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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莹电子书 > 冥公子 > 第 227 章 爱人啊二十六

第 227 章 爱人啊二十六 (第1/2页)

但没等碰到冥公子的身体,铁链突然停顿下来,好似他面前挡着一道无形的墙壁。

随即它往后一退,蛇一般盘进了无脸男的手里。

而那男人不知几时已站在了冥公子的面前,铁链上的火渗进了他的身体,这让他看起来仿佛一块熊熊燃烧着的人形的炭。

可是通体的温度却低得惊人。

即便我跟他之间隔着五六步的距离,仍能感觉到一股令人无处遁形的阴寒,强烈得直透骨髓。

这样的温度瞬间让我有些承受不住。我试图后退,可很快看到冥公子侧眸朝我递了个眼神。

他不让我动,我自然没敢乱动。

正琢磨着冥公子这样阻止我的用意,下一秒,我呼吸突地一窒,因为我看到我身周五六步开外的范围内,地面和墙壁以及小区入口那道大门上如同变魔术似的,哗啦一下铺开了一层厚厚的冰晶。

闪闪烁烁的,这些东西在路灯下煞是好看,但眼下这种情况,谁能有心情欣赏?

深秋季节,虽冷但夜里仍有十来度,所以能瞬间在这气候并不寒冷的地方凝出冰晶来,得是低到怎样级别的温度?

没等我想清楚这个问题,便见冥公子身上那层‘画皮’一块块从他身上剥落了下来。

露出里头的骨骼,上面竟也凝了一层冰晶。

这情形让我不由再次一阵恶寒。

我意识到,如果刚才没有及时收到冥公子的提醒,如果他没有挡在我和那个无脸男中间,那么这会儿,我早就已经变成一堆冰块。

好在这急冻虽然来势汹汹,时间维持得却并不太久。

随着无脸男手微微一晃将铁链上的火熄灭,很快那些冰晶便在周遭的温度下化成了水汽,不出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无脸男的‘脸’重又恢复了一片混沌。

周遭随之像染了层雾气般寂静下来,即便仍有车驶过,也是无声无息的,由此清晰感觉到那片混沌中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面前的冥公子。

过了片刻,那团混沌中忽然发出道沙哑的话音:“我,见过你,很久以前。”

见过?很久以前?

没等我从他这句话里嚼出些什么来,突见他手里那道锁链倏然而起,直挺挺立在他掌心,再次轰地声燃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无脸男迅速回头,径直看向自己身后。

空气一瞬又恢复到了先前的阴冷,却不是因为无脸男手里燃着妖冶火光的锁链,而是他身后那道正由远而近一步步朝这方向走来的人影。

瘦削的,穿着条红色长裙的女人,怀里抱着团黑糊糊的东西。

长裙本无色,那片红是血所染成,不等走近已随风飘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而那团黑糊糊的东西则是个婴儿,没有头,四肢却在女人的怀里微微蠕动。

这一幕立即让我反应过来,女人是官常悦……

她依旧是我第一次见到时的模样,却又好像比那时更干枯了些,干枯得像是被那条越发明艳的裙子吸干了通体的血液,以至几乎看不清她的脸。只依稀见到半截蜡黄的下巴,在她杂草似的乱发下微垂着,仿佛在专注看着自己怀里那个没有头的孩子。

那孩子在无脸男扭头一刹那咕哇一声啼哭了起来。

哭声似猫,从它没有头的身体内断断续续发出,此时此刻笼罩在周遭浓重的黑暗里,竟是比刚才无脸人的出现更为诡异。

这令我不由自主朝冥公子看了眼,又顺着他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向无脸男。

一个是厉鬼,一个是吃鬼的,一个看起来似乎是捉鬼的……

有意思,这三者此时此刻集中在这一块儿,会发生些什么?

或许因为有冥公子在身边,所以即便面对眼前这样复杂诡异的状况,我仍能有这样的闲心胡思乱想。如此琢磨着,但出乎意料,眼看着十来秒钟飞逝而过,却什么也没发生。

眼看着那一身猩红的女人如一团飘动在黑夜里的幽火,无声无息从无脸男身旁径自走过,再一路继续往前走,仿佛对他和那条锁链的存在根本视而不见。可就在不久之前,我是亲眼看着小六和张易湘在遭遇这无脸男时是怎样一种状况的。

那是死到临头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深知无脸男手里那条锁链上燃烧的火有多么可怕。那火焰的寒气甚至能将冥公子的画皮熔解,可是对这个女人,却好像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有那么片刻我几乎能看到火舌舔到了她身上,可她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而无脸男也似乎没有半点阻挡她的意思,只循着她一路离开的方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如同当时当刻的冥公子。

如此专注,他俩是在看着她的什么?

直到她充斥着血腥的红色身影从我面前缓缓走过,我才意识到,他们好像是在听她说话。

官常悦是没法开口的。

她死的时候有人用什么东西填塞住了她的口鼻,又用黑线缝住了她的嘴。

我知道这应该是某种超度的仪式,就如我在汶头村见过的那些,但我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官常悦死于疾病。不过从徐媛媛的话来看,她死前无论心理还是一系列的行为,听起来都很不正常。所以刘季州如果在火化前出于迷信对她遗体做过些什么,倒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做的手法。

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个可悲又可怜的妻子做出这样的行为?

对于别人家庭的事,感情的纠葛,我这个外人不予置评。但官常悦这样一个曾经的天之骄女,前半生无疑是过得任何人都只能望其项背的,而自从嫁给刘季州后,就此开启了她的悲剧,那悲剧直至她生命终止,尤其是她的孩子死后,可说是宛如堕入地狱。所以,尽管她也曾做过一些非常不好的事,但总体来说,她是个极为可怜的人。

也所以,对于造成她那一系列悲剧的当事人——她的丈夫来说,但凡对她的死稍微抱有些怜悯和忏悔,那么,即便官常悦在泰国做出的种种举动再怎么怪异,即便他再怎么迷信,也不致于要把那么可怕的方式用在她的遗体上。

封口鼻,缝死了她的嘴,无论这种做法到底有什么讲究,出发点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于官常悦来说真的十分残忍。

活着时已经生不如死,死后尸体又遭到这种折磨,所以,官常悦死之前到底做了些什么或者活是说了些什么,能让刘季州害怕到这样对待她的遗体?

这个问题,除了刘季州或者官常悦,怕是无人可以给出解答。

但刘季州绝不可能说,官常悦更不可能开口讲。时至今日,哪怕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哪怕她一腔怨气令她固守在这里把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吓得魂不附体,她仍不具备开口的能力。

唯一能做的是从那双被牢牢缝合着的嘴唇里发出一些声音。

跟她怀里那个无头婴儿的啼哭一样,细细绕绕,闹猫似的,又因周围夜色的深邃和无脸男的在场,而显得格外阴沉诡异。

说来也怪,最初只是无心听着,但当我经过这一番层层思索后再听,不由自主就被这声音给吸引了去。

以至有那么片刻我脑子里似乎是有些空茫的。

好在这空茫持续的时间并不就,似乎就只是恍惚了那么片刻,忽然一只手在我眼前轻轻一晃,瞬时让我回过了神。

当即顺着那只手往前看,就见冥公子侧眸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将手收回,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当口四周突然断电般一暗。再亮起时,原本白色的路灯忽然射出了猩红的光。

血一样的颜色,如同官常悦身上那件红裙,洒在她枯瘦身影四周,伴着她猛抬头对着我身后小区方向长长一声尖叫,我只觉得耳朵里骤地传来一阵剧痛。

忙用力将耳朵迅速捂住时,只见官常悦的身影从我眼前一掠而过。

看起来僵硬缓慢的步子,却在眨眼间已站到了我身后的小区入口,随即仰起头,她朝着小区内再次发出长长一声啸叫:“啊——!”

疼痛骤然加剧,我拼足了劲才忍住没发出一点声音。

叫声未落,便见那道猩红色人影微微一闪,在小区敞开着的大门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道几乎像能把人耳膜给活活撕碎般的尖叫,却除我之外,从头至尾没能影响到这周围任何一个活人,甚至包括那名就坐在岗亭内低头玩着手机的值班门卫。只留门前那道车行闸道的起落架缓缓抬起又落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刚从那中间无声通过。

正当我因此而下意识往小区内张望过去时,却见那道起落架再次升了起来。

片刻后再度落下,与此同时,像变魔术似的,就在一秒钟前还距离我不过几步远的那个无脸男,此刻身影已背对着我跟冥公子遥遥站在了小区的深处。

身形已然恢复了小山般高大的样子,他拖着那条卷着火舌的锁链,似乎锁定了某种目标,兀自大步往前。

不出几秒,那身影亦在浓重的夜色里不见了踪迹。

见状,摸了摸仍在隐隐刺痛的耳朵,我紧绷至今的心脏稍稍松弛了一些。

却也不敢就此完全放松,毕竟这种不知是神还是鬼的东西,前一秒可能远在天边,下一秒就能近在眼前,鬼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安全的。

所以立即扭头朝冥公子看去,见他目光停留在无脸男消失的地方兀自沉默,不由压低声问了句:“都走了?”

冥公子依旧沉默,似深陷在某种沉思中,望着远处那片黑幽幽的建筑目不转睛。

正当我耐心等着他回应时,突然耳边传来喀拉啦一阵脆响,随即,就见小区门前那台通行起落架像遭到了某种剧打的撞击,一下子爆裂了开来。

这动静不仅突兀得让我吃了一惊,也终于惊动了岗亭内的门卫。

他茫然抬头往外看,一眼看到起落架前的情形,登时扔了手机慌慌张张奔出岗亭,却又面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所措,遂只能僵着两只手,一脸惊诧地盯着眼前那片狼藉直发愣。

过了会儿终于想起要动手探查一番,但琢磨半天始终无从下手,这时终于察觉附近还有人在,他忙朝着我和冥公子方向看了过来:“我说……刚才发生了什么?这起落架怎么好好的突然爆了,怎么回事,你俩有没有瞧见?”

纵然背着光,为安全起见,我仍是迅速将围巾往脸上拢了拢,然后朝他摇摇头。

他倒也压根就没留意我这番举动,只顾自挠了挠头纳闷:“这邪门的,怎么突然就爆了?卧槽……真特么见鬼了……”

再次对着地上那堆碎块发着呆时,冥公子已带着我径自往小区里走去。

所以门卫自是发现不了我脸上的异样,更没有看见此时从他身旁从容走过的男人,身上是怎样一片可怖。

一回到我家,冥公子已全身变回了骷髅状。

不等我问些什么,他兀自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见状我忙拍了拍他,果然如我预料,他没有一点反应。

冥公子是个不需要睡眠的人,但他特别疲倦的时候会陷入这种混沌般的状态,像是睡了,又像是死了。这种情形并非是我第一次遭遇,所以我立即意识到,无脸男那道锁链在他身上所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因那层冰晶的消失而消失。

从那时到现在,冥公子怕是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用自己力量做着抵抗,所以对官常悦的出现直至消失,他一直采取着置身事外的姿态。

然而即便虚弱成这样,他通体却依然带着种诡异的美。

只不知那种诡异是来自他那双黑洞洞的眼睛,还是萦绕在周身那股曾对抗过无脸男急冻锁链的静默死气。

琢磨着,我愣愣朝他看了片刻,随后匆匆跑进了厨房。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要让冥公子被损耗的力量补充回来。但补充他力量的最好东西靠我显然是弄不到的,所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好在,比起之前那几个月,我现在的状况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脸还是老样子,但毕竟身体恢复了人样。

一通翻箱倒柜后,找出几样看起来容易处理的食料,点火开炉,把锅放到炉火上后,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

失去后才能体会到曾拥有的东西有多珍贵。虽然猫的身体可以让我轻盈如飞,在汶头村几次帮我死里逃生,但一旦生活上做起什么事来,却是诸多不便,甚至连最简单的抓取东西都是困难重重,所谓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无疑就是形容那三个月来我的处境。

所幸现在总算又有了手脚,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方便所带来的痛快,对于一个仿佛有一个世纪都无法抓握的人来说,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因此不由勤快了许多,但许是长久没动用过手指,一时有点动作跟不上脑子,连打个鸡蛋都弄得一片狼藉,点个火还差点把手指烧掉。

所以原本想多做点有营养的,但一顿狼狈不堪的折腾后,最终只草草煎了两个荷包蛋,再把早先冥公子切好的牛肉扔进锅里,撒点盐油一番翻炒,装进盆里跟刚蒸热的馒头放到一起,看着倒还挺像那么回事。

关掉轰隆隆的油烟机端着餐盘走进房间时,冥公子身上的死气看上去好像已减褪不少。

但依旧一动不动维持着刚回来时的样子,这让我一时不能确定他是清醒着,还是仍处在混沌之中。

所以走近了轻轻用手戳了戳他,我叫了他几声:“喂,骷髅人……喂……冥大哥……冥远?”

一声比一声响,却半晌没得到任何回应,我的心不由微微一沉。

这会儿已过凌晨三点。平时除了下雨,这个时间已能听见早起的鸟叫声,此起彼伏,环绕整个小区。但此时此刻窗外依旧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极为异常。想起官常悦和无脸男先后消失在小区里的身影,不由心里咯噔一下。如此安静,怕是和他们不无关系……

但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冥公子根本没法主动进食,这要让他怎么恢复?

想了想,我立即转身回到厨房,找了把水果刀重新返回冥公子身边。

能让冥公子恢复力量的,除了吃食和那些我所没什么能力弄到的东西,还有一样。

那就是人血。

液体的东西不需要靠自主吃食,只需入口就行。况且,人血比食物有效得多,而我带着妖怪基因的血更甚于普通人血。

只是决定容易,做起来却有些难,毕竟往自己身上扎针手都要抖一抖,何况扎刀子。不过犹豫只是片刻,很快我把手腕放到冥公子嘴的上方,咬了咬牙,果断把刀往手腕上划去。

谁知刀锋还没碰到皮肤,冷不防手腕突然被一道冰冷的东西扣住。

紧跟着就见一直静躺不动的冥公子兀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见状我一愣,继而一阵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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