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只狐 (第2/2页)
老头缓缓地走进屋里作了个揖说:“我是夫人请来给公子看病的郎中。”
女人赶忙附和道:“夫君,我见你近日身体欠佳,便请了大夫,只是晚了些。”
“不晚不晚,且让老夫把脉。”
老头边笑着边走到男人跟前,在男人手臂上轻触几下说道:“并无大碍,只是过度劳累,內腑焦虚,老夫开副药方,由夫人熬制,公子服下即可药到病除。”
“那真是太好了。”男人听闻喜上心头,说完便又昏睡过去。
“夫人,请随我来!”老头脸色难看地说道。
女人走到屋外,缓缓将门关上,颤抖着问道:“灵主,您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一股流沙从地下涌出瞬间将她缠住,猛地抛向屋顶,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间,她便动弹不得。
老头缓缓地说:“你觉得我来不了是么?”
此刻,屋内的烛光燃尽了最后一滴灯油,仅有的亮光也慢慢暗了下来。
她挣扎着爬起身跪在地上,哭道:“大人饶命,小灵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我看你是想一直糊涂!给你皮身,你真把自己当人了?食人魂魄,你真是好大胆呐!叫你找的线索找到了吗?!”老头的声音逐渐变得暴躁。
女人眼神躲闪,不敢抬头。
老头暴起的气息向四周弥漫开来,手臂一挥,一阵狂风嘶吼着从四处袭来,他身上沙尘扬起,逐渐化成一张狰狞的兽脸,无数的沙粒随着疾风化作一把把刀刃向女人逼近。
女人一边喊叫着求饶一边挣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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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沙禁锢地动弹不得,不多时便连同身后的茅草屋一齐被沙粒侵蚀、击穿,最终被风沙完全吞噬。
此时,伴着悦耳的雀鸣声,原本路过的殊兰早已瞪大了双眼,她将纸符紧紧地握在手里,转身跑去。
风沙散去,老头那张兽脸重新化作人形,朝着殊兰逃走的方向诡笑着缓缓走去。
腊月的飞雪像撕碎的棉絮,在空荡荡的袖口里上下翻飞。殊兰奋力地向前狂奔,嘴里嘟囔着“见鬼了,见鬼了。”
“小姑娘,跑什么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殊兰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好奇地看着她。
殊兰跑到老妇人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奶奶,快回家里去吧,有妖怪!”
“胡说什么呢,你这孩子魔怔了,哪里有妖怪。”老妇人后退几步说道。
殊兰见她不信,指着正在鸣响的雀铃说道:“你快听,在响,快跑吧。”
“哦?这个小玩意倒是挺精致。”老妇人接过雀铃打量一番说道。
“不信算了!拿着这个,我先走了!”殊兰急的跳脚,把纸符塞到老妇人手里,说完便跑开了。
老妇人看着殊兰远去的背影脸上漏出一丝笑容,手中纸符忽然升腾起火花,转眼便化作灰烬洒落而去。
老妇人打了个寒颤,一阵雾气从身上散去,她猛然惊醒:“咿呀!我怎么在这里?”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搓了搓手里的纸灰,向四周看了看嘴里念叨着,“真是吓人。”
夜色中,十里长街,不见灯火,一条条巷道如同长满斑驳花纹的白蛇蜿蜒前行,汇聚到大雪中若隐若现由方木搭起的场台。
场台的正前方插着半块随风噼啪作响的红布,上面金线绣着的大字已经残破,勉强辨认出“天昭”两个大字。四个月前这里充满着嗤笑与恸哭,而今,只有凛冽的寒风在窃窃哀嚎。
殊兰喘着粗气边向跑边向后看去,身后除了她的脚印,空空如也。到天昭场台了,再过一个街是镇守府,它应该不会跟来吧,殊兰心里想着。
“哎呀!”正当她回过头来,脸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她揉揉脸抬头看去,一个尖嘴毛腮、黄色长须的老头正直直地盯着她。
老头摸摸肚子缓缓地说:“小姑娘,这么慌张干什么呀?”
殊兰爬起来说:“快跑,快跑,后面有妖怪跟来了!”
“妖怪?你看到的是这个样子的人吧?”老头诡笑着用手摸了一下脸,那张脸瞬间变成了由沙粒组成的野兽模样。
看着那张脸,殊兰感觉身体似乎一瞬间被抽空,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那分明是一张黄皮子的脸。
“好孩子我吃得太饱了,家里剩了些干粮,你跟我回去吃吧”老头侧过耳朵笨拙地向她靠近。
殊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说:“我不饿,我吃过了。”
“没关系,我那里都是你没吃过的好东西,去尝一尝吧。”说着,老头伸出一双覆着毛皮的长着尖爪的手向着殊兰颤抖的身体缓缓靠近。
殊兰立即想要转身,却发现脚已陷到沙里动不了了,她想要张嘴喊,却被流沙硬塞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
风鸣凄厉,石柱上的灯笼疯狂扭动着拼命拉住最后一道绳结,街道两侧紧闭的门窗吱呀吱呀地哭诉着瑟瑟发抖。迎风舒展的红绸还在噼啪作响,风愈加猛烈,雪花却落得越来越慢。殊兰的意识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开始旋转、交错。
就在这混乱中,她仿佛看到了雪花化作了雾气,在她身上凝结成冰珠。
“牧野青丘!斩水止风!”
伴着雾气化作的华丽剑刃,一张似人似狐的脸从殊兰身后的屋顶瞬间笼罩下来。殊兰隐约听见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听到一阵惨叫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