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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莹电子书 > 我在土里挖文物 > 第36章

第36章 (第2/2页)

林晏晏耸耸肩,“其实我一直知道有蛮多人喜欢我的,毕竟我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脸长得好看。”林晏晏一如既往的直白,通过了一次次袒露心声之后,她对褚云几乎不设防,心里话说得毫不犹豫,“但我总觉得我是不讨人喜欢的,如果我不是品学兼优的孩子,如果我没有这么一副好看的皮囊,谁会多看我一眼?我总觉得,是我努力让旁人不那么讨厌我,而不是我本身值得人喜欢。”

“How ma

y loved your mome

ts of glad grace,But o

e ma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

you。”

褚云的声音温柔至极,林晏晏一怔。

就听褚云继续说道,“你想找到一个人,能够透过你的现象,看到你的本质。”

林晏晏点头,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算是这么回事。”

褚云笑了笑,点点头。

车再拐了个弯,就到了上海博物馆,大过年的,天又冷,来博物馆的人并不多。

车子顺利停进车库,林晏晏下了车,竟然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立在车门边,半晌没动。

褚云看她一眼,装作毫未发觉,朝她招招手,“走了,你给我带路吧。”

林晏晏却还是没动,娇娇小小一个人站在车门边上,总觉得脚被黏住了一样,有千斤重,挪都挪不动。

“怎么了?”褚云走近她,朝她伸出手,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绕开不谈,玩笑道,“怕我考你么?今天不考你,单纯地逛博物馆,不计学分。”

林晏晏下意识看向他,有些苦恼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她已经很久不敢来了。

“那我带你逛,好不好?”褚云伸在她面前的手晃了晃,又说:“来吧,不怕。”

林晏晏看着他,车库里黑漆漆的,安静极了,她有点害怕,但褚云就在她面前,腰背挺直,像一颗参天巨树,好像什么风雨都有他这个高个子挡着。

陪伴给予人勇气。

她慢慢伸出手,把白嫩的小手缓缓放进了他的宽大的粗糙的掌心里。

他的手又厚实又暖和,不知不觉,驱散了她心中的寒冷。

他们就这么原地握着手站了一会,林晏晏才终于动了,她握紧他的手,大声说:“我们走吧。”

这一声太响亮了,车库里都传来了回声。

褚云失笑,低头看她,也跟着大声说:“我们走吧!”

比她的声音更响亮,回声更大。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出了声,不约而同,吐槽,“幼稚。”

说完,更是像被点中了笑穴,笑到不停。

上海博物馆的文物收集,可以说是从零开始的。

更在建馆之初,上海博物馆的建馆初衷就非是一座地方性博物馆,而是全国性的中国古代艺术博物馆。

也就是说,上一代的文博人,在博物馆建设的初始,就立下了雄心,要让上海博物馆的藏品数量和质量都达到国家级的标准。

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当时,集各方之力量,各方之慷慨,上海博物馆真就达到了国家级标准的高度。

当时,上海市市长陈毅先生对文博事业的支持,为上海博物馆的筹建给予了极大的保障。更早在解放战争时期,陈毅先生就曾命令作战部队在挖战壕时,注意收集和保护地下文物及流散文物。当时,第三野战军主管这件事的是历史学家李亚农,在他的主持下,一共收集保管了两卡车文物,计2853件,这2853件文物,这些都成为了入主上海博物馆的第一批文物。

在这之后几年,社会捐赠成了上海博物馆重要的文物来源。

据博物馆统计,1950年有15人捐赠443件。1951年有138人,共计223次,捐赠13403件。1952年有36人,共计40次,捐赠602件。这些文物,都是上海博物馆文物中精品之精品。

而这其中,就有林晏晏的曾祖母,林子达女士。

她曾先后向上海博物馆捐赠八次,捐赠墙上,她的名字也前前后后,出现过八次。

无数次午夜梦回,林晏晏都曾回到上博这块大理石捐赠墙前,对着曾祖母的名字泪流满面。

可如今,当她牵着褚云的手再回到这里,她才发现,她记忆中的一切竟然与现实有些不同,小时候的她,目光太狭隘了。

她只是一遍遍在捐赠墙上寻找曾祖母的名字,却没有注意过其他的人的名字,没有注意过曾祖母其实不是一个孤例。

直到她听见褚云轻轻地念出好几个捐赠墙上的名字,“暂得楼的胡惠春先生,捐赠过云楼书画藏品的顾公雄先生,沈同樾夫妇,大克鼎曾经的主人林子达女士。”

她这才第一次意识到,正视到,在那块大大捐赠墙上,除了她的曾祖母,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

曾祖母的身边,还有很多很多,和她持同样的选择,和她同样无私而伟大的人。

而正是这面墙上的名字,更是这面墙身后的无数人,包括建馆初期时任上海市市长陈毅先生,历史学家李亚农先生,还有无数的说不出名字的人,是他们的无私贡献,像基石一样奠定了上海博物馆的收藏,守护了中华文明的传承。

她才是真正的一叶障目啊!

当人只看到自己和自己身边的时候,错过的是整个世界。

当人只看向世界不探索自我的时候,错过的是整个自我。

或许,从来都不是她想要放弃文博,而是文博想要放弃她。

没有足够的广度和深度,如何走好这条人生路?

她的前人早就写好了答案,是她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完全没有看到。

林晏晏就站在捐赠墙面前,不需要再多的言语,潸然泪下。

她松开了褚云的手,退后一步,朝着冰冷的大理石墙深深鞠躬,难以抑制的眼泪落在鞋面上,感受不到温度,转眼就再看不见。

“我想错了。”她抬起头,一字一顿,发自肺腑,纤瘦的身影像是一张绷直了的弓,虚弱至极,却又蓄满了力量,“虽然我不知道,我会有多喜欢,但我可以肯定,我一点也不讨厌文博,我一点也不觉得曾祖母的选择不对。错的是那些目光短浅的人,我不应该因为他们的否定,羞辱,就拒绝面对这所有的一切。”说着,她扭头问褚云,像是急需他的认可,“有的选择,或许永远都不会富有,但也能甘之如饴,对么?”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利益计较,旁人好恶。

执着于这一切的都是傻子,真正该在意的,应当是甘愿不甘愿。

既然甘愿,前路如何,都随它便。

“不对。”出乎意料的,褚云却摇了摇头,在林晏晏诧异的目光中,他温柔地看着她,抬起手,轻轻地抚去林晏晏眼角的泪,他很认真地说,“他们很富有,他们留给了后代无穷的财富,那是任何金钱都无法买来的精神财富。”

说着,他忽然一顿,慢慢说道:“晏晏,如果我没有记错,林子达女士捐赠文物时是以苏州林氏的名义的。所以,这面墙上,其实也有你啊。”

为民族崛起而读书,为民族兴盛而无畏付出,是他们那一代代人的选择。

这份选择,其实也是他们给予后代的厚望。

“也有我?”林晏晏呆呆地看着他,她半晌没动,眼泪更是无法停住,她低喃道:“其实我特别骄傲,我们家,没有做对不起后代子孙的事情,我们完完整整地把家里的文物都交给了国家,连一张底片都没有留。”

她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停不住,像是珠子似的往下掉,又说:“我并不觉得这是傻,这并不是欺负我的理由。”

“本来就不傻。”褚云看着她哭不停,真有些无措,也不敢再用手给她揩泪了,索性把她拉进怀里,像哄孩子似地哄她,轻轻拍她的背,“欺负人是没有理由的,只是他们坏而已。”

想到什么,又说:“你可别问我他们为什么那么坏,我也不知道。”作为一个耐得住寂寞的思想者和实干家,他实在也回答不了这种问题。

林晏晏想要问出口的话被生生咽回,有些气恼地看他,哭道:“那你知道什么?”

褚云顺毛似的顺着她的背,深邃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指了指捐赠墙,慢慢说道:“我只知道,人可以平凡又伟大,你看,他们就是。而我相信,你也会像他们一样,我也会像他们一样。”

他们都会成为,对社会,对民族,有贡献的人。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他走路一颠一颠,手里捏着一颗棒棒糖,对着大理石捐赠墙嘻嘻一笑,就郑重地把棒棒糖放在了墙角,小小声说:“谢谢爷爷奶奶留给我们好东西。”

林晏晏怔怔地看着他转身跑远,扑进大人腿边。怔怔地看着就放在墙角的棒棒糖,忽然想到一句很久以前听过的话,“我相信世界充满恶意,但依旧有时不时出现的善意,像不知名的花儿一样,在随机的角落里绽放。”

这一刻,她确

作者有话要说: 确实实地知道,她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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