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宫家巨变 (第2/2页)
看到皇后的目光落在黑犬的身上,宫翎琅道:“皇后娘娘,这是平安。”
“平安啊,可真是个好名字。”皇后笑着招了招手:“平安,来。”
顶着两位同僚幸灾乐祸的目光,鲲阚顾心中憋屈,可又反抗不得,迈着步子来到皇后面前,温顺的蹲下。
不其然的,头上的毛被摸的凌乱。
“可真是个好孩子。”皇后道。
这得多亏宫翎琅的不懈调教。
“先前本宫答应你的事情,如今本宫再问你一遍,你可是想好了?”皇后看着宫玲珑。
宫翎琅点了点头:“想好了。”
皇后所说的便是解除婚约一事。
皇后叹了口气,看宫翎琅的身后走来的人影:“我这不孝子看来真是与你无缘了。”
宫翎琅转过身去,庄卿站在了她身旁:“母亲。”
“本宫打算解除你们二人的婚约,你意下如何?”
庄卿点头:“可以。”
“可真是个不孝子啊,先皇千辛万苦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可你竟是没这个福分。”皇后一边摸着大黑狗,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庄卿:“你可真是要气死母亲。”
庄卿脸上没什么表情,已然习惯皇后这样喜怒无常。
“凭你的身份,你的相貌,只要你动动心思,认真追求,有什么女孩子是得不到的呢?”说着,皇后便捂着心脏更长地叹了一口气。
奈何他这个不孝子,偏生就是跟块石头一样不开窍。
如此看庄卿便越看越碍眼:“罢了,快从本宫的面前消失,免得越看越糟心。”
庄卿看宫翎琅:“走吧。”
“你自己走就走,做什么带走人?”皇后似笑非笑:“人是本宫招进来的,你说带走就带走?还是说反悔了?”
“我有事同她说。”庄卿道:“人我先带走了。”
“你们干什么去?”
庄凌卫承正要跟着宫翎琅离开,便被皇后一句话轻飘飘的定住。
二人坐了下来,目光重新投在皇后的身上。
此刻皇后已然收敛了方才那般轻浮模样,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强势与威仪:“麒麟一族向来注重地盘意识,你们却接二连三出现在宫翎琅面前,怎么?是想翘墙角不成?”
宫翎琅是她看上的儿媳妇,即使现在不孝子没有那个心思,但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肖想。
最让她惊讶的是不孝子竟然允许这几个人靠近宫翎琅。
这可不符合庄卿一贯的行事风格。
“回主母,我们无法离开宫翎琅。”卫承开口。
几人的经历相似,从重伤到灵气被抽空到恢复原型,唯有靠近宫翎琅方可能够维持生命,否则离开宫翎琅,身体会逐渐衰败,直到死亡。
这是他们一直跟在宫翎琅身边的原因。
若非如此,以他们的骄傲,又何必遭受宫翎琅的折腾。
“天道残破,魑魅魍魉出现,没想到竟盯上了麒麟血脉……”鲜红的指甲轻轻的扣动
着贵妃榻,皇后若有所思:“麒麟血脉乃是得天独厚,即使不为世人所知,可天生的运气也遭邪物惦记,宫翎琅……”
“堂堂的麒麟帝师,竟然也会遭到暗算吗?”皇后摩擦着鲲阚顾的毛发:“是敌方太强,还是你大意了呢?鲲阚顾?”
鲲阚顾浑身僵硬,声音却一贯沉稳:“是我的大意,才让宵小有机可乘。”
“这样啊……”皇后的声线拉长:“那说该怎么惩罚你呢?”
鲲阚顾一动不动,目光正义凛然:“全凭主母处置。”
身为麒麟帝师,毫不客气的说,他乃是麒麟一族命脉,可如今遭人算计,的确是他的不是。
“那就惩罚你留在宫中陪本宫一些时日吧。”皇后懒羊羊的说道。
鲲阚顾:……
无视两位同僚可怜的目光。
“是。”
宫翎琅带着麒麟回将军府的路上,脑海中回荡着庄卿的话。
“解除婚约一事可能会给你造成麻烦,我会处理好。”
这个男人……
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冰冰不近人情。
如此想着,她红唇微勾,心情颇好。
“你说我如果现在凑到宿主怀里,应该不会挨打。”庄卿不在,庄陵生出了心思。
卫承:“你可以试一试”
“你难道就不想吗?”庄凌看他:“表哥不在,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靠近宿主虽然会有灵气,可若是在她的怀中,效果便是事半功倍。
可宿主的怀抱长期被庄卿霸占,想要靠近根本是天方夜谭。
卫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庄凌按捺不住凑到了宫翎琅的身边,身子不停的磨蹭着她的腿,试探意味很足。
直到他被拎起了后脖颈。
对上宫翎琅的眼眸,庄凌觉得自己这波稳了。
“发情了?”宫翎琅看着死命蹭自己的麒麟,若有所思:“是时候该找条母后来了。”
庄凌:……
噗嗤。
卫承发出了可耻的嘲笑声。
庄凌疯狂的挣扎起来。
放开他!
他没有发情!
他只是一个无辜的想要得到宿主的麒麟罢了!
退婚既然已经征得当事人同意,只差选个日子公之于众,可偏在这时,一个骇人听闻的事迹出现在了。
将军府的婉姨娘背着宫匪偷人!
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后二人撕破脸皮,并且婉姨娘爆出当年齐裴之的死是宫匪一人造成,并非意外死亡。
若是前者大家自当看个热闹,可牵扯到齐裴之,这便是一滴油落在了水中,顷刻之间炸的噼里啪啦响。
齐裴之是什么人?
百姓心目中当之无愧的英雄!
当年齐裴之以一人之力单挑敌军数千人马取敌方首级,大小战功无数,后来便与宫匪成婚孕有一女,当年生产之后便身体一直虚弱,直到消香玉陨。
可如今却告诉他们,齐裴之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还是宫匪一手设计!
这!
众人出奇的愤怒了。
更从婉姨娘的口中爆出,宫匪之所以设计齐裴之的死亡,便是齐裴之要驻守边疆保卫百姓,可宫匪厌恶了战乱和苦寒之地,更因齐裴之屡战奇功,其身份地位已经隐隐压制过了他,所以逐渐容不得齐裴之的存在。
“简直真是畜生不如!”
百姓已被怒火覆盖,众人围在了将军府门口,或者更有甚者丢着臭鸡蛋怒骂着。
为了一己私利竟然伤害自己的发妻,简直畜生不如!
难怪他会容不下宫翎琅
一个连妻子都容不下的人,又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幼女呢?
宫匪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更没有想到婉姨娘竟会当众揭露当年发生的事情。
齐裴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就算他有心澄清,可那些被愤怒淹没的百姓也不会听他解释。
宫匪就如过街老鼠一般被赶回了将军府。
将脸面看的将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宫匪面对着众人的谩骂,面色难看,比起捉奸婉姨娘,此刻外面的谩骂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脸面宛如被踩在地上当众踩塌,众人一声声的谩骂传入耳中,终是忍受不住,宫匪吐出一口血来晕死过去。
“小姐,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宫一带着好消息回到了院子兴高采烈:“那老家伙当时就受不住晕了过去,他现在可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是他活该,自作孽不可活,怨得了谁?”宫二见宫翎琅从始至终反应都是淡淡的,问:“主子您不高兴吗?”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宫翎琅合上了书:“只是现在还远远不够。”
宫匪,婉姨娘……
这些年来踩着她娘尸骨所夺得的一切。她都会一一的收回来。
“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宫匪躲在将军府随着众人的谩骂,一天一夜过后,事情发酵的更严重,群情激奋,甚至有人试图闯入将军府,虽然被拦了下来,但有了开头,便有更多的人想要试图闯入。
“宫匪,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真是次苍天有眼,上天给你的报应!你容不得齐裴之,你容不下任何人!当年你将齐裴之置于死地,当年你暗中拦截齐裴之的支援粮草,导致齐裴之险些战败死在沙场,可惜她命不该绝,凯旋而归,这件事你虽然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你真的以为没人知道吗?”
尖利刺耳的声音从将军府内传来。
是婉姨娘的声音。
无数丫鬟小厮拉扯着她,可这么多人竟无法控制住她。
婉姨娘哈哈大笑,神色癫狂,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将宫匪所做之事尽数的披露出来。
“你害怕齐裴之的军功压过你,所以你暗中通敌报信,齐裴之九死一生,你还是失败了,所以你借着她生产过后身体虚弱,借此而除掉她,你真的以为你所做的一切没人知道吗?”
“这些都是你逼我的!”
“都是你逼我的!哈哈哈哈,你想要我死,你想杀我灭口,那我就拖着你一起死!”
里面婉姨娘的尖叫声逐渐消失,似乎被人堵了嘴拖下去,可她的声音却真真切切的回响在众人的耳中。
“简直禽兽不如!”
“畜生!”
“大家冲进去宰了那畜生!”
这一刻,所有人卯足了劲儿想要撞开将军府的大门。
管家冷汗连连,已然无计可施,宫匪如今昏迷不醒,他找到了宫翎琅。
“大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呀!”
宫一翻了个白眼。
心道主子没有抓紧时间送你去死一死你就足够仁慈,还想办法,呸,想的倒是美!
就在这时,小厮匆匆来报。
大理寺来人了!
宫匪所涉及的事情非同小可,已然惊动了大理寺。
如按婉姨娘所说,这一切都是宫匪设计的,谋杀朝廷命官,密谋奸细,大理寺卿亲自带人来到将军府。
“大小姐,本官接到报案,按规定应搜查将军府。”见到宫翎琅,大理寺卿还算客气。
宫琳琅点头:“这是自然,大人请?”
将军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搜查一番还是需要一些功夫的,大理寺卿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多带一队人马,饶是如此也要花了两个时辰才搜查完。
看着呈上来的书信,大理寺卿面色大变。
立刻派人围了将军府,而后便匆匆去面圣。
不到半天工夫,将军府便被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昏迷中的宫匪也被控制。
大理寺从宫匪书房里搜出来通敌的来往书信,甚至还写了他买凶杀人的证据,更有甚者记录了他这些年贪污受贿的证据。
一桩桩一件件的摆在了宫匪面前,让他百口莫辩。
宫匪呲牙欲裂:“不可能!这些都不是真的!这些不是真的!有人要陷害我!”
他做事小心谨慎,属于当年的证据早已成为一堆灰烬,又怎么会堂而皇之的放入在书房?
可面前证据确凿,容不得他辩解,便被关入大牢。
通敌之罪乃是诛九族的死罪,可圣上仁慈,除参与此事主事者,皆被流放,从轻发落。
而在这件事情上,宫翎琅的身份更是让人跌了眼镜。
她并非宫匪的亲生女儿!
当年宫匪爱慕齐裴之,便设计杀害了宫翎琅的父亲,强娶妻齐裴之。
这也是从宫匪的暗阁中搜查出来的证据。
此事一出,众人哗然。
宫翎琅这些年的遭遇便也解释的通了。
难怪宫匪会如此厌恶宫翎琅,更是在她年纪尚幼时将她送走。
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
宫妃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抖露出来,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这还是人吗?
有心者仔细一想,宫翎琅这些年来狼藉的名声,不由得想到了宫匪。
毁掉一个女子最容易的是什么,那就是成毁掉她的名声。
宫翎琅名声狼藉,不知从何时变得人尽可知,可落细细想来,她又有何废物?
仅仅是不会功夫吗?
天下不会功夫的女子多了去了,可偏偏为何她就成了人尽皆知的废物?
众人有多痛恨宫匪,此刻就有多同情宫翎琅。
这些年来她什么都没做错,却承担了所有。
若非不是婉姨娘抖露,恐怕这些秘密无人可知。
尚不知外面的喧闹,宫翎琅来到了一处院子,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老者,她轻声道:“老祖。”
“你来了。”老祖并无意外。
宫翎琅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所做这一切可曾后悔?”老祖问她。
“不悔。”
老祖点头,笑了:“将军府苛责于你,如今落得着一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宫翎琅看她隐隐有些不对劲:“老祖……”
一抹鲜血从老祖口中流出,宫翎琅惊呼:“老祖!”
“你这孩子和你娘一样。”老祖看着面前的宫翎琅,透过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齐裴之:“是将军府对不起你们母女俩。”
“为什么要这么做?”宫翎琅眉头紧紧的皱着:“宫匪和婉姨娘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会保全您。为什么……”
老祖摇了摇头:“我年岁已大,已时日无多,多活一天便是恩赐,将军府流传百年,如今断在我手里,我又怎能苟活于世?”
“好孩子,不必自责,当年我知晓你娘死因,可却未阻止,说起来,我也是同谋。”
她又何尝不是日日受到煎熬?
可说到底,究竟敌不过一句自私。
如今事情得以水落石出,也算一个解脱。
“噗!”老祖总吐出一口血来:“这是将军府欠你们母女的。”
宫翎琅扶着老祖,感受到这耄耋老人在自己怀中逐渐失去了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宫一来到她身边:“主子。”
“葬了吧。”放下老祖,宫翎琅回到院中后,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对方身体修长,相貌俊美,听到声音后他转过身来。
对上了那双冷然的眼眸,宫琳琅走路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
宫翎琅面色无常,甚至因他的话还笑了一下。
庄卿蹙起了眉头。
她在不高兴。
“你不高兴。”他不解:“为什么?”
大仇得报,所有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为什么不高兴?
“我很高兴啊。”宫翎琅脸上挂着与平日无二的笑容:“我现在很高兴。”
她定定的看着他,不知这话是说给庄卿,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应该是高兴的。”
“不想笑就不要笑,很丑。”
宫翎琅敛了笑容,问他:“有没有人告诉你对一个姑娘说丑是很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没有。”他的身份注定不会听到有人会对他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他的安慰对旁人来说是恩赐。
看庄卿眼中的认真,宫翎琅败下阵来。
行吧。
“你与将军府没有关系,将军府的事情不会连累到你。”庄卿道。
宫翎琅点点头,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进行。
她坐在躺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忽然茫然了。
大仇得报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庄卿看着她的模样,眉头越皱越紧。
宫翎琅身上散发出来的茫然和空虚,让庄卿感觉很刺眼。
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宫翎琅思绪放空,骤然身体一沉。
怀中多了一个雪白的团子。
庄卿化为本体,在她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坐姿窝着。
宫翎琅愣了一下,笑了。
抬手抚上了团子柔软的皮毛。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