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七章 改变 (第2/2页)

看着尤婀那副罕见的饶有兴趣的神色，李坚试探着轻声问道：“那需要我去给百烨找一个通行令牌吗？”

“不必，迦娜拍卖行会给他准备的。”

话声一顿，尤婀继续道，“去给他准备一个新身份，安排上雅尔山庄的职务。”

“明白。”

……

……

雅尔山庄深处的求道峰前，是一处百余米的凹陷山谷。

落眼下望，没有一丝阴沉云雾的阻挡，能直接看到谷底。

谷底有条清澈的小溪，溪边形态各异的灵植葳蕤生长，蝶雀穿梭其中，大片鲜艳而有生机的色彩，宛若这绵延深山中，一处独特且独立的小天地。

坐在悬崖边，百烨的额目光在谷底缓缓扫过，面色平静淡然。

如当初所说的，他杀了贾洪，现在回到这里祭奠伊初。

这件事好似已经结束，但他的心情却仍未平息下来。

虽然从一开始，是那个叫贾彦的少爷先找他麻烦，导致双方结仇。

但他其实并未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怨恨贾家，并且抱着若能躲过，那便无需多事的心态。

真正让他产生仇恨的事，是半年前贾洪纵容手下行乱，导致伊初受辱惨死。

但这仇恨，也仅仅是针对贾洪。

所以自从他选择帮助柳家消灭贾家开始，他便已经将整个贾家，都看做他建设五明宗的养分了。

他为这谋划这次行动考虑许多，但唯独没有考虑因为动.乱而受到无辜牵连的人。

他并不是第一次参与势力斗争，但却是第一次直面于势力斗争翻滚挣扎的人性。

说来可笑，直至今日他才如梦惊醒般的意识到，自己为某方势力出谋划策，挑动争斗，摆弄的并非桌上的物件，而是活生生的人。

被弱肉强食和兴衰起伏的大道裹挟，拼命挣扎，身不由己的人。

伊初是这样的人。

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不过他很清楚，在生死相搏，吞彼成己的实力斗争中，过多的仁慈无疑是自掘坟墓。

他可以接受为了断绝后患，屠杀所有潜在的敌人，包括敌对势力中的族人后裔。

而察觉到自己对于这种“残忍”的事，是抱着一种理所应当，平平无奇的态度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变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一心修炼，单纯追求力量的那个小子了。

他早就陷入一潭莫名的阴暗沼泽，不仅无所察觉，还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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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深吸口气，百烨没再考虑这件事。

因为他知道，背负着诸多责任的他，已经没有跳出这潭沼泽的机会了。

“看来我这辈子，真的做不成好人了。 w_/a_/p_/\_/.\_/c\_/o\_/m ”百烨下意识的无奈笑道。

“做好人的前提，是做个活人。”古承燚淡淡说道。

听到古承燚的话声，百烨嘴角的笑容一顿，而后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如果有一天，我为了济州派而屠杀了某个势力，您会不会对我感到失望？”

闻言，古承燚扬了扬眉，没有回答百烨的问题，而是风轻云淡的说道：“我认为，你不需要顾及我的想法。”

“我曾说过对你的唯一要求，是不可因一己私利而践踏人道。但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所谓的人道更多时候是被挂在嘴上，用来装点自己形象的冠冕堂皇之物罢了。”

“我对你提出这个要求，不是要让你当什么大善人。而是希望你即便看清世事险恶，混迹于牛鬼蛇神之中，仍能保证自己是个人。”

“面对洪流迎难而上，难保不染污浊一身干净。但身体脏了没关系，只要心中尚有一面明镜，足以时时自省，那便够了。”

“你虽然有屠尽敌人的觉悟，但其实自己仍未能完全接受这种做法，否则你也不会一遍遍的询问我的意见。我倒不会鼓励你这么做，但你是个聪明人，面对问题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而我希望你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坚持自己的选择。”

听罢古承燚的这番话，百烨沉默了片刻，道：“我明白了，多谢师父教导。”

话声一顿，百烨似有犹豫了一下，而后小心问道：“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呵....在我面前你本就是个小屁孩，幼稚才正常。”

古承燚嗤笑了一声，而后轻声道：“百易生在你十三岁时便离开，你或许少了些人生上的教导，但在那时边努力支撑济州派的你，怎能被称作幼稚？”

“因为你的经历，你的确和寻常人不太一样，但这并不代表你就不会感到困惑，不会钻牛角。毕竟....你也才刚满二十二岁。你的同龄人或许刚走出长辈的庇护，而你，已经在庇护别人了。”

“只不过你这小翅膀还是有些嫩，所以加油吧，尽快强大起来，去做你想做的事，保护你要保护的人。”

目光颤动，百烨垂下眼帘沉默片刻，而后默默点头。

“回去吧，你还有事没做完呢，别再这里坐着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