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浮生梦 第32章 铁骨柔情 (第1/2页)
次日一大早,夏侯纾便让云溪去吩咐小厨房做些糕点,晚些好带出门,她自己梳洗好后便去正院给母亲请安。
夏侯纾来到父母居住的颂雅堂,正好碰到准备出门的夏侯渊。
夏侯渊身形高大魁梧,常年行军打仗的人,举手投足间仿佛有种浑然天成的霸气,远远的就给人一种威慑感,但又让人莫名的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这个家就能平安顺遂,固若金汤。
夏侯渊平时忙于军务,不怎么着家,话也不多,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指令,下面的人都遵之照之,不敢违抗。然而面对妻子和女儿,他又总是很有耐心,说话总是和颜悦色的。
夏侯纾八岁之前没有长在父母跟前,但并不耽误她与父母亲近。尤其是对父亲,她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和爱戴。
她抬头瞧了瞧天色,已经过了卯时正刻。以往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去上早朝了,可今日并非休沐日,他怎会在家?
夏侯纾没来得及多想,赶紧迎上去请安。
夏侯渊看到女儿来了,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先是看了看卧房的方向,确定里面的人没有追出来,才看向女儿,轻声说:“你母亲还在梳妆,若是没有其他事,你就陪我走走吧。”
“那我送父亲出门。”夏侯纾心领神会,满心欢喜地跟上父亲的脚步,边走边问,“父亲今日不用去上早朝吗?”
“近来军营里事务繁多,陛下体谅,特许我不去上早朝,直接去军营就行。”夏侯渊说话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了一个更深的笑。然后他指了指卧房的方向,小声说:“这不,上午又可以在家多陪你母亲半个时辰了。”
常年在军营里和战场上摸爬打滚的人,突然露出这个表情来,夏侯纾立马就想到了“铁骨柔情”这个词。她非常羡慕父母之间的感情,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却暗自琢磨,原来昨天母亲没有罚自己,是父亲的功劳。那她可得讨好父亲这道保命符。
“难怪母亲近来的心情和气色都好了许多。”夏侯纾笑着说,“父亲若是能再多留些时间陪伴母亲,母亲肯定更高兴。”
“你母亲心情好不好,可不仅仅是因为我,而是你们兄妹平安顺遂,感情和睦。”夏侯渊如老生常谈。说完他顿了一下,看着女儿突然正色道:“纾儿,昨天的事,你母亲跟我说了。”
一听父亲提到昨天的事,夏侯纾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好。昨天的事可不止一件,就是不知道父亲指的是哪一件。
夏侯纾心虚地打量着父亲的神色,心思百转千回。母亲掌管内宅,除非遇到一时不能抉择的大事,不然她是不会劳烦父亲的。那么,母亲把昨天的事情告诉父亲,是为什么?父亲特意跟她旧事重提,又有什么意图?
夏侯渊看出了女儿脸上的忐忑,捋了捋胡须,笑道:“你紧张什么?以为你母亲向我告状了,怀疑我要惩罚你?”
洞察力如此敏锐,不愧是带兵打仗的人。
夏侯纾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她灵机一动,赶紧给父亲戴高帽,说道:“父亲心里装着的是家国天下,盼着的是民富国强、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哪会有心力来管这内宅的事情?”
“那你可说错了。”夏侯渊毫不留情地否定了她的说法,然后非常认真地解释说,“你们都以为是你母亲在操持这个家,而我对府中事务一窍不通,好忽悠,是吧?其实你们都想错了。我虽然在军营里待的时间比较长,但府中的动静也瞒不过我。我们这个家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务需要你母亲经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若是都由她来做处理,哪里还有喘气的机会?也就你成天只知道胡闹,不知道心疼你母亲。”
夏侯纾听完愣了愣,看向夏侯渊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疑惑。她一直以为父亲只操心军营里的事,未曾想他原来这么关心母亲,还帮着母亲处理内宅的事务。这么说来,她平日里干的那些自以为很聪明的事儿,父亲也可能是知情的,只是他从来没有点破。
不管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是什么,夏侯纾都对此十分感激和庆幸。她赶紧恭维道:“父亲如此关爱母亲,处处为母亲着想,事事妥善周到,母亲一定很高兴。纾儿受教了,此后必定以父亲为榜样,恪守本分,好好孝顺母亲。”
夏侯渊闻言忽然停住脚步,他微微侧身,伸出食指在夏侯纾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责备中又带着几分宠溺:“你母亲操持家务不容易,尤其是你大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忽然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有些不合时宜,遂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叮嘱她:“日后少给你母亲找气受,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夏侯纾心里明白,父亲没说出的那句话,应该是说大哥没了后,母亲长年累月的忧思过度,明显比往常疲惫和苍老了许多。但是夏侯翖的名字在越国公府里就像是一个禁忌,即便是父亲先主动提起,她也不敢接茬,只得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大清早的,不说这些。”夏侯渊说着叹了口气,似乎也不愿意被那种悲伤的情绪困扰。随后他再次凝视着女儿,又说:“翎儿是你三叔唯一的骨血,自幼被你三叔母捧在手心,这份舐犊之情,就是我看了也自叹不如。为人父母者,担心子女也是人之常情,说话难免就急了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放在心上。”
“父亲多虑了,女儿从未埋怨过三叔母,也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夏侯纾赶紧解释说,“我只是觉得,翎儿始终是个男孩子,不能总是关在府里,该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夏侯渊的神色,试探着问:“难道父亲不是这么认为吗?”
夏侯渊抬起头,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了远处,叹息道:“作为夏侯氏的家主,我自然是希望我夏侯氏的男儿自立自强,百折不挠,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为祖上增光。但是,我还是一个父亲,也是你两位叔叔的兄长,翎儿的伯父。你三叔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母子,再三恳求我和你母亲要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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