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上刑台 (第1/2页)
明空看着少年,神色坚定:“一步步接近赵映,为殿下开路,为计划铺垫。那时候想的,不是能不能回到乌桓,就想着,我能活,总要为殿下做些什么的。我们这样的人,没有退路,一条道走到黑也便是了。”
接完符咒的少女慢慢走了过来:“罗酆殿虽遭重创,但隐匿在深处的人还是有的。为了不让赵映盯上,虽有人都沉寂了下来。谁也没见过谁,但是自有忠心先帝的默契。罗酆殿的人找到我,教授我武艺、谋算,让我亲手报了乐清任和乐家逼死我母亲的仇。”
说话的正是乐惠。
“以免暴露,朝中的人不能动,而我、常新枝、马大这样计划里的人,有执念,需要亲手拾起屠刀去报仇,才能说服自己继续活下去。”
鲜艳漂亮的郎君道:“若有人背叛,罗酆殿联系他们的人岂不是危险。”
乐惠嗤了一声:“背叛?自己都是被舍弃、被背叛的人,又怎么会去背叛帮助自己的人?马大,留着一口气回敬他的嫡母,最后为了保住联系他的人,自尽了。”
他们未必知道什么,可还是义无反顾的就死。
受过伤的人,不会希望别人的伤是来自自己的。
鲜艳漂亮的郎君长舒了一声,却发现越来越压抑:“马大也死了……”
因为一些人的贪婪和野心,不知多少人因此背负痛苦。
他看向明空:“四年前,你们的王叔查嘎尔莫旗暴毙,你兄长继位,是罗酆殿所为?”
明空点头:“是。当年王庭叛乱,我六哥庶兄被杀,胞兄被庶母的娘家人送去了南楚。罗酆殿的实力沉淀下来之后,收服乌桓之事自然要进行。”
吉雅赛音的做王妃是南楚公主。
南楚近日在边境蠢蠢欲动,就是这个原因。
他们不是杀不了赵映和司马渊,而是余孽的反噬之力总能搅扰地朝政动荡不安,就是要借着赵映和司马渊的相争相斗,先将朝中死忠与二人的人全数斩除。
新主,才可踏进皇宫,坐上至尊之位!
“赫连睿死后便是你继位罗酆殿神茶亲王的位置,为乌桓王庭平叛,将乌桓收为己用,这一步步都是你的主意?”
明空点头:“正是殿下的主意。”
郎君知她聪慧如妖,却还是惊讶:“九岁,我还在练我的长枪,并且差点射穿了我二叔。”
众人:“……”
少年从袖袋中取了只祭红瓷的瓶子丢给明空:“回去好好坐稳你的王位,这里还需要你的配合。这是几粒救命丹丸,以防万一。”
明空双手接了瓷瓶,合在掌心:“格雅孟和明白,一定不负殿下重托。”
看着明空离开之后,几个年轻人也离开了这种困顿绝望魂魄的宅子。
走在明亮而无人的街道上。
鲜妍郎君凑近小仙女,小声问:“你幼年时,叫什么?”
美丽的姑娘看了眼脚边的一株野生的矮小茉莉花树,无人栽培,无人修枝,只一张破损歪倒的椅子在为它挡风遮雨。
她微微一笑:“孙,孙智茉。孙谦,我父亲。”
孙谦,大梁朝开国百多年来唯一一个在弱冠之年进入内阁的少年阁老!
他的才智,无人能及!
他的忠骨,如同磐石。
他的女儿,终将无所畏惧!
郎君愣了一下:“你是孙家人,那他呢?”
小仙女挑眉:“你猜。”
郎君:“……”默了默,“她的下落,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她。
说的是谁,小仙女知道。
但她却摇头了:“不知道。那么多年,她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终于还清了父母恩情,她也该做一回自己,去看看她想看的风景了。你等着便是了,哪一日,她累了,总会来到你身边的。”
郎君好失落,不过也觉得她说的对。
不管何时何地何种境遇,能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幸福的。
他又笑了起来,是温柔的:“我等她。”
早春清晨的阳光,是冷白的。
看着是温暖的,照在身上却是荒凉而寡淡的,像是绵绵不尽的荒原,被一抹萧瑟的风吹拂而过,再无了郁郁青青的希望,颓败、急转而下。
奉恩因为毒杀黄中柱之罪而被皇帝下令,于今日斩首于菜市口。
皇帝等着太后去求情。
太后却只把自己关在了慈安宫,整日诵经拜佛。
皇帝装模作样的去见她,请求原谅,实则是想从她的神色里查探出些什么来。
而太后也不过悲伤的表示懂得他的难处,不会为难他的,慈爱地表示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一无所获的皇帝把知意顶在了监斩的位置上。
行刑,是午时三刻。
也不知是谁定下的砍头时间。
若是夏日,非得把没罪的人也少出点什么毛病来。
午时不到,奉恩就被押上了刑场。
皇帝让人给她灌了药,只勉强让她保持着“醒”的状态。
一则是怕奉恩在刑场上乱说话。
再则是想观察她的眼神和表情,好发觉人群里的逆党。
储家人都挡在刑场外。
储时蕴手里提着个食盒。
家眷要送死刑犯最后一程,放在哪里都是准的。
知意扬了扬下颚,让差役把人放进来了。
时韫朝他们点了点头,上了刑台。
这是自奉恩被抓之后储时蕴第一次见到她。
看着奉恩被反绑着双手,狼狈的跪在地上,身后站着刽子手,捧着把硕大的刀,渐渐正午的阳光落在刀锋上,闪烁着血色的氤氲。
奉恩身上换上的干净囚服因为绳子的捆绑紧紧贴在身上,穿透琵琶骨留下的贯穿伤,不断的淌出血来,很快便将泛黄的囚服染红一片。
露在囚服之下的皮肤全是狰狞的伤口。
那张美丽的面容上被暗红的痂子爬满,触目惊心。
这几日,她在刑部所受的折磨,不用去听、不用去看,他都已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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