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二十五章(捉虫) (第1/2页)
第二十五章恶鬼们平时欺负别人, 哪里受到过别人的欺负?单细胞思维的它们,便立即组合到了一起。眼前的黑团迅速聚拢,像是一张巨大的幕布, 只露出一双浑浊凶狠的眼瞳, 猛然朝着殷长夏和任叔袭来。一时间阴风阵阵,卷起地上的枯枝残叶, 一同被黑团裹挟而来。黑团本想发力,哪知道黑暗的走廊深处,却有一个鬼影游荡了过来。夜雾浓浓, 在这种深山老林, 时常传来野兽的鸣叫声,为眼前的一幕增添几分阴森诡谲。恶鬼:“啊啊鹅——!”突然吓出鹅叫。任叔朝那边望去, 整个人顿时一激灵, 两条长长的胡须也一抖一抖的, 进入了备战模式。竟然是尸怪!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快跑呀。”谁知道这本该凶恶的尸怪,竟然赶鸡崽似的, 把那些恶鬼们赶到了角落里。黑团顿时可怜巴巴的瑟缩到了一起, 脑子里总算生出‘畏惧’两个字。这是等级压制。向思思:“我, 刚醒。”尸油用得太晚,游戏里又是夏天, 向思思的尸体都有些腐坏。她的声带受了影响,说话时发出如砂砾般的声音。任叔大喊:“尸怪莫要害人!”向思思:“???”她说话语气极慢,还未来得及解释,就看到任叔一张符纸飞了过去。向思思刚死, 哪里知道符纸会不会管用。她也很缺乏常识, 用力的弯腰躲避。可尸怪的速度实在太慢, 还是被符纸稳稳当当的贴住了。任叔:“我已经牵制住她了, 我们赶紧……”那个‘跑’字尚未说出口,他便看到向思思用尖锐的指甲把符纸给戳了一个洞。任叔顿时大骇,瞳孔地震:“阿祈,这只尸怪实力如此恐怖,怕是我们今夜都要命丧当场了。”殷长夏:“……”符纸一定是假冒伪劣产品。他在游戏里见到的符纸道具,可是厉害极了,也足矣定住鬼怪。没想到回了现实世界,就跟满级大佬进了新手村一样。高魔变为了低魔。殷长夏:“既然没啥用,你干嘛躲?”向思思:“我,没有,常识。”殷长夏:“哎……刚死,不怨你。”向思思下颚的肌肉是僵硬的,说话时便极度缓慢:“您什么时候,回来了?”殷长夏:“不用说您。”向思思摇头:“不行,您是凶宅之主,有约束力。”殷长夏:“那行吧,不要太高调。”任叔目瞪口呆:“……”尸怪可是极凶之物,早百年间横行一方,连许多恶鬼都不是对手,是各大道家的凶恶榜前三。新生尸怪随随便便就能毁掉一个村子,任家祖上也和尸怪结过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集结南北两边的优秀道师,才将尸怪降服。任叔早年意气风发,是没落了几百年的道师中的新起之秀。可自从三十岁的时候和尸怪拼杀,让他的腿生了暗伤后,任叔便收起了那些傲气,退隐到了
这个地方。他倒是见过尸怪害人的,却没见过尸怪敬重人的!任叔的神色颇有些癫狂,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了什么。殷长夏:“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向思思:“尸油,不够,身体腐化加快,只能晚上苏醒。”殷长夏点了点头:“我之后给你另找个寄体,先别着急。”向思思:“?”殷长夏意味深长的笑道:“等郑玄海来了就知道了。”向思思摇了摇头,她哪里敢着急?这条命都是殷长夏救的,她能活着已经很好了。能从必死的局里逃出生天,都是多亏了殷长夏啊。殷长夏:“那些恶鬼,别让它们跑了,就给你这一个任务,哎……我这儿要吃饭的人太多了。”本就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恶鬼,在听到这句话过后,突然更惊颤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它们才是那块鲜美肥肉。回首这些年间,都是被它们吓得哇哇大叫的活人,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被锤的对象反倒成了它们!殷长夏眉眼弯弯如月,灿烂得好似驱散一切黑暗的阳光。“谁让你们主动送上门来了?还以为我是十天前的我?”他已经进化成了钮祜禄·长夏。游戏里的鬼怪凶恶得多,一回到现实世界,发现它们全TM是小可爱。向思思点了点头,语气拖长而阴怨:“别……跑……哦……”恶鬼们:“啊啊啊!”救命!这不对劲!任叔脸皮都快崩不住了,眼神开始放空,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我是谁?这是哪儿?我要做什么?灵魂三问。任叔浑身发抖,故意压低了声音提醒:“阿祈,她的眼睛可是金色的啊。”殷长夏:“对啊,还挺漂亮。”任叔惊恐的解释:“尸怪的眼睛越偏向金色,说明潜力越大。”殷长夏摸了摸下巴,认真观察了一下:“那她还行。”任叔:“……”还……行?他就没看过这么漂亮的金色!像是金箔,又不浑浊,通透得跟玉似的。这样的尸怪,大有可能晋升为鬼将级别。而她对殷长夏的态度,简直唯命是从。不知道的,还以为殷长夏是那高高在上的鬼王呢。月光阴惨惨的,被稀疏的枝叶薄薄的筛在了地上。耳边还能听到乌鸦嘎嘎大叫的声音,为这恐怖的氛围增添了一丝背景音。任叔只觉得自己受伤的右腿又开始疼了,寒气直逼骨头,整个人如坠冰窟。殷长夏:“任叔,咱们下山吧。”任叔:“啊……下山,哦哦。”这一定是在做梦。任叔自我洗脑了起来。等他们两人一同走到了凶宅大门,殷长夏才朝向思思挥手:“好好看着家里,我明天再回来。”向思思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嗯……这真是个美妙的梦呢。尸怪在跟他们说‘路上小心’。任叔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连踏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像是踩着云朵一样。等一个多小时过后,他们才抵达了村头。任叔心想,
这梦还真是久啊,竟然还没有醒过来。殷长夏:“任叔,你知道凶棺的事吗?”凶棺两个字,令任叔浑身一个激灵,拨开了迷雾般的梦境,整个人顿时就跟浇了一盆冷水,意识重新变得清醒。任叔:“不、不知道。”殷长夏目光幽暗的看着他:“可你来凶宅,拜祭我的时候,还自言自语了好几句。”任叔越发心虚,假装愤怒,想要越过这个话题:“好小子,你倒质问起我来了!想当初,你爸妈的丧事还是我帮你办的。”殷长夏:“……”两人继续朝前走着,气氛也变得僵硬。任叔有些愧疚,一路都在偷看殷长夏。他为人古板偏激,孤寡惯了,底下也没小辈儿,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殷长夏。本想找个话题融冰,哪知道张嘴就问:“那只尸怪怎么听你的?”任叔问出口后,才一脸的后悔。瞧他这张老嘴!真是不该问什么,他就偏问什么。殷长夏倒是不介意,如实相告:“我是她房东啊。”任叔声音骤然拔高:“你当尸怪的房东?”他突然一下子就世界观崩塌了,早年间走南闯北的知识和经历,瞬间在殷长夏这里碎成了渣渣。还要什么常识?常识就是个渣渣!殷长夏:“是啊,她还欠我租金呢,现在没家当,暂时赊着而已。”任叔整个老脸都麻木了。凡尔赛本赛,你再来?想到几个月之前,协会那群人,还说想请老前辈下山,给小辈们讲解一些宝贵经验,便寄来了许多的资料,想让他在其中挑选一个。任叔看那些,也觉得时代不同了,人才济济,一时半会儿花了眼选不出来,就暂且搁置了。现在和殷长夏比起来……那些出身大家族的道师算个屁!殷长夏:“村里有兽医吗?我想给狗看看病。”任叔:“……它可是邪物。”殷长夏:“我知道,低级邪物嘛。”还加个‘低级’两个字。任叔浑身僵硬,这难道就是大佬的气度?阿祈这小子,以前分明很怕鬼的,总是躲在他的身后。而今物是人非,手锤恶鬼,脚踢尸怪,还敢把邪物抱在怀里了。而这只邪物竟然一点儿都不恼,就连被人给抱着,都还是乖巧温顺的样子,一点儿都看不出凶残。任叔叹了好几口气:“这是只邪物,平常兽医哪里治得了,去我那儿吧,我有药。”—任叔的屋子就在村口,早年间走南闯北赚了点钱,就把祖宅改建了。殷长夏小时候常常跟着父母过来见任叔,一直不太喜欢任叔这儿,说总是做噩梦。父母满是尴尬,直向任叔赔礼道歉。任叔也只是笑笑:“小孩子灵感强,不喜欢很正常,我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幼年的殷长夏颇有些好奇,声音奶里奶气的问:“那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把祖宅拆了,而是改建呢?”任叔却意味深长的说:“拆了……就压不住里面的东西了。”幼年的殷长夏听了那番话,吓得第
二年再也没来过这儿。后来父母非要把他拽去,殷长夏就在地上打滚胡闹,父母瞧他也没事了,就再也没有勉强过殷长夏。再次登门拜访,殷长夏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房子是很普通的瓦房,只是里面的摆件儿颇为古旧,连里面祭拜的神龛,都是那种杀气腾腾的尊相。任叔开了灯,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在哪儿呢?我想想……”人老了记忆力就有些偏差,任叔掏出了好些家伙。桃木剑、黑驴蹄子、狗血、符纸……翻到最后殷长夏都麻木了。“任叔,你竟然是干这行的。”任叔终于把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殷长夏。他拿出了长烟杆,擦了下火柴,点燃了叶子烟:“每天三次,保证药到病除。”殷长夏接了药,飞快的道了句谢。任叔坐到了椅子上,一下下的锤着受伤的腿,上面是一道青绿的疤痕,迟迟没有痊愈。殷长夏眼神微闪,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在了上面。任叔也没掩盖,吸了口旱烟:“这可是我当年的荣誉证明。”殷长夏:“……”像是尸怪挠出来的伤。难怪任叔刚才表现得那样惊骇。任叔才接上了刚才的话:“如果我不是干这一行的,你爸妈能每个夏天送你来我这儿?”殷长夏有些吃惊,不过当初的事,这样才说通了。“我爸妈……有留下什么话吗?”任叔咬着烟杆:“有,多着呢,不过不能告诉你。”殷长夏拧眉,可他一句都没听到过。“不能告诉我凶棺的事,那你对凶宅的事情知道多少?”任叔笑了一声,这小子倒是长大了,知道问重点了。他本想打哈哈过去,却瞧见殷长夏怀里的狗,莫名睁开了眼,它倒映在泥墙上的影子,显得狰狞可怖。任叔吸着旱烟,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邪物果然是邪物,未免也太吓人了。他不敢再抽,拿着古铜烟杆在椅子上拍打了两下,里面的叶子烟残灰就掉落了出来。任叔正色道:“那宅子很多年了,以前人丁兴旺的时候,还有后人去修葺。但逐渐到你这一代,就再也没了人,你爷爷还是觉得太晦气,就把宅子托付给了我们任家。”当初殷家和任家是至交好友,祖上又多受殷家的庇护。就算这是个烂摊子,任家也收下了。任叔:“你们殷家这代……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他颇有些唏嘘,不知想到了什么往事,便不再言语。飞蛾不断拍打灯泡,发出滋滋的响声,充满尘垢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飞蛾的投影落到任叔的脸上,好像连影子也被拉长。任叔又开始抽起了旱烟,寂静里伴随着咳嗽声。饶是这样,他都依旧没有停下。殷长夏没再继续逼问,抱着狗很快便来到了偏房,心情极度复杂。他很想弄清楚父母收养陆子珩的原因。当初的事情,好像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殷长夏微垂着眼眸,睫毛不安的颤动着,白皙的面颊上毫无血色。
陆子珩的确不会伤害他。但这种疼爱深入骨髓,又十分扭曲。殷长夏打开了手里的药瓶,一股恶臭味涌了出来。他有些嫌恶,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加了什么药材,便将残疾狗放在了椅子上:“你别动啊,我给你上药。”残疾狗仿佛听不懂他的话那样,只是直视着他。殷长夏笑出了声:“一直看着我也没肉骨头啃,对了……你都是邪物了,也不吃肉骨头。”残疾狗抖了两下耳朵,撕心裂肺的疼痛,它也像是毫无感知那样。就如同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殷长夏莫名读出了这个含义。这样的生物,往往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才会更加偏执。十月尚有余热,山里却已经凉意漫漶。殷长夏觉得那股寒冷犹如小虫似的,一只只的掉落到了皮肤上,开始不停的从毛孔当中钻入进来。他不再多话,开始给残疾狗擦药。手指沾染了药膏,轻柔的擦到了残疾狗的耳朵上。也不说殷长夏有多温柔,主要是怕太重对方咬他。江听云只是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瞧他,偏偏里面看不清任何东西,仍旧努力的瞧着。因为这个祖宅里盖住了太多阴诡的东西,在一进入到这里,江听云便动用了鬼力,冰冷的戒备着四周。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方才那老头的话,给了江听云极大的震撼。他苏醒之后什么记忆也没有,只是夏家这两个字,好像刻入了灵魂当中。他只是想跟着殷长夏抵达现世,找一找夏家的踪影,再好生和殷长夏的血液气味对比一番,看看殷长夏到底是不是夏家人。可那老头说……这一代,就只剩下殷长夏了。江听云有种物是人非,几百年时光转瞬之感。他如此惦念的,牵肠挂肚的,在时光的磋磨下,全都化为了灰烬。那是一种孤独又酸涩的感情。江听云缺乏世俗伦理,无法叫出这种感情的名字,只是一味的感知着那些痛楚。秋日的凉意,便以这样的方式钻入了心底。殷长夏还在擦药,也不管它能不能听到,自言自语的念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黑心虐狗,成了邪物身上的伤口都还在。你放心,游戏里你吞了几条金鱼,也算是帮了我,耳朵的伤口我一定给你治好。”江听云时常封闭自我感知,才苏醒过来,鬼力稀少容不得他乱用。若是平时,他应该不会使用。但偏偏是在这种毫无征兆的时候,听到了这些话。“呜……”受过虐/伤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喊声。殷长夏:“我去另一间房睡了。”江听云趴在了塞着软垫的椅子上,满脑子都是夏家只剩下最后一人的猜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值得让他在茫茫人海寻觅了。如果……真是这样。江听云闭上了眼,开始不要命似的用所剩无几的鬼力,冲击着自己空白的区域。他要恢复记忆!—进入黑夜过后,秋日的凉意便更浓了。外面全是一堆没
扫的梧桐叶,层层堆叠在地上。殷长夏按着记忆,回到了幼时经常住着的房间,才发现这里刻了符文不说,门口还立着一个八卦盘。还真是处处暗藏玄机。小时候不懂,总觉得这里阴瘆瘆的,现在想起来才恍然大悟,这些东西大底是抑制养灵体质的。所以直到四年前,被寒鸦的人安排撞邪过后,就跟触动了身体的机关,养灵体质又再度依托于他的身体,迅速成长起来了。满脑子都是杂事,索性抛开一边。殷长夏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当中。没有例外,他又做梦了。自从狂气值增加过后,殷长夏便能进一步的看到宗昙的记忆。狂气值增加得越多,所看到的画面也越发清晰。那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干柴和杂物,地上满是尘垢,不知多久没有开启了。有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双手被吊了起来,绑在了梁上。柴房外面,传出下人们的对话声——“都是同时收养的,一个那么乖巧,另一个却这么倔。明明只要道歉认错,就不用受罚的。”“大的小的都有病,也不知道夏家收养他们做什么。”“有病?看不出来啊。”“大的时不时痴傻,小的发病就咬人,据说是八字带的,还真是邪门。”他被绑了起来,这两天滴水未进。纵然这般凄惨,表情仍带着几分倔强,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双宛如寒星般的黑眸。“那位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啊?一直温和的家主,怎么会突然大发雷霆?”“宴席上突然跟疯狗一样,差点咬掉了少爷的耳朵。”“嘶,这是人干的事吗?”“所以大家都叫他恶鬼。”听到这里,他有些无力的低垂着头,整个人陷入了黑暗当中,仿佛和这些暗处的魑魅魍魉纠缠起来。殷长夏是借由少年的视角,才能看清这个记忆之城。这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和他同调了。委屈、愤怒、孤独,几种情绪纠葛在一起。殷长夏眼眶赤红,眼眶积满了眼泪。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和宗昙的记忆的纠缠只会越来越深。殷长夏挣扎了起来,恍然间听到外面倒弄门锁的声音。柴门被人给打开了。他怔怔的看向了那边,外面的光线太过刺眼,令他不自觉的眯起眼来。“怎么?想过来按头认错?”“何必呢?今夜可是除夕,大家都在那边,偏偏只有你被关起来。”除夕?外面燃起了烟花,可真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啊。而这里暗淡又冷清,融不进来一丝的光线。“我没错,是学堂那些人辱我,说我不配识字,是个杂种。”“当初他不也一样打断了我的右手?”“反正这世上全是欺我之人,我何必跟你一样装乖摇尾?”“他们配吗?”他仿佛天生就带着这样的傲骨,从不肯低头,炙热得犹如一团冬日里的火焰。可周遭都是寒冷的雪,所依托的柴火很快便烧完了,他便开始燃烧自己。烧
着烧着,什么也不剩下了。殷长夏借由宗昙的视角看了过去,没能看见和宗昙对话的少年是谁,便只能推测着应当是江听云。宗昙始终望着漆黑的天空,从柴房的一扇狭小的窗户间,只能隐隐窥见一点点的烟花。的确热闹,外面都是欢声笑语。而唯独他,被锁在这破旧的柴房。像是溺水一样,深深的沉了下去。殷长夏很快苏醒了过来,也许是因为共情的缘故,表情变得格外难看。殷长夏终于明白了为何宗昙身上,偶尔会传来那样强烈的孤独。大概是因为,宗昙总是热闹之外的窥觊者,却从未深入过那些热闹。恍惚间抬头的时候,竟瞧见窗边一袭火红的嫁衣,宗昙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还站到了窗户之下。殷长夏朝宗昙望去,还能瞧见一轮月色清辉,笼罩在他身上。可宗昙终究只是灵体,月光视若无睹的穿透了他的身躯,无法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宗昙很快走入到了阴暗之处。这样薄弱的月光,都无法照在他的身上了吗?殷长夏忽然间头疼难忍,而此时漂浮于半空的宗昙总算有了动静。缓慢的靠近了他,由于吸食众鬼,他的身体也不再虚化得那样厉害。宗昙的手触及到了他的面颊:“怎么,做噩梦了?”殷长夏被迫望向了宗昙,他触摸之处,全是一片冰凉。宗昙比年少时期强大了不少,他已经是半鬼王。骨子里的东西,却从未改变过。殷长夏:“你在看什么?”宗昙:“这房间里镇压着一些东西,鬼力虽说不如游戏里面的,当当零嘴倒是还成。”殷长夏被他那句零嘴逗笑。宗昙挑眉,手上缓缓放到了殷长夏的脖颈,眼瞳变得幽暗:“不然,拿你自己的血喂我?”明明没有触碰到,离那处地方尚有几毫米,殷长夏却忽然间觉得脖子的皮肤都麻了。殷长夏:“我抹脖子喂你吗?”宗昙闷笑,眉眼弯起时,显得极具侵略性,又十分妖邪。“游戏里费了那么大周折,让你一次性吃了个饱,还想怎么样?”殷长夏想来想去又强调,“不能太贪心。”宗昙:“不行,不够,贪心又怎样?”殷长夏的虎牙发痒,原来疯子也有幼稚的时候。殷长夏反复在刀尖上蹦跶,并且还捋了一把刀尖:“你好歹是我老婆,有我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你。”宗昙:“……”殷长夏终于露出笑容。想起初时的针锋相对,互相算计,到现在还能把话题进展下去,殷长夏只感到吃惊。虽然这样互怼也很惊悚。殷长夏:“在家园的时候,为什么联系不到你?”宗昙:“那个地方很怪异。”殷长夏面露疑惑。宗昙:“那么浓郁的阴气,乍一看像是一个鬼窝。”殷长夏内心默默吐槽,那分明是玩家聚集地,也没瞧见什么阴气……想到这儿,他表情微变,突然联想到了深渊十区。郑玄海说过,那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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