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守寡秦钩小学没毕业 (第1/2页)
22
丧夫的皇帝秦钩给扶游守孝。
穿素衣, 披头发,吃糙米,喝凉水。
他每日都想到扶游。
相处短短三年,秦钩却每天都能想到有关扶游的新事情。
想到扶游最爱吃的东西, 最爱穿的衣裳, 还有常念的首诗。
是扶游却一次都没来找过他。
或许他对扶游做的坏事多, 扶游还没有消气,秦钩这样想。
是扶游来找他出气,扶游打他, 骂他, 也把他当做一只小狗, 随便羞辱。
扶游为什么一直不肯来找他?
很快的,秦钩又自己把这个问题给圆上了。
扶游不来看他,是因为扶游根就没死, 他只是出去采诗了,等到了冬天就会回来的。
但是扶游临走的时候,忘记跟他说好,到底是哪一年的冬天了。
扶游外面『迷』路了。
他的自我逻辑一直都无懈击。
因为这个想法,秦钩又让人把原搭建养居殿前的青庐, 完完整整地搬到皇宫最高处的祭台上。
他从此祭台上面安了家。
百来个石阶上百来盏宫灯排开,每天天黑时,秦钩准时拿蜡烛,台阶上走两遍,点起蜡烛。
祭台一片灯火辉煌,给扶游照亮回来的路。
秦钩每天都期待扶游能来看他。
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一刻钟……只半刻钟就好, 一秒钟也。
只惜他每天都失望。
他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
扶游离开的一年,秦钩去南边燕鸣山瞧了一眼,数万人修建,陵寝才修了没多少。
秦钩召见了施工的工匠,又独自墓室里住了几天,正月十五才启程回京。
路过晏家的封邑,他一时兴起,进去看了一眼。
这时候晏家的老家主病了半年了,把家族里的事情都交给晏知打。
晏知出来迎接,也穿一身素衣,仿佛也为谁守孝。
秦钩看不惯,当即让他回去换一身衣服。
只有他有这个资格给扶游守孝,他是和扶游成过亲的,有身份的,晏知算什么东西?
没名没分的。
他晏家封邑逗留了几天,四周逛了逛,晏家兄弟与怀玉陪。
策马过一处山谷的时候,秦钩瞥了一眼幽深的山谷里,面上似笑非笑。
他冷冷道:“我迟早去找他,但你也不这么急,你还没这个事,我又不是傻子。”
晏知听了,后背冷汗唰的一下,就浸透了衣裳。
个山谷里,是西南王,还有他练的私兵、铸造武器用的坊。
他刚下马请罪辩白,秦钩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低低地喊了一声“驾”,就走上前去了。
他好像并不想追究这件事情。
晏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皇帝也有意让他造反么?
这怎么能?他有什么由让别人造他的反?
晏知来不及细想,这天傍晚,皇帝便说回去了。
圣驾是连夜走的,晏知城前,下跪恭送。
皇帝前脚刚走,晏知后脚刚站起来,就有心腹跑来禀报。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山谷里起烟了,仿佛是起火了!”
晏知不免想到这是皇帝安排人干的,连忙带人赶去山谷。
从山谷外看,里面确实浓烟冲天,碍刚才皇帝还,他们也不敢进去查探。
晏知让人去引水灭火,自己则带人四处寻找起火的地方。
最后,空地上一堆正燃烧的狼粪出现他面前。
他们都被戏弄了。
但晏知始终想不明白,明明狼粪前面就是他谋反的确凿证据,皇帝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反倒给他留下这个东西。
事情很快就分明了,这天晚上,晏知回到家里,怀玉便匆匆迎了上来。
“我的东西没了,扶游留给我的东西。”
晏知眉心一跳,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推开,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子,打开一看。
——也没了。
远去的马车星夜驰骋,秦钩坐马车里,身边放扶游的东西。
他拿起一卷竹简,认真地看。
后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
他干脆往后一倒,靠马车壁上,拿起一根发带,蒙住自己的双眼。
扶游,他好喜欢扶游。
接下来,扶游离开的二年和三年,秦钩就靠这些东西度过。
扶游的竹简被他翻烂,发带也被他『摸』得起了球。
他愈发小心,是触碰它们的时间却越来越多。
*
扶游离开的四年,稍得喘息的世家们,好像忘记了秦钩从前的疯狗脾气,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这年的除夕宫宴,几个世家悄悄安排了一队舞女,来御前献舞。
时秦钩正靠位置上,身边放扶游的竹简,他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后双手捧起竹简,站起身,转身去了后殿。
后殿灯火辉煌,用屏风隔开,秦钩高大的身影映屏风上。
他弯腰低头,将竹简放桌案上。
世家众人觉得不妙,刚摆摆手让舞女们下去,没想到,秦钩又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了。
众人松了口气,收回挥推舞女的手。
秦钩从后殿出来,却没有重新位置上坐下,而是径直走下玉阶,到了宫殿中。
他直接跨过一位公爷面前的桌案,走到他身后的宫灯前,用手指捻灭烛焰。
映他眼里的烛光也猛地熄灭。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举起宫灯,狠狠地砸地上。
一声巨响,秦钩怒吼:“我他妈的够给你们面子了!”
朝臣们还想跪地请罪,秦钩一脚踹翻一张桌案,最后他们连求饶也顾不上,扭头就跑了。
好好的,又是一场闹剧。
这件事情之后,宫里没办过宴会。
平时上朝,秦钩都面前放一个屏风,他谁都不看,谁也不知道他看谁,更不知道谁又是下一个被秦钩绞死的人。
除夕一过,很快就过了春天,很快又到了夏天。
某天晚上,宫里忽来人,敲开皇都所有世家的。
陛下传召,紧急入宫。
是所有人连忙穿戴整齐,因为害怕,大多结伴入宫。
崔直将他们引到祭台下边,众人抬头,祭台上没亮灯,只有明亮的月光,秦钩疯子似的,架脚,坐祭台边缘,身边放几大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随后崔直道:“各位大人,陛下有旨,请你们跪下。”
他们碍秦钩威慑,只能战战兢兢地跪下。
崔直又道:“陛下有旨,你们都哭,哭出声来。”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人群中不知是哪里传出一个声音。
“今天是君后的忌日。”
是他们瞬间明白过来,不敢违抗圣意,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秦钩就坐祭台上,看他们,还笑似哭一般,勾了勾唇角。
他将手伸进身边的竹筐里,抓了一把什么东西,一扬手,撒向空中。
柳絮似的东西飘了漫天,众人抬头看,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直到落到身上,捡起来仔细一看,才辨认出来。
是玉屑。
他们震惊得一时间忘了哭,相对的,秦钩大哭出声。
他一面往空中抛撒玉屑,一面大喊,极其悲怆:“扶游,现是冬天了,现是冬天了,下雪了,你看,下雪了!”
秦钩将几大筐玉屑都送进风里。
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夜『色』死寂,什么都没有,秦钩像孩童一般手足无措,只能坐原地大哭。
又一场闹剧。
*
这几场闹剧之后,秦钩朝野上下的风评简直坏到了极点。
世家眼里,他简直就是个几百年不出的暴君。
也是这年秋天,晏知西南王的名,联合几个世家,起兵讨伐残暴无道的秦钩。
他只借了西南王是秦家人的便宜,真正掌权领兵的,还是晏知。
他原是个儒将。
这一年里,叛军一路高歌猛进,所过之处,诸城大开城相迎。
每日都有世家臣子叛逃,每日都有城池被攻陷,秦钩却一点都不急,照旧隔屏风上朝,到后来连朝会都时去时不去。
一直到了燕鸣山下。
这时候燕鸣山上的陵寝还没建好,秦钩终开始急了。
他故意让晏知造反,没让晏知坏了扶游的清净。
说了,晏知扶游面前把他大败,他扶游里就没有一点面子了。
不行,得让晏知的造反进度慢一点。
怀这样的想法,秦钩披挂,御驾亲征。
外出打仗,他还把自己的窝给带上了——他和扶游成亲的青庐。
叛军也终遇到铜墙铁壁,燕鸣山前停下了脚步。
秦钩前线打仗,后边仍旧修建陵寝,一刻都不曾停工。
打仗,秦钩过完了没有扶游的的五年与六年。
七年,燕鸣山上的陵寝终建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