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面具 她不是替身,却也不想再做任何人 (第1/2页)
这条路走得稍显漫长。
苏酒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她慢慢想起了很多事。
那些与人纠缠的,欺骗与被欺骗的,错与对的, 该与不该的。
于是她的脚步停下了。
雾沉沉的天空,积聚起来层层的乌云, 湿漉漉的雨落下来,落在身上。
仿佛灵魂被打湿, 稍显潮冷, 连手里的玫瑰, 都染上了朦胧晦涩的灰雾。
——她好像猜到他是谁了。
少女灵魂的背影是纤瘦的, 细弱的,如同蒲柳。
但在这片雨雾中,那背影又是笔直的。
于是黑影知道。
这条路, 对她来说, 大抵开始变得漫长。
他轻轻的,低声问,“怎么了?”
“……”
苏酒说,“我确实……送过人一朵玫瑰。”
在她痴傻任性的那段时候,费尽心思的,送给了她心中的小王子一朵玫瑰。
她心中确实有位小王子。
他银发蓝眼,少年肆意中带着任性的稚气和叛逆, 他会在灰暗的星星下,给她轻快的弹钢琴。
然后跟她说, 猫咪都喜欢晒太阳, 你以后要到有太阳的地方去。
他的白猫见过了太阳,也想起了那些未曾提起的喜欢。
……
可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那也不是她的小王子。
她未能送出去的那朵玫瑰, 本就送错了人,即便被毁掉,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她依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问,“是那朵玫瑰吗?”
是她在痴傻不知事的时候,用力量凝聚出来,又被毁掉的那朵玫瑰吗?
黑影不说话。
苏酒就又问了一遍,对于这个问题,她固执又坚持。
黑影沉默一下,说,“我可以不回答吗?”
苏酒认真的说:“不可以。”
黑影说:“我……不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
苏酒:“可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两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像天平的两端,互相攀比谁的沉默更有份量。
只是在乎的那一方永不会赢。
黑影低低的,模模糊糊的说,“那你要答应我。”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走下去,好吗?”
苏酒:“好。”
于是黑影说:“是……那朵玫瑰。”
于是苏酒就知道了。
喔,是你啊。
米哈伊尔。
黑影看到女孩松了手,玫瑰跌在了地上,发出来清脆的一声。
仿佛一朵玻璃玫瑰摔在了地上,却固执不愿粉碎,脆脆的几声闷响,把完美留在外面,裂痕藏在深处。
她轻声说:“我会走下去的。”
少女望着远方,背影纤瘦:“但也请你……”
她顿了顿:“到此为止吧。”
苏酒倒是不羁于爱恨,她只是有点太累了。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割裂的灵魂归于一处,经历的事情又多又繁杂,一边是地球的阳光明媚,凌霄花与诺诺,一边是灰暗的天空与星星,还有一个保护她的哥哥。
她走马观花,不觉爱恨,只是有些麻木。
切割掉的灵魂爱过暗星被人排挤的小殿下,爱过保护她的温柔哥哥,爱过深渊之下深陷囹圄的怪物,她仿佛太花心,见一个就要爱一个,当所有的记忆都记起的时候,记忆里的那些爱意,变得模糊又浅薄。
苏酒想。
对于神明来说。
爱恨大抵是最无用的东西吧。
她想。
还是在地球的时光,是最快乐的。
女孩继续往前,而固执坚硬的玫瑰孤独的在地上,显得零落又哀切。
淅淅沥沥的雨珠滚在地上玫瑰花瓣上,仿佛美人眼尾垂坠的泪珠。
黑影静静的望着少女踏上了属于她自己的路。
他为她选下的……
一条殊途。
苏酒感觉身后没再有声音。
它好像确实听了她的话,没有再跟上来。
苏酒往前走着,却觉得身体慢慢沉重起来,很多曼珠沙华缠住了她的身体。
嫩绿的花枝带着薄薄的水珠,缠绕她白而朦胧的脚踝,慢慢往上攀爬,仿佛要化作她的肌骨,血肉。
……
耳边仿佛有朦胧的疑问。
——“你想要,成为神吗?”
苏酒:“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觉得无可,也无不可。
——“你觉得……神是什么?”
苏酒想,谁知道神是什么呢。
——“是人的信仰。”
那个模糊的声音轻声说:“是希望。”
苏酒想,喔,知道了。
希望啊。
“如果给你机会……”
那个声音说,“你是想成为神,还是想要成为人?”
伴随着这个声音,苏酒又听到了,繁杂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他们在向不知姓氏的神求助。
他们多是为爱神所弃的混血种,又或是走投无路病入膏肓的病弱者,抑或是久久生活在黑暗之下因好奇而信奉无名之神的魔族,他们愤怒无力于既定的命运,又不愿去主动改变一切,怨恨一切,最后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可是神明又能做什么呢。
路漫漫很难见到尽头,苏酒停下了脚步,回顾自己看似短暂却又及其漫长复杂的半生。
满身光环出生,却死了母亲,愚蠢的父亲和后母为了亲爱的女儿亲手挖掉了她的神格,后母给她下禁魂的毒咒,流放荒芜的白玉星。
神格保护她,切割了她未曾被禁咒所害的魂灵,却也因此之能做孤魂野鬼,四处流浪。
做过流浪的猫,也做过孤独的人,体会到功成名就的幸福,也尝过跌落万丈的恐惧。
被爱过,被抛弃过,被无视过,也被人细心捡起,放在心上过。
满腔单纯的爱过,也满腹筹谋的算计过。
好好活过,也不甘绝望的死过。
哪怕是sss神,也被命运和痴烈的爱恨砸成了满地狼藉,成了捡起来都割手的碎片。
回过神来。
竟是自以为人的日子,最为单纯幸福。
她哂笑一声,说:“人。”
她说,“我想成为人。”
她遍寻半生细小琐碎的繁事,思索到底是何契机让她一个sss神明沦落至此。
最后发觉,怨天怨地,最后还是要怨她那颗软弱不堪犹豫不决的心。
……
那个声音沉默了。
苏酒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
“这是蜕骨劫……你会蜕掉原来累赘的血肉,留下纯粹坚定的灵魂,而白玉棺会为你重塑身体。”
那个声音忽然说:“有人拿走了封印在白玉棺中百万年的恶意,用水晶髓为修正你四分五裂的神魂。”
“只是每一个进入白玉棺,想要修补魂灵,死而复生的人,都要渡这个劫。”
“成了重塑神格,白日飞升,败了也不会死,不过沦为碌碌凡人,此生离不开水晶髓。”
“开白玉棺代价至深。”
他自顾自说着,“这人,若非欠你良多,便是爱你至死。”
他又笑了,“可他费尽心思,你竟说,想成为人。”
少女却也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金瞳微亮,却仿佛含着风雪。
“他人要我生我便生,要我死我便死,要我成神我便成神?他欠我良多,满心愧意补偿,我就要欣然接受?”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与米哈伊尔无半分情谊,不需要他这般殷殷相助。
……
“哈哈哈哈哈好!”那声音竟笑了,说:“有骨气!”
黑色的人影穿着斗篷,他阴沉沉的半坐着,狰狞的面具挡住了瘦削的脸,黑色的长发从脸颊侧面垂下,面具切出的双眸黑暗至极,裹挟着浓稠无法让人接近的恶意。
很多恶灵在他身边徘徊不去,周围的星球几乎被这种奇怪的恶灵给侵占了,死了很多人。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了。
黑发精灵非常害怕为难,也不敢招惹,心里却急得团团转。
而就在此时。
棺材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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