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背刺(求追读) (第1/2页)
凤姐笑意一滞,登时银牙暗咬,心头怒极:“没脸的下流东西,竟敢吃里扒外,探我的风,上赶着去作她的耳目,真真不得好死!”
今儿随行的那起执事媳妇、丫鬟婆子一一在她面前闪过,心头顿生起无数猜疑来。
章璟也是心头一紧,悄悄坐直了身子,双手一虚一实,轻搭在了膝盖上,却并不十分担忧。
两人不过比试了下射术,虽说关了院门,但院中尚有平儿和那一帮小丫头在,随便一问就知清白,即便受伤一事暴露,也不过多挨顿训罢了。
大舅母偏居东路院中,还能在凤姐身边安插耳目,倒也有几分手段,可却在这种事上暴露了暗子,又无端拿他作筏子,到底还是逃不过一个“愚”字去。
一道道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有责备、有厌嫌、有漠然、有探究、有好奇,还有...委屈?
章璟正坦荡从容地应付着贾母、王夫人、李纨的审视以及三春、宝玉的好奇,却突然对上了那双忽闪间就水光潋滟的眸子,忙抬眼望去。
就见得小妮子蛾眉轻轻蹙起,唇角微微下弯,眉眼间藏着小小的委屈。
他一时惊喜不已,小妮子如何就这般亲近了?
一时又不觉生出愧疚,虽不知小妮子为何委屈,但总不该惹了她去。
只是刻下人多眼杂,又多在他身上打量,不好多看多言,只以手虚握球状,目光在小妮子袄上绒球上微微逗留。
黛玉立时警觉,侧过身子半藏到贾母身后,小手一团,便将两颗绒球握紧,态生两靥,瑶鼻轻皱,斜眼羞瞪了回去,却见得那人目光微亮,在她团髻上顿了一顿,才转开了去。
哼,竟然才瞧见我的新发式!
黛玉微微得意,再去看时,却见他已垂眉敛目,在老祖宗、舅母的打量下坐得笔直,不敢乱瞧,心中泛起点点笑意,唇角悄绽即收,也悄悄端正了身子。
贾母穿着青皱绸一斗珠的羊皮褂子,端坐榻上,两鬓头发斑白,仍隐有光泽,眼角皱纹层叠,却目光湛然。
“够了。”
她抬眼打量过章璟、凤姐二人,便蹙眉瞥了邢氏一眼,眼神冷漠深邃,似能洞隐烛微。
“...是。”
邢夫人张了张嘴,不敢再言,悄悄看了眼“吓呆”在原地的凤姐,心中涌出丝丝快意。
贾母又轻声道:“凤丫头,你来说。”
凤姐神色哀婉,盈盈伏在榻前,低声泣道:
“老祖宗容禀,孙媳妇念着璟哥儿初来乍到,一时难明府中的规矩,旁的倒还罢了,只是晨昏定省这等大事,若是误了一时半刻,老祖宗纵然不怪,定也有那好事的拿去说嘴,平白污了璟哥儿的名声。
我想着老祖宗又最是慈怜爱护的,到时候难免伤神,便去邀了璟哥儿同来,没想到竟被那起下流东西编排到了大太太面前,惹得大太太动问,实是我做得差了,还求老祖宗、大太太责罚。”
一时泪落如珠,字字如泣如诉。
贾母听得动容,一边唤着“好丫头”,一边前倾着身子就要去扶她。
王夫人放下心来,默转佛珠,又瞥了一眼那与宝玉一般好颜色的少年,目光更是厌嫌:
这孩子果是个不省心的,早早克死双亲不算,昨儿才到府中就累地宝玉要去族学,今儿又害着凤丫头被寻了错处,明儿岂不是就要见血了,没的让荣国百年公门落不下静来,合该早早打发了去!
李纨目光闪了闪,心底轻笑一声:
“这凤丫头真真是伶牙俐齿,大太太分明问她缘何在璟哥儿院里呆了两刻,又为何关门闭户,她却只字不提,只拿璟哥儿做挡箭牌,又奉承了老太太,把人都给哭迷糊了去。
只是...这凤丫头与璟哥儿在院里也不知顽了些什么,竟是不好当老太太、太太面提的。”
迎春、惜春、宝玉自然觉得凤姐姐可怜,好好一番心意,却被那些混账人搬到大太太面前调唆。
黛玉拭了眼角,眸中晶莹闪动,也替凤姐抱屈,却又有些闷闷不乐:“凤姐姐果然是去喊他来请安的,倒是显得我多余让雪雁去通知了。”
探春静静瞧着,心中也是同情:“凤姐姐素日管家严厉,定是那些没脸子的奴才们吃了责罚,跑去调拨,可巧大太太又跟姨娘一样是个耳朵软的...
只是凤姐姐和璟哥哥肯定也偷顽了什么,竟瞒过我们去,待会可得好好盘问他们。”
章璟望着那“凄婉哀伤”的凤姐,顿时瞠目结舌,暗暗叹道:
“真真好一朵白莲花!尤二姐也许就是被这般赚入了大观园,最后落得吞金自逝的下场。
这等颜色,再配上这真假难辨的演技,谁看了不迷糊,除了...”
素来刚强的凤姐突然来这一出,便是邢夫人一向不满这儿媳,也不由愣了一愣,但她也知道既然闹到了老太太面前,今儿不整治了她,往后她自然越发猖狂。
有这心气在,她再瞅着那哭哭啼啼的儿媳妇,便只觉她惺惺作态,忙道:
“老太太,凤丫头自然是个孝顺友爱的,只是也不好呆足两刻,又闭了门户,没的让下人们笑话编排,辱了...”
凤姐心头生恼,泪眼婆娑,抽抽噎噎就要辩解。
贾母却先出了声:
“好了,凤丫头最是个得体的,璟哥儿才十个年头,哪里就有这许多话来,主子们闭门说话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若有造言生事的,便是三五代的陈人,也只管打了嘴赶出去!”
凤姐一时既得意又感激,更扑到了贾母怀里淌泪。
贾母一惯爱洁,此时也只是搂过凤姐,便由着她去了。
邢夫人看得既恨又羡:老太太果然偏爱这凤丫头,可瞧我却横竖都是错处...
但她自己都不信的,又怎会指着这条来治了这蹄子。
邢夫人等凤姐哭声落下,抬眼瞧了瞧贾母神情,又期期艾艾地道:
“媳妇自然知道凤丫头的人品,璟哥儿也是个知礼的...”
凤姐登时暗咬薄唇,心自道恼:“平儿那蹄子也不知打发的谁去了药房,这下却是麻烦!”
章璟闻言,也不由抬眉望向了那只挨着半边屁股,坐姿谦恭谨慎的大舅母。
上着一身鸭卵青立领袄子,下身一条鸭卵青五彩折枝牡丹刺绣裙门马面裙。
外表端庄大方,不输一旁的二舅母,颜色还稍胜一分,只是侧面望去,唇角难掩的那一抹得意,显得分外扎眼。
他心头一惊,脑中急转:究竟是她真的“愚犟”,所以才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我疏忽了什么,以至于她觉得胜券在握,而我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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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心明眼亮,又偏爱凤姐,些微风言风语并不能让她取信,更别说勃然动怒,既非此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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