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集结再赴莘冢 (第2/2页)
这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击,两耳轰鸣。
“虫儿,你说什么?过世了?”
“一年前她在半路拦住司空绝,用玄机盒锁住地图后比武定约,你也该在场——其实那次,她受伤非常严重,又舍力传授你武功,心力交瘁不久就病逝了——她来遗世雪山之时,便步履维艰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会说再会便是生死之时,其实她料到自那山谷松枝一别,我们永没有再见面之时了。想到这,我心中酸楚无比,忍不住热泪涌出。
“她说一生四海漂泊,看破江湖,本该没有羁绊了。这遗世雪山是梅家故地,她理应魂归这里——临终之时她留了封信给你,说“明年三月望月之时”便将这信交给你。我并未看过信中所写,按着她的遗愿,如今信也该交给你了。”
说完从袖子里将那信交到我的手上。
“三姑娘的嘱托,应该都在信上了。不过司空绝如今一死,天下怕有乱子,十姐若有为难之时,送信到遗世雪山,小弟万死不辞。”
梅花城十二少主,如今立在这里的,只有我二人,真正还愿同进退、共生死的,也只有我们二人。
“虫儿,有你这句话,姐姐就知足了,今后的事,我会斟酌谨慎…你们也要多保重。”
“十姐放心——那我先走了。夜晚赶路,你多加小心。”虫不知说完,戴上了斗笠帽子返身离去,不消一刻就失去了踪迹,隐约在远处的山谷,传来马蹄之声——来去匆匆,无羁无绊,这便是虫不知的个性。
月光溪流,星空高山,华丽的夜空让世间越发寂寞,偶然一声夜鸟的鸣叫,让山谷更加空灵。
回到皇甫世家,我在夜半之时,趁皇甫皓月和孩子们都睡熟,到书房坐下移过灯盏,幽幽灯光照着书架和屏风,我打开了那封信。
浅白信封空无一字,拆开蜡封打开,里面是淡紫色的信笺,娟秀笔迹若行云流水。顿觉仿佛梅吟雪姨娘就在眼前,坐在我对面,对我娓娓而谈:
“玄裳见字:山谷一别今已月余。我心脉俱损,自知时日无多,特留书于你,托虫不知转交于你。若你打开此信之时,必然司空绝已命绝黄泉,而我坟上雪已然经年。想我此生,野鹤闲云漂泊不定,无功无名,无一字可记,也未有一事可述,此去了无牵挂,不必为我伤怀。我此去无以悬心,也不想妄言福祸,揣摩天机,此时只将我身后事,向你交代,你且好生记住,千万千万。”
我看到此处,忙提起精神睁大眼睛,细细看去:
“其一,我自知司空绝野心甚大,性情执迷,故以莘冢事牵制之,使其心有所寄,不至有置身绝顶之悲,丧心病狂之念,且生死相传可保你平安。只司空绝一死,莘冢之争必愈烈,彼时多方势力,你须权衡仔细,必要之时可毁玄机盒永绝后患。我现将玄机盒所有生门、死门都教授于你,你要细细记住…”
此后一个多时辰,我都按着那信上所写,细细记下了玄机盒法门玄机。
……
……
“其二,我当初教的入梦、飞空之术,你要好生研习,切勿荒废。最后一事,司空绝必有不甘之事,我料到他会将骨灰托付于人,若得之,葬于我遗世雪山的坟茔之侧,他若心有不平,可来黄泉问我!”
放下信纸,我默默叹息一声,只这一声叹息,整张信笺突然化为飞灰。如一个说完话的人,转身离去,衣袖空空,不惹一丝尘埃。
那晚我回到房中,皇甫皓月就坐在床上,目光清明,该是醒来多时。他知道我出去。
“回来了?夜深了,早些睡吧。”他说道。
“你不想问我去做什么了?”我看着帷帐内的他。
“你若不想我知道的,必然不能说,不可说,不便说。我明白。”
“皓月,若为了皇甫世家,你会不会去争?”我慢慢坐在床上,靠着他的肩膀问道。
“争什么?”他笼着我的肩膀问道。
“我不知道。”我茫然地将头放在他肩膀上,说出一句含糊的话。
“我也不知道。”皇甫皓月也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恰在此时,我听见窗外传来哭声,悄然近了,又远了。
我听出那哭声是若漪,心中一疼,“若漪在哭,她必然是想皓锦了,我去看看她。”
皇甫皓月抱住我,“不要去,不要打扰她。”他轻轻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道,“和我在一处,好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涌动着苦涩。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如今是他的妻子,他一直将我捧在手心,我也应当将他放在心里,不该为了旁人离他而去,尤其在如此的一个夜晚。
皓月是个坦荡君子,今生今世,我决不能辜负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