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魔(穿成师徒恋的圣母女配) 第59节 (第2/2页)
当务之急,是止住周辑的血。他的血对那些低等的妖魔鬼怪来说太有吸引力。单九心中不由叹息,若非血液蕴含的天地清气太重,总是招惹古怪,周辑又何至于被人视为瘟神?
单九小心翼翼地挪动了身体,试图进入内府,呼唤白晨。
托了灵魂共生契约的福,即便单九的修为被界面压制到最低,但因为白晨的修为已经跨过了化龙期,单九的识海依旧广博。单九无法从□□上给这个可怜的骷髅头帮助,只能试图从精神上抚.慰他。
或许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因为周辑曾霸道地在单九的识海打上烙印。她此时进入昏迷的大头娃娃潜意识空间极其容易。而单九穿越一片茫茫黑暗,终于拨开云雾,眼睛还未睁开,率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温柔的春风。春风拂在脸上如母亲温柔的手,竟然是温柔的?
单九骤然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朗朗的乾坤。
天地相接,蔚蓝的天空漂浮着洁白的云,大地之上有浅浅一层刚刚没到脚踝的水。水映照着蓝天,水天相接,一片明媚。
这,这是周辑的意识空间?
单九傻了,她以为,像周辑这种以杀人为生存所需,视挑拨魔族虐杀人类作人生乐趣的病态疯子,内心若不是一团一团滚动爆裂的岩浆,那至少也该是干旱千里,伏尸百万,或者冰封万里,寸草不生。结果他的内心,竟然是如此平静与美丽吗?
呆呆地站在天地之下,单九看到空气中舞动着数不清的金光的蝴蝶。追逐着风,为这平静的世界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意趣。单九举目四望,没有看到大头娃娃的幻影。
她尝试着迈开腿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水温热而干净。
单九一愣,看到天空中金色的蝴蝶围着她翩翩起舞,形成一道漂亮的光圈儿。不知为何,单九的鼻子渐渐酸涩。她基本可以肯定,眼前的周辑不是三百年后的疯子。或许所有的神明在诞生之初,内心都是纯净如天地之间的风,高山之上雪。哪怕疯子周辑也一样……
“周辑,周辑……”
单九走得很缓慢,周辑的内心世界太广袤,她失去了方向。
走得很慢,越来越慢。蓝天白云水连天地的精神世界,单九不能动用任何术法,只能以灵魂本身的力量前行。很快她有些累了,脚步很重。而围着她的金色蝴蝶好似发现了她的疲惫,天空中大量的蝴蝶向她涌过来。在她的身后形成了巨大的翅膀。
单九眨了眨眼睛,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半空中飞行。
走了不知道多久,或许很久,或许只是一会儿。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除了平静和纯洁,别无他物。翅膀煽动着,很快,她就在一个更加明媚的湖中见到了她要找的人。大脑袋的小鬼盘腿坐在水面上,打满补丁的衣服被水沾湿,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神色平静地双手捧着。
明明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单九却从他单薄的身影上看到了从容淡漠与宽宥豁达。这样的场景迅速安抚了单九火急火燎的内心,她错愕之下,竟然更冷静下来。
大头娃娃丝毫不诧异陌生人的到来,对于突然出现的单九没有半点防备之意。啪嗒啪嗒脚丫子踩水的声音并未惊动他,他只是侧了侧身子,扭头向单九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自己的双手。
单九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蹲下来:“你在看什么?”
大头娃娃缓缓张开自己的两只手,手心里赫然是一碰土。黑色的土壤之中,正颤颤巍巍地长出一颗芽。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新芽,嫩绿嫩绿的,在头顶开了两瓣叶子。
他毫无芥蒂地伸到单九的面前,给她看,眼中闪烁着亮眼的光。
单九一愣,诧异地盯着这捧土和绿芽。
她看了许久,许久,后知后觉地明白他的意思:“……你想养活它?”
男孩儿不知是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话,他收回了手,依旧小心翼翼地捧着。
明明没什么表示,但单九又一次看懂了。他在难过,或者说,他在替这棵小生命难过。单九抿了抿唇角,又问:“……你在难过这里没有供这棵植物生长的土壤?”
男孩儿明显有些诧异了。
他有些惊奇单九的读心,竟然能够猜透他的想法。许久,他才点了头,终于开了口。声音清凉又小,细声细语的:“我希望它活下来。”
“那没有土怎么办?”这里虽然很美,天很蓝,水很清,风很温柔,云也很美。但是这里只有天和水,云和风,没有植物,没有土壤。单九看着他枯瘦如柴的小身板,心中无限的心酸。
“这里甚至没有地让它扎根。”
“有的。”男孩儿抬起头,轻声细语却不发肯定。
“哪里?”单九蹲在他身边,白嫩嫩的脚丫子踩在水中白得晃眼。
男孩儿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固执地举着自己手中的一捧土。
许久许久,单九翕了翕嘴角,哑着嗓子问道:“……你该不会想就用手里这一捧土让它活下来吧?植物离开了泥土不能生长,这里到处都是谁,难道你想就这么捧着??”
“没关系,”男孩儿嘴角微微地翘起,很温柔的样子,“我可以坐在这里,等它活下来。”
单九心口剧烈一震,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话不出话来。
她怔怔地看着理所当然说出痴话的孩子,为他脸上的平静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孩子跟一般的孩子可不同,这是个生而知之的神胎。显然,他清楚地知道一棵植物生长需要多久,更清楚地知道一棵植物从生到死又需要多久。
“……你知道这需要很久很久对吧?”
“知道。”
“不觉得累吗?”
小孩儿歪了歪脑袋,没说话。显然,他不在意。
单九:“……”
但就算知道这些,他依旧愿意等它活下来。
单九沉默许久,突然问了一句:“周辑,你憎恶那些欺辱你的人吗……”
男孩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身体剧烈地震动了。
显然,过去的五年里,不,应该说是四年,从他诞生至今,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他们一直叫他怪胎,叫他扫帚星,叫他去死……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平静的睫羽颤抖了起来。
“嗯。”
“你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