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1/2页)
吴玉花传来好消息。
这要从菜市场说起。
宿舍楼前南边的公路再向西过一个路口,顶多二里路可能稍多点,刚修了条标准很高的南北路。因为这条路修起来不久,我只去过一次,除了路面比较干净并没发现特别之处。反而有些荒凉,路旁的树还没栽起来,尤其向西很远才能看见村庄,路两旁别说商店,临时板房也没有。向北不知道通向哪里,向南听说和一条乡村路相接,因为没走到头不知是否准确。
就在那年冬天之前,听说在路东边建了个蔬菜批发市场,具体情况不清楚。
我们这儿因为住的集中,前后左右有很多卖菜的小市场,就是小菜摊,以前从没听说有人到批发市场买菜。下岗以后就不一样了,别人家不清楚,我们家下岗没几天,吴玉花就去那里买菜,说“贩子、贩子,赚一半子!”意思是到菜市场能省下一半的钱。说下岗了,要细水长流,钱要省着花。
家里这些事以前我管过,现在都是她管,我也没问。
那段日子正忙着抓厂长。
到菜市场买菜她去的很早,吃早饭就回来了。
一天早上,在饭桌前寻思要不要等她回来一块吃,或者我先吃。从不抓厂长了我们曾商量过,是不是马上找活干?她说:“不急,先在家里呆几天,先堵住他们的嘴,别叫他们说你下来就是为了找活干,叫他们找不到借口别胡说八道!再说,到底要干什么我们也没想好……”
就家里呆着,那几天都是我做饭。
果然不出所料,第三天郝强又来敲门,说那天晚上的事他了解清楚了,可能那人不是厂长,叫我再回去干。
我说:“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干?”
以前,不管什么事从不拒绝他,这他知道,现在我这么说了,就是真的不能回去干了。
以后才知道,打我不干了,没出几天也有几个人不干了,他是缺人才又来找我的。也可能抓厂长的人心已经散了,具体情况不大清楚。
也没说啥,扭头走了。
就在家做饭,那天早上自己整了豆浆,出去买了油条,伺候女儿吃了,把她送到路口,看着她上学走了,就在活动间等她。那天她回来的比较晚,不想等她了,自己先吃吧!谁知,刚喝了一口豆浆,一推门她回来了。神色和往常不大相同,有些神秘兮兮。先到厨房放下菜,又到卫生间洗把手,然后竟漫过我进了卧室。
也说不清到底是为啥,以前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喊她:“吴玉花,还不吃饭?”
竟没有动静,又吆喝一遍。
卧室门才打开三分之一,伸出半个脑袋,朝我招手儿。
我说:“干啥?”
她说:“你进来,和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儿,出来说还不行,家里又没别人。”
她说,“不行,还是进来说吧!”
只能进去。
她就是这样,不知道的还认为有什么毛病,其实什么毛病也没有,就是性格有时不太稳定,有时大大咧咧,有时又像个小女人,凡认为机密的事在家里也鬼鬼祟祟,像个特务。当然,以后生意做大了,她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竟有些果敢杀伐的意思,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什么事?”进屋后问她。
她把卧室门关上。
“是这么回事……”拉着我的手坐在床沿上。
觉得有点不耐烦,对她说:“什么事你就快说吧!”
她的样子叫人奇怪,又知道不可能是大事。
“女人还不都这样……”
但说实话,在当时对女人真不了解,人家常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也跟着说,实际上吴玉花不是这样,至少在这以后。当时她可能也这样,但以后遇上大事她很沉稳。那时以后,当时可能也是头发长见识短吧,但没说出来。
下岗开大会这么重大的事她都不参加,还在家四平八稳睡大觉,也就她能做出来……
“是这么回事……”挨着我坐下,刚要说又站起来,敞开卧室门,看看窗户门关没关严实。回来,这次没坐下,站在我面前,比划指点着说:“不过,贾清,和你说了可不能和别人说!”
我说:“什么事呀,你还没说,怎么和别人说?”
她说:“这么和你说吧,你可知道咱厂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我那里知道?听说有摆小摊的,有做小生意的,还有在街上蹬三轮车的,听说还有擦皮鞋的……”
“我们厂这么多人,这才几个人?”
“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我如实说。
“你肯定不知道,连我一开始都不知道,认为也和我一样去买菜呢?
“是啊,是在菜市场。刚去的时候人还不多,可没几天人突然多起来,大部分是咱厂的,男的女的都有,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的仅是脸熟。可他们都一样不大打理人,很熟悉的顶多和你打个招呼,但决不和你说话。刚开始我还认为和我一样是来买菜的呢,可不是,因为他们没拿篮子,当然也有来买菜的,这种人能看出来,来了就朝菜上摊凑,其它地方不大去……。
“有一些人倒好……”
她的话把我听糊涂了,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问她:“吴玉花,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了,我也是刚明白。贾清,告诉你吧,你忙着抓厂长的时候,人家可没闲着,都到菜市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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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菜市场不就是买菜吗,不是也也去……”
“说的轻巧,人家去可不是买菜,人家是去干活的。你可能不知道,菜市场规模可大啦!以前只有两个大棚,最近又建了两个,这还不够用呢,摊位都摆到路边啦!往里还有两三层,全是水泥预制板的。这两天我注意观察,咱厂的这些人大部分在菜市场装卸货!”
“装卸什么?”
“当然是蔬菜啦!你不知道,市场开市可早啦,我去大车大部分都卸完啦,只有装货的还忙活。但听人说,这还是淡季,要是旺季人肯定还多。都这么冷了,市场上什么菜都有,就是那些大车拉进来的,白菜、茄子、青萝卜、胡萝卜、葱、大蒜、香菜、芹菜、生菜,还有活鱼毛鸡等,应有尽有,而且一来就几十辆,你说这需要多少人卸货?”
“二百人差不多吧?”
“我看不止。就说一辆车六个人吧,十辆车就是六十,二十辆一百二,三十辆一百八,乖乖,三十辆可多吧,光我看见的,卸了车在那儿吃饭的车就摆了一大片,你说这有多少人……”
“我哪里知道?”
“我看最少三四百人……”
“这么多人,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觉得有……”
又问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什么意思?
她说:“我觉得吧,如果一时半会儿找不上好活,还不如咱们也去卸车!”
我说:“去也是我去,你就算了!”
她问:“为什么?”
我说:“还能为什么?装卸车的肯定都是男人,谁想干这种活拉巴一个女人,你去也白去,人家肯定不要你,所以,我自己去就行了,大冬天的你就在家里待着吧!”
她说:“这可不行……”
又问她,就是干活的事,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像做贼似的!
她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市场上被传染了吧。你想,在市场上明明是咱厂的人为什么不打理人?还不是咱厂人多,市场再大活儿也有数,怕知道的人多和他们抢生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咱自己知道就行了,怕叫旁人听去,如果都去,就多了竞争对手……”
“哪有这么严重,这么长时间肯定都知道了,可能见到熟人不好意思吧!”
“说的也是,可不是嘛,你不说还真没想到,咱堂堂国营大厂的人沦落到去当装卸工,说起来也实在丢人,可能也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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