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第1/2页)
“叮——————”尖锐的耳鸣持续的滋扰着庄叙的睡眠,他仿佛漂浮在空茫的水雾里,踩不着底触不到顶,耳边还有乱糟糟的杂音,细听又听不见这些声音在说些什么。
下一秒,难受的失重感后身体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紧闭的双眼睁开一条缝,慢慢的,大片白炽的光芒争先恐后的闯入视野,难闻的消毒水味,是医院不作他想了。
他记得他掉下了桥,甚至来不及感受身上的剧痛便失去了意识,现在在医院,他获救了?
那么高的大桥,掉下来不死也摔成八瓣了吧,身上如重拆再组,庄叙睁开眼睛,还没等动弹两下,周围呼啦围上了好几个人,大叫着:“庄叙,你醒啦!?”
这些人面孔都很熟悉,但庄叙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跟泡过水似的,他张张嘴,一杯水立马送到嘴边,他现在连张嘴都觉得困难,努力吞咽了几口后,堪堪发出一声,“谢谢。”声音细如蚊鸣,嘶哑难听,跟破风箱似的,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总算醒了,再不醒,我们都要去求神拜佛给你弄个平安符护身了。”
说话的是一个瘦高个,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挨到他身边,一张大脸都快抵到庄叙下巴沿了,旁边还有几个男男女女,都一脸高兴地看着他,庄叙都快懵了,这些人个个都眼熟不行,可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医生来了,大家都让让。”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和实习生进来给庄叙检查了一遍,没有大碍,跌下楼梯的时候撞到了脑袋,除了有点脑震荡,其他的都没什么,额角破了点皮,不用担心会落疤,十天半个月的痕迹就消失了,庄叙听了半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不是出了车祸掉下桥了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庄叙撑着身体想坐起来,旁边一个女生给他把枕头垫在后背,笑道:“怎么样,身上还疼吗?”
庄叙:“你————”
“怎么啦,脑子摔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啦?”
“我——————”
“兄弟。”刚才的瘦高个坐到他身边,很亲密的搂住了庄叙,“吃个散伙饭也能被你整成事故现场,能耐啊,你睡了三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哥们这个月工资全给你买营养品了。”
“行了,高阳,就你能贫。”
高阳,高阳,等等!大学时的上下铺!庄叙再仔细一瞅,心里登时一紧,眼前的高阳太面嫩了,难怪他没认出来,周围的几个人也是,一律的休闲装运动裤,还带着校园里没有完全褪去的青涩,也没有职场上千经百炼的心计和城府,庄叙傻了吧唧的瞪着眼,散伙饭,摔下楼梯,他记起来了,大学毕业时跟同学去吃散伙饭,喝高了,他确实出了点事,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天几号?”
“六月六号,星期六。”
“哪一年?”
高阳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傻啦庄叙,哪一年毕业的你不记得了?”
庄叙撑起身体,把桌子上的手机拿了过来,亮起的屏幕上赫然写着,2006年六月六号,正是他大学毕业的那一天!
怎么会这样,他重生了!这种只有在小说上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他身上!
闭上眼,还能看到死前雨夜发生的每一件事,清清楚楚的印在他的脑海里,父亲的愤怒和失望,继母的虚伪和算计,背着他出轨的爱人,都像一颗颗毒钉插在他心里。
父亲庄天鸣和母亲谢蔚然结婚之前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医学徒,和母亲的偶然相遇改变了他本应穷困潦倒的一生,谢家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名门千金爱上穷小子,可想而知不被大多数人所祝福,庄叙的外公也很看不上庄天鸣的为人,但是无奈女儿就打算一棵树上吊死,发誓非庄天鸣不嫁,原本谢家已经有了女婿人选,那就是谢老爷子的养子,庄叙没有血缘的舅舅谢谦,不过,谢谦心脏不好,一直在国外疗养,听说谢蔚然有了心上人,立即打电话求谢老爷子成全庄天鸣和谢蔚然,如果没有谢谦的退让,庄天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踏进谢家大门。
娶了谢蔚然之后,庄天鸣的好运接踵而至,从中医转战商界,凭着谢家的提拔和名声顺利的在本地创出了一番名堂,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在中海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跟谢家比起来,也只能算个暴发户而已。
谢蔚然本以为找到了真命天子,一心一意相夫教子洗手做羹汤,把庄天鸣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无奈好景不长,从生了庄叙开始,她和庄天鸣的感情便大不如从前,刚开始谢蔚然还以为是庄天鸣太忙顾不上她,庄天鸣忙着工作应酬,早出晚归也很正常,等到庄叙上学之后,庄天鸣变本加厉的夜不归宿终于引起了谢蔚然的怀疑。
疑虑一生便不可制止,她开始关心庄天鸣工作上的事情,查岗变得频繁起来,每天电话短信不断,庄天鸣对她的行为由最初的忍耐到后来的不耐烦,夫妻之间的感情一旦产生裂痕便很难修复,后来庄天鸣和谢蔚然大吵了一架,遮羞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庄天鸣便再无顾忌,虽然碍于谢家的原因没有甩手走人,但跟谢蔚然同床异梦,感情一日不如一日。
父亲跟母亲之间的变故庄叙从小到大看在眼里,今年他大学毕业,他念书早,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在上大学之前父母已经分居,母亲!谢蔚然在他工作的第四个年头才抑郁去世的,现在他还有机会再见母亲一面!
庄叙想到这里,掀开被子便要下床,高阳看他动作,忙上前阻止,“唉,你干什么啊,别乱动,回血了!”
庄叙一阵眩晕,跌回床上的时候听见有人惊叫道:“小叙!你醒了!?”
唐曼云打开门就看见庄叙醒了,手中拿着一个果篮,欣喜地跑过来,有些激动的坐到床边,将庄叙扶好,“什么时候醒的?快躺好,等会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你。”
唐曼云这时已经快四十了,但是保养得很好,皮肤光泽水嫩,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再加上仪态大方,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此时一脸关切的看着庄叙,几个同学都以为她是庄叙母亲。
庄叙心里却冷笑不止,他怎么也忘不了死前那晚唐曼云对他的态度,以往的温柔和和善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没有过的冷漠和快意,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她眼中疯狂的恨意堆积已久,庄叙看得一清二楚,那种渗进骨子里的恨意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庄叙看着眼前温柔似水的唐曼云,也不知道她脸上这张虚伪的皮到底披了多久了,想到这里心中一寒。
小时候父母吵架他看不明白,长大了之后庄叙经常能够听到母亲谢蔚然质问庄天鸣外面包养的小三是谁,庄天鸣虽然不承认在外面有人,但这件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庄叙曾经看到谢蔚然无奈之下找私家侦探调查庄天鸣,在一摞厚厚的照片里,庄叙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背影,跟眼前的唐曼云有七分的相像,再联想到后来谢蔚然一死,唐曼云就登堂入室的行为,几乎就能够肯定庄天鸣出轨的对象就是她了,但当时的庄叙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是唐曼云,因为唐曼云是他已逝伯父的妻子,庄天鸣的大嫂!
他们到底暗中苟合多久了!?
“伯母,你怎么来了?”
庄叙态度冷淡,唐曼云热恋贴了冷屁股,尴尬的笑了笑,“我来看看你,你爸爸工作忙,托我来给你送点水果。”
庄叙眼中一暗,他昏迷这几天,也不知道庄天鸣有没有来看过他,“我爸这么忙?”
“可不是,这两天经常加班,累的脚不沾地,黑眼圈都出来了。”庄天鸣这两个月都和她在一起,家里的老婆名存实亡,终有一天她会取代谢蔚然成为庄天明的夫人,一想到这里,唐曼云眼中不可抑制的带上了一抹幸福的神采,笑着从果篮里拿了一个芒果剥给庄叙吃。
庄叙心中了然,淡淡道:“伯母对我爸可真够了解的,连我妈都赶不上。”
唐曼云一愣,拇指扣进了果肉里,庄叙这话听着颇有深意,但细想却又觉不出哪里有问题,她抬头看了庄叙一眼,后者正和同学说话,神色正常,唐曼云觉得自己多想了,抽了一张纸巾把手擦干净,手里的芒果扔进了垃圾桶。
庄叙看着唐曼云心虚的样子扯了扯嘴角,重活一世,唐曼云想小三上位,想和庄天鸣双宿双飞过好日子,哪有那么容易!
唐曼云坐了半响,庄叙只顾着和同学说话,根本不想理她,对她的态度也不冷不热,好像她是一团空气似的,她以前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觉得庄叙让她在这些同学面前丢了面子,自讨没趣的又硬着头皮待了一会,最后找借口溜出了病房。
唐曼云在住院部的走廊里碰到了庄叙的外公谢宗明和外婆程书玲,还有一个颇让她意外地女人,温夫人,温氏集团总裁的母亲,宋淑琴。
☆、庄母
宋淑琴自己一个人来的,温家和谢家算是世交,八十年代父辈一起打拼过来的,一个锅里吃过饭的好兄弟,虽然现在来往少了,但是交情在,节日和大小事情都会打招呼,这次谢家的外孙出了意外,她代表温家过来看看,正好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赶过来的庄叙外公外婆。
三个人一起进了病房,庄叙的同学正在给庄叙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阿叙,这是要干什么啊,你刚醒,怎么就急着走啊。”谢宗明在床边坐下,他上午来看过庄叙,中午还要赶回去喝中药,听说庄叙醒了,立马就和老伴赶过来了。
“我没事了外公,躺了三天,想回家住了。”
谢宗明搂着他肩膀,点点头,“也好,回家让杨医生再给你检查一遍,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庄叙乖巧的答应,“好的。”他和爷爷奶奶不亲,和外公外婆最亲,庄家大概和他天生犯冲,连庄天鸣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
“好好休息两天,多陪陪你妈妈,我们没敢把这事告诉她,怕她受刺激,你回去也不要跟她说。”谢蔚然精神不太好,不能受刺激,怕她想不开跟自己过不去。
宋淑琴跟庄叙打了招呼,庄叙小时候她见过两次,长大了以后就很少来往,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庄叙的样貌。
小伙子确实长得不错,身材好,容貌佳,气质也很好,一看就是个顶天立地能挑起大梁的人物,凤眼修长,随了她妈妈,宋淑琴最中意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指骨匀净纤长,屈起或抓东西的时候能看到鼓起的青筋,手控表示恨不得捧在眼前供着当艺术品。
宋淑琴对庄叙第一印象很好,在医院门口分别的时候双方互相留了电话,约好了过两天有时间聚在一起吃顿饭。
“这个庄叙真不错,要我说铭铭想找个男人过日子,庄叙这个孩子就挺合适的,年龄相仿,有共同语言,长得也很帅气,配铭铭正好,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我们两家以后如果结成联盟,对双方的利益都有益处。”
“行,有时间约出来先见个面吧。”
宋淑琴看起来挺高兴,“也不知道铭铭能不能看得上。”
那头笑了一声,“也得人家先同意,你别想太多。”
温太太哼了一声,“我们铭铭全身都是闪光点,实干型的高富帅,中海市最年轻的亿万富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现在说什么大长腿偶吧,我们铭铭脖子以下全是腿好不好。”
“你儿子最帅了。”那头温爸爸简直要笑厥过去了,嗯嗯答应了两声算是应付过去,温铭在他妈妈眼里那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人见人爱举世无双来自星星拯救地球苏die了的绝世好骚年!
庄叙回了家,谢蔚然安安静静的坐在二楼看书,看见儿子进来,笑着把书合上,“小叙,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妈妈。”谢蔚然精气神不太好,但是看见儿子还是很高兴的露出了笑脸。
庄叙有些激动地倾身抱住了他妈妈,谢蔚然还是跟去世前一样瘦,骨头嶙峋的咯手,但庄叙却无比怀念这种感觉,谢蔚然去世后,庄叙一直很自责,如果他能多挤出些时间陪陪谢蔚然,妈妈走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凄凉,庄天鸣寡情寡义,他也没有做到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好在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把握,爱所爱之人,弥补那些年曾落下的缺憾。
谢蔚然自从和庄天鸣分居以来,精神萎靡,姣好的容貌因为疏于护理已经没了往日的精致漂亮,皮肤也暗淡无光,跟细皮嫩肉的唐曼云确实不能比,但身上大家闺秀的气质远远甩出唐曼云好几条街还拐个弯,她安安静静的坐着,给人一种温柔安宁的感觉。
她这辈子没经过多少挫折,被父母娇宠着长大,顺遂平稳,初恋就是和庄天鸣,那时候庄天鸣主动追求的她,满脑子浪漫想法的小姑娘容易攻陷,庄天鸣也确实给了谢蔚然很多快乐地回忆,现在想来,却成了苦涩的根源。
一直拖着没离婚,庄天鸣上门来求了几次,被谢老爷子轰了出去,后来索性也不来了,另一方面,谢蔚然心里也顾念着旧情,迟迟不舍得放手,整日闷闷不乐,不仅拖累了自己,也没有顾及到亲人的感受。
不能看着母亲在这么消沉下去了,上辈子谢蔚然就是因为抑郁症耗空了身体,庄叙根本不指望庄天鸣会回心转意,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谢蔚然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好好活给庄天鸣看看,总有庄天鸣后悔来求着谢蔚然复合的那一天!
“来,多吃点,你姥姥这个酱肘子做的最地道。”谢蔚然给庄叙夹了一块,自己却吃得很少。
“妈,你也多吃点,你这么瘦儿子看得心疼。”庄叙给她也夹了一块,眼巴巴的盯着谢蔚然,谢蔚然无奈,只好吃了下去,看到庄叙高兴地样子,内心也跟着开朗了几分。
“小叙我记得你高中就跟着庄天明进公司实习了,怎么到现在他也没给你安排个具体职位。”谢宗明和庄叙坐在阳台下棋,傍晚的天空铺天盖地的火红,映的庄叙的脸也跟着发红。
“他让我再好好学习学习。”
庄叙扯着嘴角笑了笑,他这个庄家大少爷是个虚衔,什么权利也没有,死之前也在给庄天鸣白打工,庄天鸣手握大权,一直死死地把他压在下面,儿子给老子干活天经地义,那时候庄叙也不觉得有什么,自己家公司,谁掌权不是赚钱,后来谢蔚然一死,他手中多了谢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庄天鸣开始坐不住了。
要知道谢氏可是块大肥肉,他庄天鸣没有能力吞下,庄叙是谢家看中的准继承人,谢氏早晚还不全是他庄家的囊中之物。
庄天鸣果然好智商,连他儿子也能坑,死之前看不明白,现在他可是清清楚楚,庄天鸣在把他手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弄到手后,矛头一转,狮子大张口,妄想把整个谢氏一并吞进嘴里,上辈子庄叙糊涂,现在可不会重蹈覆辙。
谢宗明叹口气,“外公就你妈妈一个女儿,谢家早晚也要交到你手里,庄天鸣我不放心,你也要看明白了,总之是人心隔肚皮,外公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你也看到你妈妈现在的样子了。”谢宗明叹口气,“外公只能指望你了,你虽然姓庄,但在外公心里,你永远是谢家的子孙,这样,你明天跟我进公司看看,我带你熟悉一下内部情况。”
庄叙笑道:“我听外公的。”
谢宗明看他这么听话,内心一软,对庄叙更加倚重,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人去了公司。
谢氏旗下主要经营地产,酒店,连锁百货,另外还有一家唱片公司,位于中海市中心,温家在中海市著名的城中岛,那里是中海市的第二个市中心,也是中海市重要的经济枢纽。
晚上庄叙约了高阳几个人去吃饭,前两天他出事几个朋友跟着忙前忙后,怎么说也要请次客,几个人晚上约在了大排档吃饭,庄叙到的时候,高阳和几个同学已经点好东西了。
第二天放假,两口啤酒下肚,几个人本性毕露,庄叙脾气好,什么都聊得开,听着他们几个人侃大山,心里觉得特别畅快,以前他忙,忙得连同学聚会的时间都没有,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很少和以前的朋友碰面,所以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一时间都认不出大学时的好哥们高阳了。
“每天累得跟狗似的,一个月也就给那么几个工资,扣了吃饭房租水电费,哪还剩得下啊。”
“这就是生活,生而活,活着就得赚钱,要不然你怎么养活自己啊。”
“我女朋友前两天还催着买房子来着,我把自己卖了都不够付首付的。”
他们刚工作,觉得辛苦,但是身上依然有对美好生活的奔头,明天睡醒了又是一条好汉,吐够苦水,几个人也喝得差不多了,庄叙结了账,又去唱歌,庄叙喜欢唱歌,但是老跑调,一嗓子嚎出来把几个人酒都吓醒了,服务员以为怎么了,拎着灭火器就跑进来了。
玩到大半夜,几个人扶持着往回走,走着走着看到前面停着一辆黑色捷豹,都纷纷围上前去要合照,庄叙拦不住,虽然大半夜,但是街上还是有不少人在溜达,这种傻逼行为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也不知道谁踢了车身一脚,报警器尖锐的声音响起,楼内的保安拿着电棍跑出来,几个人吓得赶紧跑走了。
温铭站在落地窗居高临下的看了好一会,看到几个男人笑闹着跑走了,其中一个年轻人特别引人注目,不是因为他俊朗的帅脸,也不是因为他笑起来脸上那一对苏死人的梨涡,而是,温铭按耐住心里的躁动,把鞋带系上把鞋带系上把鞋带系上把鞋带系上把鞋带系上,你另一只脚鞋带开了为什么不把它系上把它系上啊啊啊啊啊一天好心情全没了强迫症会死人的!
☆、贺游
温铭出了大楼,旁边的助理给他拿着外套和电脑,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公司的员工大多已经下班,温铭严于律己,一个更高级的工作狂,除了工作,对其他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每天都穿着各式西装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谈成一笔又一笔数额高昂的交易,闲暇的时候回家和父母吃顿饭,打球看电影,正常而又枯燥的生活。
但是温铭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到目前为止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温父提出想要他成家的意思也被温铭果断的拒绝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经营一段感情,结婚,生子,每天面对着一个女人,要听着她叽叽喳喳的说话,要哄她,陪她说话,逛街,看电影,费尽心思去揣测她的意思,这简直比最棘手的对手还要折磨人,具体请参考温父和温母的相处模式。
百般劝诫诱导无果,温母灵光一闪,是不是自己的想的方向错了,难道儿子不喜欢女人,而是对男人情有独钟!
温父温母当然希望,如果可以,还是希望温铭娶个女孩组成家庭,毕竟女人跟男人是不一样的,最关键的一点,女人可以生孩子,男人可以吗?他们两个迟早有闭眼的一天,可温铭还要指望有人给他养老送终不是,代孕也不是不行,总之就是觉得有些不妥,能自己生干嘛找别人。
温母试探了一回,“你跟妈说说,这个女看不上,那个也不行,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二十五啦,不小啦,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好女人都当妈了,到时候就该你着急了。”
温铭无语,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方式让他很不自在,应付了几次之后就懒得开口了,他妈妈问他,要么装作没听到,要么假装接电话,后来实在烦了,就说自己喜欢男人。
温妈妈说,喜欢男人没关系啊,你喜欢什么样的?
温铭:“……”
庄叙跟着谢宗明跑了几趟公司,谢宗明有意把庄叙扶上正位,自然不遗余力,向几位股东介绍了庄叙,又一起吃了饭,席间相处融洽,庄叙口才好会说话,点到即止却又能说到点子上,几个老股东都是人精,心里微微讶异,二十一岁就能有这样的眼力劲和见识,谢家这个外孙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一顿饭下来把几位老股东逗得笑声连连,这几位都是谢宗明从创业起一起打拼过来的老朋友,公司的决策上都是站在谢宗明这一边的,谢宗明的意图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位想必就是谢氏以后的少主人了,能好好相处有福同享,谁还会特意去为难庄叙,都连连点头,表明决心。
庄叙走的公司统一招聘的程序,第二天包袱款款的进了公司大楼,乘电梯直达二十八楼,二十八楼杳无人迹,除了总经理的办公区域,会议室,就是助理的工作间。
庄叙现在的职位是谢氏欣瑞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他刚一毕业,虽然有谢宗明的扶持,但是手上没有点业绩,突然空降下来恐怕很难服众,欣瑞的总经理前两天刚刚调到国外的分部,庄叙名义上挂着助理的头衔,实际上却行使着总经理的权利。
谢宗明给他安排了一个助理,叫席徽,也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公司需要新鲜血液,庄叙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庄叙挨个楼层走了一遍,一大清早跟一群小职员混在一起,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大家都对这个新来的助理很热心,庄叙面相俊朗,善于倾听,话不多,必要的时候说上两句调和气氛,做为一个新人进退得宜很得前辈的喜欢。
从茶水间泡了咖啡出来,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庄叙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愣在了原地,他对外的身份是总经理助理,公司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庄叙回过神来,微微扯了扯嘴角,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庄天鸣公司的财务部经理吴乾坤,那个标志性的国字脸化成灰他都认识,跟上辈子一样,还是那么的目中无人,这人以前没少给他找麻烦,仗着有庄天鸣撑腰,私下里贪污了不少钱。
不过,他现在还不是庄天鸣的人,目前还是欣瑞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后来被庄天鸣挖走,连带着带走了几个小职员,庄叙总算明白,庄天鸣后来到底哪来的能耐和谢氏对抗,并暗中挖走了不少欣瑞的中层干部,肯定是吴乾坤向他透露的信息,庄叙那时候查了很久吴乾坤的背景,原来是欣瑞的旧部下。
这可就有意思了,他记得吴乾坤应该不久就会被庄天鸣重金挖走,庄叙笑笑,走之前,他很乐意跟吴乾坤“无意中”透露点什么,当做给庄天鸣的见面礼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食堂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电视剧,庄叙和几个同事坐在一起,吃到一半,电视上的画面一转,跳到了某娱乐节目,庄叙身边的女孩兴奋的小小声的叫了一声,说道:“快看,是贺游!”
庄叙吃饭的动作一停顿,随着她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贺游被一群记者包围着,他前些日子因为一部古装剧一炮而红,身价猛涨,不少广告和电视剧纷纷看好他,代言接到手软,只要再接几部影响力大的电影电视剧制作,跻身一线男星指日可待,他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满色红润,看起来心情极好,回答记者的提问侃侃而谈,帅气的外形让他看上去星光熠熠。
庄叙目光一暗,他很清楚的记得,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正在和贺游闹分手,两人吵得很凶,贺游甩门而去的时候,恨不得老死不和他往来,两人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贺游的绯闻,电视剧的大红大紫不是没有原因,除了剧情狗血玛丽苏,主演贺游跟女主角的绯闻也给这部剧增加了不少话题性,这种绯闻几乎是行业内默认的炒作规则,贺游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绯闻,知道不是真的,庄叙就当没看见,但是这次真的是太过火了,两人居然背着他去日本泡温泉,被记者拍到了一起逛街的画面。
记者追问不放,有人问道:“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点您的恋爱情况,有喜欢的对象吗?”
贺游尴尬的笑了笑,似乎略有为难,他和庄叙同年,比这些记者还小了不少,回答问题也很真诚,脸上还带着一点羞涩,笑着道:“目前专心事业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如果真有了不错的对象,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几个记者虽然没有套到有价值的爆料,但是贺游的态度很好,原本犀利的提问柔和了不少,“能不能谈一下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具体点的。”
“这个……”贺游垂下眼睫想了想,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大男孩,有些害羞,不做作的举动博得了很多人的赞赏,再抬头,眼中闪动着点点星光,似乎充满了对这个问题的遐想,他清朗的声音响起,“大方善良的,能够谈得来的,可以包容我的任性,能够并肩走下去,像朋友一样的存在。”
他的目光注视着镜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注视着自己一样,温情脉脉深情款款的,庄叙冷笑一声,胃里一阵翻腾,贺游这个样子让他恶心的不行,贺游是一个艺人,庄叙曾经为他妥协了无数次,两人一次次的闹掰分手……够了,庄叙放下手里的筷子,他不想再和贺游搅合在一起。
他们这个时候正因为这次的风波闹了分手,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庄叙毫不犹豫地为他们的纠缠画下了一个句号。
记者还在无休止的发问,“接受姐弟恋吗?”
贺游笑笑,“不排斥。”
贺游好不容易摆脱了记者的纠缠,坐进车里狠狠地舒了口气,烦躁的扯下领带,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休息,经纪人随后也上了车,对他道:“给你买了盒饭,在车上吃吧,等会还要去录节目,凑合一下。”
“周哥,这个星期能不能留一天时间给我。”
“你有事?”
贺游嗯了一声,“想去见一个朋友。”
庄叙下班去附近小区转了一圈,租好了房子,回庄家搬行李的时候,庄天鸣正和唐曼云在客厅说话,庄叙进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两人亲密的坐着,上辈子他也许想不到两人龌蹉的纠缠在了一起,唐曼云看见他回来,立马站起来笑着道:“阿叙回来啦,你爸爸正担心你,来,和你爸爸说会话。”
庄天鸣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你去哪了,病刚好怎么还到处跑。”
庄叙审视般的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会,就在庄天鸣心虚的快忍不住的时候,笑着道:“我回来收拾几件衣服,今天就搬出去。”
庄天鸣有些不明所以,“搬出去?住得好好的,这是你的家,你想搬到哪去。”
庄叙笑笑不说话,唐曼云道:“阿叙,干嘛搬走啊,是不是怪你爸爸没去看你,他忙……”
“伯母。”庄叙嘲弄的看着唐曼云,“孤男寡女的我劝你不要老和我爸爸待在一起,我伯父刚走,你这样容易容易招闲话,你是我爸爸哥哥的妻子,注意自己的本分,不该管的别插手,我妈妈还在呢。”
唐曼云一时间尴尬的无地自容,脸色爆红,她这时还有些羞耻心,被庄叙这么一说,心虚的找不到话去反驳,一瞬间还真以为庄叙看透了她和庄天鸣那点见不得人的事,讷讷的站在那里,手脚无措,庄叙这一巴掌打得太响,她都懵了。
一旁的庄天鸣拍桌而起,怒道:“庄叙!怎么和你伯母说话呢,她关心你有错吗?你听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快向你伯母道歉!”
☆、相亲
庄天鸣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脸色涨红,浑身直哆嗦,原本多情的桃花眼因为怒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瞪出眼眶。
庄叙冷眼旁观,他刚出院,庄天鸣不说关心关心他的身体,上来就质问他去了哪,这两天一个电话也没有,难道是吃定了他不会出事吗?他越想心越寒,看着庄天鸣扭曲着一张脸,突然觉得特别可笑,从小他就特别听庄天鸣的话,庄天鸣说一不二,说要他那个第一,他绝不拿第二,前尘种种,庄叙想扒开庄天鸣的胸腔,看看他叫做父亲的这个男人心到底是怎么长得。
唐曼云忙拉住庄天鸣,一瞬间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尴尬的放开了手,她微拧着一双精致的秀眉,杏仁眼盈满泪水,脸上勉强维持着一丝笑意,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小心翼翼道:“阿叙,你别误会,你爸爸他是真的担心你,我来这里是想给你送点补品,正巧你不在,我就和你爸爸说了两句。”
她这话说的圆滑讨喜,既替庄天鸣说了好话,又替自己开脱博好感,就像一个被小孩子误会了的长辈,满面的伤心之外还带着那么一点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的宽容和忍让,戏做的十足。
唐曼云知道庄天鸣最吃这一套,庄天鸣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跟他讲理不能硬来,你越上纲上线他越不给你好脸色让你下不来台,这种时候一把软刀子戳对了地方绝对事半功倍,她是一个聪明人,懂得什么时候该退让什么时候该出击,对待庄天鸣这种唯我独尊的男人,只要让他舒心了你才有糖吃,所以她才能在这么多年后再次站在了庄天鸣的身边。
庄叙嗤笑了一声,看戏似的鼓掌,“我记得伯母是教书的,没想到戏也演得这么好,加油等你拿影后。”
唐曼云找不出任何破绽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慌乱的抬起手捂住了嘴。
庄天鸣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因为这么一句话再次溅起了火星,庄叙回家前还和唐曼云有说有笑,公司里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接下来的进账和利润足够在年终总结报告中添上光辉的一笔,但这些好心情都被庄叙几句话打的消失殆尽。
庄叙看着眼前的闹剧,已经没有心情在掺合下去了,施施然转身上了楼,却听庄天鸣在他身后厉声道:“庄叙,给你伯母道歉。”
庄叙笑呵呵的转过身,倚着扶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唐曼云道:“伯母,你觉得我说的有错吗?”
有错吗,当然没错,唐曼云只能吃哑巴亏,要不然怎么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不仅不能反驳,而且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自己受着。
唐曼云内心咬牙切齿,面上不自然的笑道:“阿叙是好孩子,是伯母疏忽了,替我向你妈妈问好。”她转身对着庄天鸣温柔笑道:“你也别跟阿叙置气了,父子两个好好说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现在还得罪不起谢家,庄家老太太也不太喜欢她这个外人,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机会,慢慢的为自己积蓄力量,等着翻身做主人的那一天。
庄天鸣胸中盈满郁气,庄叙真是越来越难管了,他受够了谢家人的气,现在谢蔚然的儿子又来给他添堵,冤孽!
谢蔚然坐在阳台上看书,傍晚起了风,她冷得打了两个喷嚏,起身回了室内,瘦削的身体裹在宽大的披肩里,瑟缩在沙发里茫然的盯着电视机,门外响起敲门声,三秒过后,程书玲推开门进来,托盘上放着两块小点心和一杯热咖啡。
“冷吗?”
谢蔚然摇摇头。
谢母无声的叹口气,将东西放在她眼前,在对面坐下,看着谢蔚然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苦涩,半晌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温家的次子温铭?”
谢蔚然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有点印象。”
“温夫人看中了我们家小叙,看意思是想把温铭和小叙撮合到一块,我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婚姻已经成为了谢蔚然心中的一块烂疮,她翻身坐了起来,口气有些急,“商业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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