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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了,郑兴旺再次来到码头上面的那棵老杨树底下,用手轻轻地挼了一下头发转身走上了到通往南岸的那座石桥,过了桥往左一拐走上四五十米就到了那条南北向的胡同,胡同的尽北头是通往这河的河南岸的,原则上讲,刚才在码头那台阶上郑兴旺是已经看到那胡同的尾端的。
这饭店虽然是国营饭店,却取了一个比较有诗意的名字“柳眉人家”。
这柳眉多指女子细长秀美之眉,有时候也可以单指柳叶,郑兴旺第一次在这饭店吃完饭后就用新华字典查了“柳眉”二字的解释。他怎么也没有想通这“柳眉”怎么好与饭店挂起钩来的。
等到第二次带大队书记来吃饭时,好奇心促使他问了一下饭店的营业员,得到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知道的只是这饭店早年是私人家的,解放后才化为国有,至于这“柳眉”如何用在饭店的店名上面,那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解释清楚的,郑兴旺便只好作罢,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去伤脑筋。
“柳眉人家”饭店临街的那段原先是木制的板墙,年初才换成了落地的玻璃面墙,虽然减少了那么一点古韵和质朴,但透明的窗户还是能够更好地吸引着顾客,坐在玻璃墙内,看着胡同里走着的行人,也还是别有一番风味和情趣的。
郑兴旺到饭店的时候,临街的那五张桌子,已经被占了四张,估计再晚上十分八分钟,他也就挑选不到那玻璃墙边的桌子了。
郑兴旺边庆幸着自己的适时,边用手摸了一下就要落座的板凳,已经磨得发亮的长形条凳一点灰尘都没有。“真是多余的动作”,郑兴旺暗自嘲笑着自己,夏天省城空气的温度比老家的温度还要大的,在老家那板凳三四天不擦一下也不会有灰尘的,何况在省城、在这离河边这般近的饭店,自己真的多虑了。
看着街边匆匆行走的脚步,郑兴旺点了两道菜,一个汤,外加一碗米饭。
这菜是一荤一素,荤菜是咸肉烧青菜,素菜是蚕豆瓣儿炒苋菜,那汤则由当时最流行的海带榨菜汤。
咸肉烧青菜在乡下这个时节是肯定吃不到的,由于生活条件和保存技术的限制,乡下年前腌制的咸肉基本到阳历四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即使能够省下来的,过了这个时节点的咸肉也都走油了,吃起来那浓浓的腊腥味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喜欢的。
饭店里的咸肉是存放在冰柜里的,才不会因走油而变味的,这和他们招待室食堂的保存方式是一样的。咸肉应当是保存住了原有的味道,可这会的青菜可就没有年前那霜打过的青菜了来的是味了。
郑兴旺点这菜的时候,已经将那菜的味道在心里过了好几遍了,对所有的可能都尽可能都进行了想象。
炒苋菜是最普通不过的一道菜了,可用蚕豆瓣炒苋菜可能还是吴州菜的独到做法,红红的苋菜汤里点缀着的白色蚕豆瓣总能让人的食欲增加几分。
再说那汤,真正流行起海带榨菜汤也才两三年的时间,郑兴旺清楚的很,这榨菜是一九八四年才从浙江那边用小包装袋传到省城的,这海带榨菜汤应当是“柳眉之家”的一道创新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