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话 凡人之躯 (第2/2页)

碎石堆中散落着机械零件和铁轨碎片，让希罗意识到，这是被摧毁的城墙。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范特西和月光女神，就在离城墙缺口不远的地方。

范特西隔着之前妖狼留下的沟壑，与月光女神对峙着。他虽然算不上高大，但并不不矮小。然而在月光女神面前，他的身躯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造成这种观感的，不单单是月光女神那超过两米的身高，还有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让一切都渺小不堪的压迫感。

仅仅是通过念力看到，就让希罗感到呼吸困难。他眼中的月光女神，彷佛比城墙都要高大。

女神的躯体被微光环绕。柔顺的银白色长发略微散开，漂浮在空气中，似乎在将微光挥洒向周围。她的双眼中，并没有类似人类那样的虹膜和童孔，而是与天上的月亮一模一样，分布着一些没什么规律的环形斑驳，看起来更加美轮美奂。而她的肌肤，也不是简单的白皙就能形容的，那是与月亮一样的清澈冷白，任何污秽都不可能沾染。

“看起来，你是文图斯和浦露维亚创造的人类的后代。他们洗掉了你们身上的污秽，给了你们海洋一样的眼睛。但那并不能改变你们是灰尽的事实。”

月光女神的嘴唇虽然是白色的，但并不是那种无力虚弱的苍白，而是贴合她肌肤的美妙白色。当她说话时，嘴唇的律动就像一幅会动的画，没有哪个画家能画出这样完美的嘴唇。

还有她的鼻子、眉毛和耳朵，甚至手指和脚尖。

希罗所见过的任何一副描绘她的画像，都没能展现出她所拥有的美丽，哪怕万分之一都没有。

“是灰尽就该与尘土一起长眠，特别是你，背叛者。”月光女神垂下双眼，看向被她踩在脚下的月歌。她的声音就像清晨略过湖面的微风一样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彷佛包含了对天地万物的轻视。

随后，她缓缓抬起一只手，远处的一颗巨树便连根拔起，被无形的力量剥开树皮，削掉枝叶。很快，飘落的木屑堆积如山，原本的大树也已经成了一根两米多长的木矛。

月光女神握住飘到她手中的木矛，刺向了脚下的月歌。

范特西赶忙伸出手，用念力抵挡住笔直刺下的矛头。

然而月光女神只是顿了一下，甚至都没看出她有任何加重力道的表现，矛头便突破范特西的阻拦，刺进了月歌的胸膛。

月歌闷哼一声，被木矛钉在地上，鲜血从她身下涌出，染红了地面。

范特西也彷佛遭到重击，身子向下跟着一沉，流出了鼻血。他原本就已经爬满血丝的双眼，血色更重，似乎随时都会破裂喷出鲜血。

“真是个倔强的人类，如果你向我下跪，还能减轻你的痛苦。”月光女神勾了勾嘴角，向后坐下。那头匍匐在她脚边的黑豹，赶忙抬起腰身，让女神安然落座。

“你和这个女人之间，应该存在着那种被称为婚姻的联系，你想救她，但又不肯向我祈求。”月光女神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范特西说，“你有着身为王者才有的坚定意志，那就向我，你的女神，展示一下这份意志带给你的力量吧。如果在这个女人的血流干之前，你还能不死的话，我就赦免她的罪行。”

突然，被月光女神指着的范特西的躯体一阵模湖，变得像一团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沙子。

等到身体重新清晰，范特西抬起双手，发现指尖正在飘出碎屑。那是他的躯体正在瓦解。

他一咬牙，牙齿便跟着崩碎。但他没有放松，还是释放出了力量。

一个女人的幻影从他身上扩散出来，轻轻将他环抱住。

他的躯体这才得以止住瓦解的趋势，指尖不再飘出碎屑，被咬碎的牙齿也沿着崩裂的缝隙，重新聚合成原有的样子。

“看来在艾莎牺牲自己换来的岁月里，你们人类，还是有一点进步的。”月光女神平静的脸略微动了一下。

“你相信吗？”范特西突然问道。

“我相信什么？”

“我手中的剑，会摧毁你的躯体、瓦解你的精神，磨灭你的灵魂。一旦被刺中，你的存在便会被彻底抹除。”

随着范特西的话语带着迷幻的回音传出，他的手中，出现了一道光芒。这道光芒色彩斑斓，彷佛在水中纠缠的燃料，凝聚成了一把剑的样子。

“你可以尽管试试，人类。”月光女神依然孤高的坐着，就像月亮挂在天上一样，毫无动摇。

范特西突然从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月光女神面前。

包裹着他的女人幻影也像他一样，双手握着那把色彩斑斓的光芒之剑，刺向了月光女神。

终于，毫不动摇的月光女神动了。

但她也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智慧桂冠在月光女神头上，发出了光芒。范特西便像突然被狂风卷走的落叶一般，在光芒中无力的砸回了原先的位置。

月光女神带着这道让群星失色的光芒站起来，看着倒地的范特西，略微歪了一下头，似乎有点疑惑的样子。

然后，她拿起了被放在一边的裁决之镰。

“你叫什么名字？人类。”月光女神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范特西。

范特西吃力的抬起头，看向逐渐亏损成新月的裁决之镰，吐出嘴里的污血，回了一句：“从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当你的女神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就该回答，这可是莫大的荣幸。”月光女神的声音，透着无法反抗的威严。

“范特西。”范特西重新站起，原先被智慧桂冠光芒击散的女人幻影也再次涌现。

“很好，名为范特西的人类，就像南方的戴斯特尼和北方的艾撒一样，你的意志远比那些脆弱不堪的人类强大的多。如果你生在众神的时代，我愿意以月光之名，赐予你步入中央山脉，沐浴众神光辉的资格。我想艾莎之所以牺牲自己，可能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类存在。可惜，你们终究只是灰尽。”

月光女神在称赞之中，举起了裁决之镰。

“让我看看吧，名为范特西的人类。让我看看你的意志，能不能阻止你的凡人之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