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 驰援沟墩(二) (第2/2页)
基调已经定下,我军也严格的执行着,刚接触还没打多长时间就开始奔溃,用一触即溃来形容一点儿不为过。这正是日军乘势掩杀的好机会,一个个拍马扬刀冲向我军。此时如果不打一下的话,日军战马跑多快,马刀砍脑壳的速度就能有多快。所以,李长江早已安排了轻重机枪来掩护撤退,只不过它们全都被限制在一个合理的强度区间里。是以,顺势掩杀虽仍是大流,但日军的伤亡正一步步激怒联队长田岛秀太郎大佐。
“八嘎压路!”
正当田岛秀太郎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我军机枪阵地时,突然他一脚刹车踩到底。
“怎么了,阁下?”
“后路告急?”
田岛秀太郎之所以能被引诱,是源于对第7联队及后路部队的信任。也不光是他,就连师团长吉住良辅也是这般认为。一个主战联队外加工、炮、镏等三个辅兵联队近万人,就算支那军再精锐,想要吃掉他们也不容易。所以,师团长才会从容的选择先拿下阜宁再回过头来对付这个所谓的“暂七师”,而他骑兵联队也选择先开个荤再去沟墩替第7联队解围。可谁曾想,最先告急的不是遭受重创又被团团包围的第7联队,而是后路的一众辅兵联队?
原来自打张牧之领命之后,就决定先试探性的打一下,探探底。可谁知这鬼子的后路就是个纸老虎,一捅就透了。都知道张牧之以前是金腚沟子的马匪出身,这第一口下去就呲啦冒油,还不得多咬几口?不断得手后,张牧之算是明白了,第九师团虽是日军精锐,但其辅兵真心不咋地。不光队伍拉得长,方便他下手,打起仗来连莽夫都不如。
获得如此评价怨不得别人。日军自鲁西南会战后整体伤亡一战多过一战,加之占领区的扩大,越来越多的精锐师团遭到新建师团的稀释。主战联队还好,因各师团长的抗拒大多得以保留。如此,大本营便将目光瞄准主力师团麾下的辅兵联队。大量老兵、精锐被抽调作为新编师团的核心,而弥补过来的新兵则主要是来感受战争氛围,顺带在扫尾当中磨练那股子狠戾!然而,缺乏实战经验的他们尽管在武士道的修为方面比老兵更为精深,但却缺乏对战争应有的敬畏。因此,战事顺利搞冲锋,战事不利更要搞冲锋,哪怕是负责指挥的第6旅团旅团长丸山政雄少将一再严令都不能完全禁止,直至被张牧之很尅了几次,实在搞不动了这才平息。而此时丸山政雄所面临的问题更加严峻了,一方面是已经摸着软硬的张牧之越发噬血;另一方面是铺摊过大更易遭受袭击;更为要命的是,刚刚人员损失太大,即便专注防御丸山政雄也有些力不从心。于是求援电报直接拍到了师团长吉住良辅那里,而吉住良辅此时正在加紧攻略阜宁,哪有空管他?支援的任务就只好落在田岛秀太郎这支机动部队身上了!
“八嘎!差点儿就上当了!”
师团长给他的命令是让他立即赶赴沟墩,解了第7联队之围后,会同第7联队保卫后路。这时他才明白过来,为何当面这伙支那军打仗毫无章法,作战一触即溃。原来他们在示我以弱,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拖延增援,好方便他们围歼皇军一部?哼!想得美!已经反应过来的田岛秀太郎直接摆脱接触,依旧朝着原目的地沟墩进发。
秦汉见状一愣,不解道:“小鬼子咋不追了?是不是被咱的机枪吓着了?”
刚开始李长江也是这样认为,急忙命令部队调头,继续挑衅、引诱,可这次鬼子连眼皮都不带撩,完全无视,而反馈回来的信息更令人不安。
“不行啊!支队长!咱两条腿完全撵不上小鬼子,而且鬼子似乎看穿您的心思!”
“嘶!~”李长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计划的落空让他很震惊,而更为震惊的是,此时已渡过余剩河的鬼子战车中队在戴庄与我军遭遇,落了下风之后,这支日军骑兵部队愣是丝毫没有回援的意思。
“这小鬼子也太狠了吧?连自个儿人都不要了?”
“这哪儿是狠呀,这是魄力!”
秦汉还是不了解日本人,可李长江太清楚他们了。日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别说一个战车中队了,就是再来几个只要对战局有益,该舍也得舍!而且,舍还得舍的有价值。别看战车中队已是弃子一枚,此刻却还想着要拖住我军。虽然他们在戴庄遭到我军阻击不得寸进,但并未认命,纷纷脱离干道,在河堤、农田艰难的找寻着出路,哪怕是趴窝成了固定炮台也依然抗击着我军。
这种情况下,秦汉的意思是趁机将其吃掉,说实话,不仅是武警这类二线部队,就是一线主力能够围歼鬼子一个战车中队的机会也不多。可李长江并不这么想,说道:
“你留下来料理就好了,我去追他狗日的!”
呃?秦汉先是一愣,似乎对独立围歼鬼子战车中队没有信心,亦或是诧异支队长过于自信了。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日军一个战车中队满打满算不过十几辆坦克装甲车,全盛的时候我军一个大队(相当于营级)就未见得怕他,如今趴窝就如同一堆死物,又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我一个支队(旅团级)围着他转?
李长江话都不想多说,立即招呼手下驾着卡车就向田岛秀太郎追去。于是打这翻身沟到沟墩不到五公里的路上,上演惊奇的一幕。日军一个整编骑兵联队被身后一票卡车追着跑,打又不敢打,跑又跑不过,只能隔着农田保持安全距离,向着沟墩进发。殊不知,此时的沟墩已进入决胜的关键,而他恐怕是赶不上了。
……
“怎么回事?收拾一千多残兵就这么困难吗?”
临指,当我军攻势再次遭到瓦解,陈中柱再也忍耐不住,对着一众指战员大发雷霆。其实他平时很少发脾气,只不过这次不同,怀揣龚主席的信任,担此重任,可直到现在仍未能破局,他着急呀!
遭到训斥,所有人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下,这可再次惹恼陈中柱,气道:“怎么?一个个全都哑巴了?想跟我玩儿冷对抗是吗?哼!”
见陈中柱发了狠,再不吱声后果可就严重了。一个大队长壮着胆子回道:“长官!不是弟兄们不卖力,关键是怕呀!”说着用手指着天,继续道:“怕小鬼子的重炮,指不定啥时候就落下来,所以在进攻的时候我们都不敢全部压上,担心……”
怕?陈中柱差点儿气抽过去。搁往常,这种担心不无道理,但也该是他这个支队长考虑的事情,底下的人只要严格执行命令就好!想那么多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吗?陈中柱怒意上涌,朝着他帽沿就是一巴掌,斥责道:
“哼!哪儿来的重炮?要是有也早就落在你们头上了,还容得你们接二连三的组织攻势?”
“对啊!”
显然有些人认同了陈中柱的说法,但也只是暂时的,毕竟日军拥有大口径重炮是事实,既然这个无法改变,那也就意味着……?
他们狐疑的眼神让陈中柱意识到,以前长官愚教,撺掇手下送死,可不就是他刚才那副头脸?急忙澄清,说道:
“实话告诉你们,鬼子后路都快被张牧之祸祸成马蜂窝了。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功夫理你们?他那头一开炮,你当张牧之是吃素的?”
确实!我军配备的120重迫虽不及日军大口径重炮,但机动灵活,火力迅猛。只要日军胆敢开*炮支援,正愁找不到炮兵阵地的张牧之就是拼得倾家荡产也会炸个底朝天的,一番覆盖打击之下,究竟谁该肉痛?大家都知道,日军向来以人命至贱,如果有魄力的话,沟墩也不会打这么长时间了,重炮二十分钟齐射就等着收尸吧!
这么一说,全都豁然开朗。既然鬼子炮兵部队有羁绊在身,那我们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呢?而且,他们炮兵不能用,可不代表我们也跟着束手束脚。于是乎,为了尽快解决战斗,也是为了在张牧之面前不跌份儿,陈中柱决定把家底全抖出来轰他狗日的。
可以想见,接连遭受重创,临时才转入防御的第7联队,面对我军地毯式轰炸,又能组织起多少防御?而紧随其后的还有我几千战意高昂的执锐之士,第7联队又当如何阻挡?
自知势不可挡,伊佐一男临死想要拉个垫背的,请求第6旅团旅团长丸山政雄少将向他开*炮,可丸山政雄此刻正忙着收缩固守,他会傻到没事儿找事儿?被回绝之后,伊佐一男在忿恨中发出诀别电文,不多时第7联队便被潮涌般的我军士兵所湮没!
得知第7联队的覆灭,吉住良辅气极,却还没有失态。面对越发糜烂的战事,他并没有选择立即回援,反而更加坚定的要拿下阜宁。然而,尽管阜宁守军在他三个主战联队的轮番进攻下损失惨重,城破之后就只剩巷战还可一拼,但战事还是拖到了天亮,一股隐忧,带着不安越发强烈,吉住良辅不由的抬头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