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nbsp; 我没有别人,我只有你一个 (第2/2页)

秋洛虽然才是个高中生，也知道像林家这家业的财团，尤其是曾混道白手起家的，手底下很难真正干净，只是没想到林尽染的父亲竟然被人控告□□。

林尽染嘴里的父亲并不是个好人，也没想到坏成这。

这罪名一旦坐实，牢狱之灾都是轻的，重则刑或无期，不但家族蒙羞，生意严重受损，林尽染还要一辈子背负杀人犯之子这的名声，一辈子抬不起头。

且听师的说辞，林家其他人非但不打算帮林尽染父子，反还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争夺家产，光是想想都令人窒息。

秋洛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连脚步都开始发沉，很难想象林尽染在这时正在面对些什么。

秋洛苦笑一下，若是自己还在秋家，说不定还帮点忙，可现在呢，自己都自身难保了，除了担心和干瞪眼，他什么也做不了。

“听说了吗？林尽染好像来学了！”

秋洛走在走廊，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议论声，他一顿，林尽染来了？

“快去看热闹，他好像被人堵在一楼楼梯间了，哈哈，遭报应了吧？谁让他平时仗着家里权势嚣张跋扈！”

秋洛心里猛地一沉，扭头拔腿跑。

这种时候，他回来做什么？还不如呆在家里安全些！

※※※

“姓林的，平时不是很拽吗？谁敢惹，少不得被一顿教训，那些受害者惧怕的家世不敢反抗，现在的□□没了，以为家还怕吗？”

一楼楼梯间，此时密密麻麻地围拢了一帮人，有高年级还有低年级，有看热闹的还有参与围堵的。

带头的多都是曾被林尽染落过面子，或者得罪过他、看不惯他，家世又不如他的，这时终于找等到了一个踩他一脚、狠狠羞辱他的机。

像味道血腥味的苍蝇一，四面八方汇聚来。

领头的姓方，前因为看的女孩仰慕林尽染，早看他不爽了，他家里跟林家算是同行，这头庞然物如果倒了，光吸林家的血肉，方家分一杯羹也赚得盆满钵满。

林尽染被围在中央，他背着单肩包，背后抵着冰冷的墙壁，脸『色』阴郁得没有半点血『色』，黑沉的瞳孔仿佛被抽离了有光线，深不见底的阴暗。

“他是杀人犯的儿子吗？难怪平时看着满身戾气的子，不打人。”

“亏我之前还喜欢他呢，真是瞎了眼！”

“们听过那个流言吗？次去游乐谷，林尽染在鬼屋里被吓到，差点把人家扮鬼的工作人员活活打！好像还桶了对方一刀呢！后来用钱压下来了。”

“这么恐怖？还是不是人啊！果然是杀人犯的儿子，我看遗传了杀人的暴力基因吧。”

“还不止呢，不久以前，有人看见他在学校里掐别人的脖子，差点把对方掐，原因不过是因为对方碰了他一下！”

“这种人凭什么呆在我们学校？万一他发狂杀人怎么办？”

“林尽染，滚出学校！”

“暴力狂杀人犯去！”

无数的口诛笔伐箭雨一朝他『射』过来，恶言恶语如刀入针，无孔不入，绵绵密密，一下一下不断割刮在他心口。

他身仿佛有无数的推手，密密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将他活活拖下深渊，憋在阴冷黑暗、密不透光的深海下。

林尽染抿紧嘴唇，眯着眼，冷漠地盯着对面发难的人群，一言不发，脸颊绷得紧紧的，石膏一般又冷又硬。

这些平时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小人，如今竟也敢羞辱他！

在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插』在兜里的小指轻轻颤抖，胸腔里仿佛腾起一片充满恨意的烈焰，在心脏里灼灼燃烧，在血『液』里疯狂流窜。

暴怒和憎恨的情绪一旦发芽破土，开始肆无忌惮，烧得如火如荼，叫嚣着泄恨，放纵，报复……甚至，杀人！

林尽染被自己内心窜起的阴暗念头，吓得悚然惊。

他有些恍惚地想，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自己概真的有杀人犯的基因，以才行事才常诉诸暴力，时刻都想通过拳头来发泄心里的阴霾。

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坏孩子……

活该没有朋友，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亲人疼爱他……

也不，有人向他伸出手，像七岁那年一。

林尽染藏在兜里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取其辱……

他抬头，盯着那些言语攻击他的人，眼底布满了暗红的血丝。

他丢掉书包，拳头兜里缓缓抽出，唇边忽泛起一丝状若癫狂的冷笑。

凡是与他对视线的人，无不感到一阵寒意窜心头。

姓方的领头被林尽染盯的一瞬，宛如被一头穷凶极恶的野兽盯了，准备张开獠牙，咬破自己的咽喉。

林尽染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右手戴一枚金属拳套，一步步『逼』近了对方。

这一拳下去，只怕不也得去半条命！

那人只觉得浑身手脚发僵，隐隐开始后悔挑这个头，下意识朝后退了几步，把自己藏进人群，才勉强感受到一点安全感。

“林、林尽染，想干嘛？我们这么多同学在这里，怕一个吗？”

“疯了是不是？也想跟父亲一当杀人犯吗？”

林尽染不知被哪个字眼刺激到，呼吸一窒，喘息越来越沉重，排山倒海的压力『逼』到极致，也绷到极致，随时都要折断理智的弦。

他抡起拳头，对准那人的脸，在众人惊恐到极点的眼里，即将重重打下去——

“哗啦——”

一阵水声突如其来，那些参与围攻林尽染的人，冷不丁被一桶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浑身透湿成了落汤鸡。

众人下意识开始叫，『骚』在人群里蔓延。

“们这些憨批也好意思指责林尽染？不如回去晃晃们脑子里的水，听见海哭的声音了吗？”

他们猛地抬头，只见楼道一层，一个身穿白『色』校服的少年，手里拎着两个拖地用的铁桶，倚着栏杆探出身，指着他们的鼻子，气喘吁吁地破口骂：

“们这些阴沟里的鼠，林尽染才不是坏人，他比们有人都善良！”

林尽染霍然抬头，目光怔忪地望着对方。

心脏像是被什么握紧，沸腾的血『液』有一瞬间静止了，一同静止的还有周围那些嘈杂纷『乱』。

他抬起的拳头还停留在半空中，那只金属拳套忽然变得无比沉重，压得他整条胳膊都开始发酸。

那股酸胀的感觉『潮』水一冲来，冲击着他的耳膜，蔓延到他的心口，他的喉咙，还有鼻尖，灼烫感几乎溢出了眼眶。

他的指尖开始发颤，越来越剧烈，他张了张嘴，喉结滑，嗓子像是被火烧过，哑得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哗啦”又是一桶又脏又冷的拖地水兜头泼下，淋得楼下众人尖叫着抱头鼠窜。

秋洛单手撑着栏杆，楼道层跳下来，落在林尽染身旁，抓起他的手，扭头跑。

他带着他七弯八拐地跑到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那里有座假山，平时没有人，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秋洛叉着腰，喘着粗气，慢慢平复呼吸，时不时往外张望，确定没人跟着，才松了口气。

“怎么——”

话音未落，一股巨的力道猛地拽住了他，秋洛被拽得差点没站稳，紧跟着，一个脑袋抵了他的颈窝。

林尽染两条手臂铁箍一，紧紧拥抱住了他。

秋洛的后背撞在后面的假山，被对方的手垫住，没有撞痛，某种隐约的颤隔着衣服对方身传来，颈窝『露』出的皮肤感到一股湿润的『潮』意。

秋洛诧异地落下视线，刚开口说了一个字：“……”

“我没有！”少年的声音慌『乱』中带着一点浅浅的鼻音，埋着头，仿佛这不暴『露』一丝一毫的软弱。

秋洛想，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林尽染平复了很久，才稍微抬起头，气息仍有些颤抖，满是血丝的眼底发红，犹带着未退的雾气。

他喉结了，喉头哽着一团热意，还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

“秋洛，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是不是，也没那么糟糕？”

秋洛默默凝视着他，片刻，倏尔想起什么，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成绩单，火急火燎地摊开给他看。

他指着林尽染排名前一百的名字，冲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瞧，第一次考试这么厉害。”

他轻轻抹去林尽染脸颊的泪痕，煞有介事地点评道：

“虽然脾气怪，个『性』烂，审美也不咋地，明明中二还爱装酷，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好。”

他顿了顿，肯定道：“一直都很好。”

“哦对了。”秋洛换了一边口袋翻找，掏出一只银质小哨子，放在他掌心。

“不是喜欢听哨音吗？我也没什么钱，不过这个还是买得起的，送给，当答应我好好考试的奖励。”

林尽染低头看着手里小巧的哨子，胸腔压抑的情绪也抑制不住，喉咙颤抖哽咽，连带着气息和模糊的视线。

他伏在秋洛肩头，在七岁人生最无助一刻，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