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洪武放御史 (第2/2页)
皇帝听后,长出一口气道:“都已经贵为天子了,还作那些假模假样的事情干什么。”
说完,挥手让刘伯温跪安了。
刘伯温刚回府,正想着好笑,有下人来报说,钦天监副请大人移步钦天监。刘伯温随即吩咐备轿去了钦天监。
那钦天副监从门口迎入刘伯温。刘伯温在堂中坐定,问道:“何事唤我。”副监道:“下官夜夜观天象,似乎有大异象,特请大人一同参判。”
到了晚上,二人一同登上观天台,周天看了好几遍、指指点点、唠唠叨叨了好一阵。
副监道:“大人请看,东方帝星耀眼,遮蔽周围星宿致使暗淡无光,现在越发看不见了。”
左右四下望了望又细细说道:“恐有不祥之兆。”
刘伯温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皱眉说道:“休得胡说,当今天子英明神武、千古一帝,帝星耀眼正是如此。”
说完憋见黑暗处有人影晃动。就挽了那副监的手,笑着说:“上更了,夫人也等急了,小心扯耳朵。”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各自回府。
刘伯温回到府内,想到天象异常再联想到皇帝的言辞举止,不觉心悸颤抖,瘫坐下来。许久才缓缓起身,走入书房,舀水研墨、提笔铺纸,作了一首《烧饼歌》,将未来五百年的大事暗藏其中。
正在看时,一个小厮进来,刘伯温忙把《烧饼歌》压在案下。那小厮端过一碗清茶来,说道:“老爷就要二更天了。”刘伯温接过茶,两口喝干,把碗放下后扶着小厮安息去了。
第二天早朝毕,皇帝又将刘伯温叫住,“爱卿昨晚的佳作可否借咱看看。”
刘伯温一听汗如雨下,忙道:“臣信手写的打油诗而已。”皇帝笑道:“好是好就是名字土了些。”说罢笑着走了,只留下刘伯温一个人木鸡似的。
刘伯温本来上了年纪,受此惊吓又加上劳累过度,一下子病倒了,一连十来天因病上不了朝。
皇帝便派太监来窥视,只见刘伯温形容枯槁、颤颤微微地说道“谢过陛下、谢过公公,恕臣无礼了。”说完从被褥下缓缓取一个奏折说道:“劳动公公交与陛下。”说完直喘气。那太监见如此情景只得接过奏折,告辞而去,自有小厮送至门外。
那太监回宫将所见情形如实禀告皇上,并将刘伯温的奏折呈上。只见奏折上写道:臣蒙元之顽孽,牵牛于草陇、除芥于田亩,幸得陛下垂怜不弃,以为心腹比作子房。臣感动肺腑,日夜倾心,惟愿常侍左右、行犬马之劳。今吾皇顺天应命,英明神武,再造华夏,彪炳千秋。臣有此幸追随陛下,安享美誉皆吾皇光明所照。每思于此,臣惟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臣感天不假年,残躯腐朽,行动思维不如从前。恐陛下见臣如此形容,悲悯萦心伤神过度,岂非臣之罪过。故请陛下宽心忘怀,藏臣于野,归于乡梓,此臣最后之微功。
皇帝看罢,略有所思,忽见奏折上有两个污绩,细看后是泪渍,便不觉眼中含起泪来。过了几天皇帝与马皇后和文武重臣商议后,即下旨待诚意伯病好,准予辞官回乡。
又过一段时日,刘伯温稍稍好些便挣扎起来进宫面圣谢恩,皇帝自是一番挽留安慰,不提。
话说刘伯温一块心病落了地,心里舒畅,病也好得快了。便立即吩咐下人打理出了两箱子书、挑出了几身衣裳,遣散安置了众人,只留下一个常随书童,穿上素白衣服灰底布鞋,束一条棉纱腰带,骑了一条驴子,悄悄地走了。
刘伯温回乡,一无八抬大轿鸣锣响鼓、二无缎带蟒袍仆从衙役,一路上骑驴哼小曲摇摇摆摆,顺顺利利地回了家。村里衙门得知诚意伯归乡省亲,都像打了鸡血一般骚动起来。
可是刘伯温只称自己是一介布衣,凡官府公人、乡绅豪士一律谢绝;反倒乐意与白丁贩夫往来,渐渐地家中也就清静了下来,一门心思做起他的农夫来。有一首《农家欢》说得好:
山前两顷地,屋后一头牛。
披蓑避风雨,光脚两腿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