管理，长安市场的买卖，收购物质，收取赋税。

中黄门王业，经常以钦命为由，压低商品价格，横征暴敛，向百姓强行收购粮食等物品，百姓以此为患，怨气冲天。

而最终，中黄门王业，却由于为朝廷节省了大批收购费用，被王莽称赞为，尽忠职守，很会办事，而立下了大功。

自此以后，中黄门王业，更加受到王莽的亲近和重用，甚至被赏赐附城的爵位，享受浩大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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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长安城里，发生严重饥荒，难民营里安置的灾民、流民，饿死很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王莽本来以为，灾民已经得到了官府和朝廷的妥善安置。听到灾民饿死、病死累累的消息，王莽非常震惊。

王莽于是下旨，诏令中黄门王业一行出宫，去详细了解，灾民死亡事件的真相，然后进宫汇报。

中黄门王业，一听王莽诏令，大吃一惊，害怕皇帝知道事情真相，顿感不妙，急谋脱身之计道：

“哎呀，大事不好！要是陛下询问真实的赈济情况，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发现我们，违法乱纪，中饱私囊，那我们就彻底完了。

最终，我们这些主要负责，赈济安顿灾民的钦差大臣，岂不会，大祸临头吗？”

中黄门王业，久经宦场，当然清楚，绝对不能够让王莽知道，赈灾真相，给自己与同僚下属，召来天大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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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机一动，想好应对之策之后，中黄门王业，立即进宫，向王莽汇报赈灾情况。

王莽十分清楚，灾民待在常安，与皇宫近在迟尺，安抚灾民不当，激起变乱的巨大危害，决心严厉追问此事。

见皇帝查问赈灾情况，中黄门王业，已经成竹在胸，于是振振有词地糊弄王莽说道：

“陛下啊：

你天下至公，关心百姓疾苦，善待各地灾民流民，爱惜民生，男奴是佩服之至，仰慕不已！

在陛下的圣明治理之下，怎么可能，有灾民流民饿死的情况，在圣明的天子脚下发生呢？

请伟大英明睿智的陛下放心，流民大批饿死的传言，根本全是造谣生事的无稽之谈。

这些传言，完全是无事生非的好事者，编造的无中生有的谣言，是莫须有的事情，是野心家们，蛊惑人心，煽动乱民的阴谋诡计。

男奴私下里猜测，之所以有这些谣言出现，可能是那些奸佞小人，嫉妒男奴的忠诚和贡献，试图污蔑，男奴的清白以及立下的功绩。

兴衰更替，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也是自然之理。

即使流民灾民之中，偶尔死上一两个人，也是一种非常正常的现象，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也不值得，仁慈宽厚，一心爱民的陛下，深深忧虑，请陛下千万放心。

何况，据臣的仔细、认真的调查，那些死去的人，实际上大多不过是一些，老年多病的地痞流氓、无赖贪婪的懒汉罢了！根本就不用陛下费心，去关心他们了。

陛下如果不信，臣已经将朝廷平日里，发放给灾民流民所吃的食物，带入了皇宫之中，请陛下过目。

如果，如此的优厚待遇，类似山珍海味的食品，那些无知的流民灾民，还说三道四，嫌弃鄙夷，那就太贪婪无耻，不可理喻，不理解陛下，仁慈宽厚的爱民之意了。”

听了中黄门王业的说辞，看了中黄门王业呈上的食物以后，王莽转忧为喜，赞扬中黄门王业道：

“爱卿言之有理！朕相信爱卿，对朕的忠诚！请爱卿继续努力，深刻领会，朕爱民如子的心意，好好地赈济安抚好灾民、流民，让京师安宁吧！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王业啊，你下去以后，继续用心，办好赈济灾民这件事吧！千千万万，不要辜负了朕的信任，辜负了朕爱惜百姓的良苦用心。”

王莽虽然心有疑虑，但不肯亲自出宫视察真相，依然相信中黄门王业的忠心，赞扬王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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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黄门王业，久在内廷，侍奉王莽，与皇帝的接触很多，当然十分清楚，王莽多疑猜忌的性格。

下殿以后，中黄门王业，依然心有余悸，担忧王莽怀疑赈灾舞弊，那就大事不好了。

为了增强，自己言辞的说服力，中黄门王业，急忙再次派亲信，专门到常安的市场上去，买回来了一些，精制的米饭和浓浓的肉汁，亲自送到皇宫，交给王莽，去再次查看。

再次查看，中黄门王业呈上的给予灾民的赈灾食物之后，王莽果然大为放心，不再怀疑王业贪赃舞弊。

王莽对王业的处置，十分满意，叹息着，对中黄门王业说道：

“王业啊：

哎，刁民狡诈贪婪，果然人心不足，品行堪忧。如此美味，朕的御膳，也不过如此啊！

朕皇恩浩荡，爱民如子。为什么这些顽劣的灾民，流民，身在福中不知福，怎么还敢，挑肥选瘦，说三道四呢？

这些贪婪无耻，懒惰成性的刁民，辜负朕爱民如子的好意，活该受到天帝神灵惩罚，活活饿死，永世不得超生！”

中黄门王业，急忙谄笑着，欺骗王莽说道：

“陛下英明，的确如此！

承蒙陛下的皇恩浩荡，本城居民平日里，所吃的食物，也不过如此，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这些食物，就是放在宫里，差不多也可算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了！

我们朝廷里的这些文武大臣，王公贵族，平日所吃的，也不过如此而已啊！

有些稍稍穷困的大臣官吏，他们的家里人，甚至都还吃不上这些东西呢！

可恨那些个刁民，一个个不知好歹，贪得无厌，不知满足，不能够体会，陛下一心爱民之意。”

听了中黄门王业谄媚的话，王莽极为顺耳，越发坚信，在朝廷赈济下，灾民、流民的生活不错，遂赞扬中黄门王业道：

“爱卿耿耿忠心，一心爱民，办事踏实，赈济灾民，做得尽善尽美，朕非常欣赏。

希望爱卿，继续努力，理解朕，拯救苍生、爱护百姓的理念，不要辜负了朕的信任。”

对中黄门王业，欺瞒的话语，王莽居然是深信不疑。而肉墩等耿直近侍，对中黄门王业，欺瞒的话语，义愤填膺，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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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中黄门王业，出宫以后，已到中年的黄门近侍肉墩，急忙上前，禀告王莽道：

“陛下：

中黄门王业，公开颠倒黑白，欺君罔民，应该立即斩首，以向天下人谢罪！

近些年来，朝廷灾荒不断，国库竭尽空虚，粮食供应不济。就是皇宫内廷，也是捉襟见肘，吃了上顿愁下顿。

哪里有那么好的食物，去施舍赈济灾民流民呢？这是显而易见的常理。

陛下不信，可以亲自率领近侍内臣，秘密出宫，视察民情，定能够探明事情真相，了解流民的痛苦。”

王莽执迷不悟，申斥近侍肉墩道：

“肉墩：

你不要仗恃，朕的宠爱，就敢胡言乱语，诬陷王业。王业一向对朕，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办事。这样的赈灾大事，他怎么敢，肆意说谎，糊弄朕躬呢？

小民本性鄙陋，品行低劣，好逸恶劳，不肯劳作，贪婪无度享受，喜欢享乐奢侈，才造成一家的穷困。

如今，国库空虚，大臣俸禄、军队给养，都还没有着落。朕已经下旨，尽力赈济流民了，怎么能够，索求无度呢？”

王莽对肉墩的建议，置之不理，不再计划，去开仓放粮，大肆救济和抚慰各地灾民、流民，安抚长安三辅的流民灾民。

没有了朝廷官府的安抚赈济，受灾灾民，更加难以活命。流民的数量，急剧增加，难以好转。灾民们或者四处流浪乞食，或者投靠流民军，打家劫舍，以此维生。

各地民变，风起云涌，更加难以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