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第1/2页)
一夜时光,眨眼即过。任我行出门的时候,天色初初泛白,光线穿过门廊,温和的在屋里的地板上洒下一抹弧形的亮色。任我行站在门口,目光穿过外间,落到里面暗处的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在晨光里看起来有些仿若隔世般的朦胧。
只迟疑了一会儿,他便收回目光,反手关上了门,举步往外走去。
东方不败原本阖上的双眸,此时却随着木门“咔嗒”一声关拢,缓缓睁了开来,精光湛然。
昨夜,“葵花宝典”的霸道真气终于在体内彻底臣服,熟悉的气息流转仿佛寻回了一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老朋友。回来了这么些日子,好像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的重生了。
垂在身侧的手掌忽然抬起,掌缘半侧,对着床边的窗格凌空一挥。
紧闭的窗格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径自向上翻起数寸。天光立刻从窗格露出的缝隙里爬了进来,在对面的墙壁上拖出一道透白细长的阴影,刚才昏暗下来的屋子亮了半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那光影里,落下修长的倒影。
东方不败躺在床上,唇角淡淡扬起一个微妙难言的弧度。
掌力一收,失了支点的窗格“砰”的落下来,敲在窗棂上,东方不败翻身坐起。
这些日子以来,任我行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喂汤换药,都不曾假手他人。
东方不败自上位后,因为身体的残缺,向来容不得人如此近身。就连杨莲亭,即使他一腔深情,甘心学那闺阁妇人以夫礼相侍,那也只是他对杨莲亭。而杨莲亭于他,却从不曾过过一天这样的日子。
初时东方不败极不自在,心中急怒交加,几次险些逆了真气的运行。而到后来,他干脆全心放在行功调气上,就当这具身子又死了一回,对身外事物一无所知。
这个时辰,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任我行会替他擦拭净面,即使在马车里赶路,也会停下喂他口水喝,今日却不知为何一大早就出了门。
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茶盏,一伸手就能够到,东方不败却不想动。那么多日子来头一次身边蓦然少了个人,他突然感觉有些不习惯起来。
目光定定的落到门上,仿佛透过门上的木板一直看到外面。这些日子任我行的行为,令他莫名的又想起前世来。
那时他夺得大权,照理说,应该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刻,应该摩拳擦掌,好好打算如何扬威武林,一统江湖。开头两年,也确实如此。
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些压在心里的雄心壮志,他渐渐的不愿再提。因为无论怎么盘算,都无法再找到当初心里那股热血沸腾的感觉。每当坐上成德殿里高高在上的那个位置,只感到说不出的清冷难过,无论什么教务,都提不起他的兴致。
直到遇到了杨莲亭。
以东方不败的心智,当然自一开始就知道他的亲近别有用心,无非就是想攀着他在教中露脸而已。
本是不假辞色的,却在无意中看到了杨莲亭偷偷摸摸的溜到那冷冰冰的位子上,小心翼翼的坐上去时一脸热切洋溢的模样。那时,东方不败已整顿教务,在教中设下分级制度,成德殿里,挂了数层薄纱帷幕。杨莲亭犹自欢喜,不曾见到远远站在殿口的东方不败,而东方不败远远的看着他在几层薄纱后影影绰绰的身影,懒洋洋的心绪却突然跟着热切起来,仿佛昔日澎湃的热血又回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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