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2/2页)
有人喜欢的要命,恨不得一辈子投身其中长命百岁,颇有一种九死而尤为悔的情怀,如褚云,如刘淼,如江洋,如孟婕。
也有人犹豫害怕,最后迫于形势,另寻它路的。
但真的少有像肖意这样,说是南郭先生又不是,有几分真本事又懒得出奇,好像没什么敬畏心却又事情做得不错的,真是老练又油滑。
这可能就是学校和社会的区别。
譬如,在学校的时候她还动不动就听到老师同学说,我们的学科多伟大,我们一定要努力成为怎么样的人。
过来实习以后就不同了,啥伟大不伟大啊?工资怎么回事还没按时发啊?傻逼吧,这点事开会开这么久?
也不知道以后真正入社会的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挺有意思的。
林晏晏每天都等着张姐来给她安排工作,这天也是出了奇,到了上班点了,也没等来张姐。
倒是被隔壁办公室的刘姐安排到博物馆门口去了。
去干嘛呢?去守着游客把雨伞装进塑料袋里去才能进场。
肖意那头却幸福很多,天路文物展的布展已经全部结束了,他跟着去验收,成了最先看到新展的观众之一,也怪不得他早上那么开心,如果解说稿没弄完,他还得在办公室里窝着陪练。
见着他喜滋滋略带炫耀的表情,林晏晏倒没怎么吃到味。
她真觉得看展的先后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反而有些遗憾这次实习不凑巧,要是来得再早一些就好了,就能参与整个布展流程,那才是真正的学以致用。
她笑眯眯地劝导着游客将雨伞甩干了水,装进塑料袋里,确认不会滴水了,才一个个放行。
起先游客还挺多,都是外地来的,赶早看展。后来外头雨渐渐大了,游客也变得寥寥无几了。
但她也不能走,不到饭点都得站在门前守着。
雨淅淅沥沥的,落进泥土里,带起绿叶的芳香。馆外种着许多不知名的花,盛夏里开得正艳,红灿灿的,这回被风吹雨打,颇有些娇弱美人的架势。
但这光景在林晏晏眼里却不够看,她还是爱苏州,爱苏州园林里的雨打芭蕉,那才是真正柔弱又有风骨的美人,风吹雨打也带着股韧劲。
她无聊地站在门边上,和根柱子似的,笔直得不行。
门外保安都没她站得直,见了她的模样,悄悄又把背挺了挺。
林晏晏却早就走神了,想起昨天夜里,褚云送她回家。到了家门前,她忽然想起乔潇的难过,就问褚云:“怎么样才可以做喜欢做的事情,然后赚很多很多钱?”
这问题太俗了,也好像她真的是一问再问。
她想过褚云会回答什么,他以前曾经回答过她类似的问题,连昭崽都说过,做到极致就好了。
就如同,行行出状元。
但她没想到,褚云会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说:“有些事,是不能计较得失,必须去做的。”
当时,林晏晏的笑淡下来,望着他认真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她也不会再动摇,再疑惑了。
就好像她小时候,有一次和爷爷一起去乡下,路边搭了一个戏台子,唱的是黄梅戏。
角儿都打扮得漂亮极了,鲜亮的珠花,飘逸的裙摆。
但是天在下雪,太冷了,没人驻足去看。
可台子上的角儿还在唱着,好像并不在乎到底有没有观众。
后来她问爷爷,爷爷说:“戏子唱八方,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这犄角旮旯的记忆忽然就被突兀地拉了出来,她想起空荡荡的观众席,想起咿咿呀呀依旧在唱,并且毫不懈怠的角儿。
一整个晚上,都在梦着。
醒来的时候她就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怕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有人喜欢已经落成的埃菲尔铁塔,有人喜欢两手空空聚沙成塔。
谁都不傻,谁都有自己的执着,总之,风水轮流转。
能留下的是什么呢?或许就是那句话。
Be yourself, everyo
e else is already take
.
做你自己,因为别人都有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