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白眼 (第2/2页)

阮氏可没她们那底气，呐呐道：“臣妾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墙上铜烛台上的烛火缓缓流淌，将皇帝正坐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斜斜映在乌青的地砖之上。

许久眼底才缓缓凝出一抹笑色来：“储卿所言甚是，他们几个都是思虑成熟之人，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私放凶犯之事绝不会做。这桩事，往后谁也不准私加揣测！”

众人自是恭顺应“是”。

裴知意捻了颗樱桃慢慢吃了，睇了阮氏几个一眼：“为什么不追究，这个理由能堵上你们的嘴了吗？”

白夫人有些窘迫，低低一声“是”。

阮氏讪讪一笑：“郡主说笑了。”

“说笑……”似乎在品咂这两个字的意义，裴知意轻念了一声，轻轻笑了起来，却又在刹那间落进了冰雪，“咱们有那份说笑的交情么！”

阮氏一惊，她虽是辅国将军之妻，宗室之妇，可比起郡主之份还是矮了一大截，又瞧她沉目动怒，也只得屈膝行了半跪礼：“郡主息怒，是臣妾多嘴了。”

太后长长一吁，低沉而缓慢的语调里有老年女子特有的枝干，就仿佛是焚久了香料的错金香炉，带着古朴而沉郁的气息：“说话不经大脑，张口就来，难怪教养出那么个无用之子！家风由此可见了！”

长子荒唐，大闹青楼、有大闹国子监，赵素夫妇被帝后接连斥责，哪能不胆寒。

太后之怒，阮氏如何承受得住。

一下子双膝都跪了地：“臣妾无知，太后娘娘恕罪！”

赵素知道皇帝的心思，是要在宗室之中找个有实权又相对容易动的人来杀鸡儆猴啊！虽然司马渊答应会帮他，可顺服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

忙是出来跪下了，请求道：“内子无状，微臣回去一定严加管教，还请太后恕罪，郡主宽宥！”

太后深沉的眼眸掠过礼继妃的面孔，冷声道：“无知是小，揣着恶意装无知才是大！”

皇帝是孝子，自然要顺着嫡母的心意，眼眸之中便多了几分薄而透的冷冽：“赵素，好好整顿一下门庭，你们辅国将军府无知无理已经不是一两回了！皇家的脸面，不是让你们拿去丢的！”

赵素双手伏地，不自觉冒起了冷汗：“陛下息怒，微臣必当整肃门庭，不会再犯！”

太后睇了他一眼，并不叫起。

眼眸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礼亲王面上，乌油油的，仿佛要看到人心里去。

静默了须臾，才缓声道：“哀家无用，没能留住宣宗，也没有留住英宗，可好赖留住了皇帝这个孝顺儿子，十一这个嫡子再是无能，不能为皇帝分忧，想也还没到尝人白眼的程度。”

“老四，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