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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第1/2页)

南祁景泰十七年,天下大旱,河落海干。

旱灾之下,各地农耕不兴,畜牧不旺,粮价物价大幅度上涨,贫苦的灾民为求生计,不得不沿路乞讨,奔向富庶的京城。

自古天灾连人祸,大批民众受灾流亡,抢劫、偷盗、流寇作乱之事也频频发生,百姓苦不堪言。然而平时躬勤政事、宵衣旰食的祁景帝独孤稷却在这紧要关头骤然病倒,卧床数日不起,遂命太子独孤衡监国。

太子独孤衡临危受命,又急于向祁景帝证明自己的贤德与睿智,正好借此机会大展拳脚。一方面,他出兵平定叛乱,安抚受灾百姓;另一方面,他下令各州府开仓赈粮,解决灾民的燃眉之急。同时还想出了个以工代赈的法子,挑选年轻力壮、机敏灵活的灾民进入植被茂密的深山挖掘水源,引入村庄供人畜饮用和庄稼灌溉,这个方法不仅短暂地解救了部分受灾较轻的地方,还有效防止了流民大批量涌入京城。

约两月有余,国内局势逐渐趋于稳定。太子思虑之周全,行事之果决,成效之显著,得到了朝野内外一片好评。

常言道,气忌盛,心忌满,财忌露。在太子之位上战战兢兢多年的独孤衡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在一举取得臣民的信任和拥戴时,也越发沉不住气,不知不觉便开始居功自傲,固执己见,对部分朝臣关于加强边境防御的谏言充耳不闻,一门心思扑在平定内乱和救灾善后上。

六月中旬,北原国果然挥戈南下,十万铁骑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不过数日,南祁北边军事重镇居雁关失守,守将宋廷明被斩杀后悬首于城门之上,满门妻儿老小无一幸免,横尸街头。城中百姓仓皇出逃,流离失所,朝廷内外闻之无不惊惶。

病情刚刚有所好转的祁景帝闻讯龙颜大怒,一面训斥太子独孤衡监国不力,刚愎自用,不堪担当大任,一面命皇三子晋王独孤彻挂帅征伐,率赤羽军二十万人,即刻北上御敌,收复失地,并擢越国公夏侯渊为车骑将军,夏侯渊长子夏侯翖为屯骑校尉随军作战。

旌旗蔽日敌若云,兵矢交坠士争先。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北原国的入侵蓄谋已久,且储备充足,行的又是雷霆手段,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所及之处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争悲壮而惨烈。

南祁被动应战,先前因平定国内动乱已耗费大量资源,从一开始就人心惶惶,士气不振,导致战场上连连失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土被践踏,家园被摧毁,同胞被屠戮,却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面对如狼似虎的北原敌军,晋王独孤彻英勇无畏,率二十万赤羽军浴血奋战数月,也只是暂时遏制了敌军所向披靡的攻势,并无逆转战局的迹象。

两军对峙,战场上战鼓隆隆,士气高昂。然而,随着战事的持续,一鼓作气之后,士气逐渐衰退,再次鼓劲已然不足,三鼓之后更是疲惫不堪。赤羽军历经数月的激战,将士们伤亡惨重,身心疲惫,早已力不从心。他们为了保卫家园和信仰,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和努力,但此刻,他们急需休整和恢复,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至十月,天气骤然转寒,战事越发吃紧。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赤羽军营中,突然响起一首激昂慷慨、同仇敌忾的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风势越来越猛,沙尘越来越浓厚,气温逐渐下降,冷酷无情。猎猎的秋风裹胁着飞沙,如同刀刃般凌厉地冲向将士们,即使他们满怀报国之志和英雄气概,也难以抵挡亲人离散、故土难归、手足战死的悲痛之情。一时间,国仇家恨、乡愁思念交织在一起,歌声愈发沙哑低沉,连战马的嘶鸣声也充满了凄厉与哀伤。

赤羽军大营的主帐里,晋王独孤彻紧急召集了诸多将领,进行了三次秘密磋商。经过激烈讨论,最终众将领达成了一致共识:决定派遣屯骑校尉夏侯翖率领精锐骑兵,绕道险峻的溟丘峡谷,潜入敌军后方,与正面的赤羽军主力形成完美的前后夹击之势。这场精心策划的战术布局,旨在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歼灭来犯的北原军,确保战局的胜利。

夏侯翖领命,迅速集结了五百名精锐的赤羽骑兵,决心连夜行军,以期在敌军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达成战略目标。

经过一天一夜的艰苦跋涉,他们成功地越过了敌军精心构建的防线,看似胜利在望,目的地已近在咫尺。不料北原军早有防备,在溟丘峡谷这一险要之地设下了埋伏。当赤羽精骑途经溟丘峡谷时,北原军突然发动猛烈袭击,使得夏侯翖和他的部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刹那间,原本布满枯草的峡谷上方,一片黑压压的景象映入眼帘。那是身着黑色衣甲的北原士兵,如同乌云般密布,令人心生畏惧。他们的大纛旗在风中飘扬,上面的“原”字虽然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但依然依稀可见。

溟丘峡谷蜿蜒曲折,长约三公里,沿途碎石嶙峋,谷深难行。峡谷两侧,崇山峻岭巍峨耸立,布满了枯黄的荒草,仿佛一片苍茫的荒野。夏侯翖一行人仿佛陷入了绝境,四周如同瓮城一般,让人插翅难飞,无处可逃。

秋天的暮色中,乱箭如雨点般破风射来,无数英勇的赤羽军战士从马背上惨烈地跌落,他们发出沉痛而凄厉的惨叫声。马匹受惊后在峡谷里一阵狂奔,蹄声如雷,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那些身着红色衣甲的赤羽骑兵,原本威武整齐的队伍,在乱箭的袭击下瞬间像落叶一般被冲散,印着“祁”字的大纛旗也被丢弃在血泊之中,随着风轻轻飘动。

在紧急关头,夏侯翖反应迅速,他挥动手中的红缨银枪,准确地挡下了几支射向他的羽箭。随即他发出号令,让将士们迅速躲藏到峡谷深处的大石块下,确保安全。同时,他保持警惕,一边仔细观察敌情,一边分析当前的形势,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纷至沓来的羽箭突然停了,峡谷山头上依旧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身披黑色铠甲的北原兵团整齐地列队在“原”字大纛旗下,他们严阵以待,激动地望着山谷地下的南祁骑兵,随时准备再次发起猛烈的冲锋。

峡谷里,残留的赤羽骑兵也在两边石块的遮掩下重新聚集成两阵。他们同样愤怒地望着山头的北原军,准备随时突围。

溟丘峡谷逼仄狭长,一旦进入谷内,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最怕敌军设伏。按理说,如此危险的路线,又非通往北原军后营的唯一道路,在战局不明的情况下必不可选,但这却是通往敌后距离最近,用时最短的一条路。战场上,时间便是机遇,也是生命和希望。当初选择走这条道,是赤羽军众将领经过反复琢磨探讨,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临行前,夏侯翖已向晋王立下军令状,承诺明日日出之前必须赶到北原军大营后方,配合赤羽军主力部队作战。他深知,如若他们不能如期抵达目的地,那么赤羽军的作战计划将被打乱。一旦两军交战,胜算将会大大低于预期。

面对如此情形,心思敏锐的夏侯翖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此次行军是秘密进行的,除了当时参加商讨的几个赤羽将领知情,并未通晓全军,就连带出来的这五百精骑,也是临行之际才得知自己的具体任务。为何北原军会知晓他们的行军路线,并提前设下埋伏?

难道赤羽军中有北原的细作?

坏就坏在赤羽骑兵走得匆忙,做的又是速战速决的打算,所以随身携带的粮草并不多,久困在峡谷里必然不是长久之计。而北原军能在峡谷两侧设下埋伏,必然不会忽视峡谷两头的出口。一旦局势完全被敌方掌握,赤羽军骑兵只怕都要命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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