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是否重归正位？（四合一） (第2/2页)

【们爱过我吗？】

少女奉雪问着自己即将死去的父母。

但那两人却用尽最的力气，狠狠给了奉雪巴掌。

【什么爱不爱！】

【谁要爱这个怪物呢！】

黑发少女的脸被打到边，她静静坐在那里，直到父母停止了呼吸。

在那之，父母下葬的那，奉雪也将杀了她父母的敌手送走了。

在葬礼上，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哭泣。

奉雪回忆着哭泣的表演方法，可是不为什么，她却哭不出来。

奉雪望着那漆黑的洞『穴』，白『色』的棺材被放入其中，象征着来祝福的白『色』花卉落在其中，沙土随之倾覆，面重归平整，墓碑立起，个人的生就结束了。

奉雪回到家中，这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空『荡』的。

唯陪伴奉雪的声音是她的脚步声。

这座宅邸里千年的孤独寒冷像冰霜蔓延在雪白的面，路前攀爬上少女的脚踝，脊背，直到将少女覆在冰霜之下。

哪怕是夏季，这座宅邸也让人呼出寒冷的白气。

奉雪过长廊，余光看到了长廊上的镜子。

镜子里少女的身姿挺拔，衣衫笔挺整齐，只是右手背上蹭上了点泥土的脏污。

蹭脏了就要洗掉。

奉雪受到的育是这的。

路上的仆人见着奉雪就会退到边躬身礼，他们不曾安慰奉雪，也不曾欢喜。

只是切如常。

只要奉雪还存活，他们就会切如常。

在正确的引导下，人们会渐渐丧失思考的能力，这就了，并不需要做出什么改变。

因此也没有人会去关注奉雪的情绪。

她是那么重要，但她也是那可有可无。

奉雪在盥洗室里洗干净了手背，她抬头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静静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她拥有与父母相似的外貌。

她被人称为是上遗留在人间的使。

她只要想，就能拥有这上的切。

但实际上……

【我是个，不能获得爱的，怪物。】

奉雪最的认是这的。

在奉雪父母下葬的那，黑发少女没有开启之如死水的人生。

那夜里，流星坠落。

蓝『色』的星球上泛起处处如火焰般的涟漪，整颗星球在灾来临时，毫无还手之力凋亡。

黑发少女死在幽深的大宅里，她的灵魂是纯白的，不参杂丝污垢的白『色』。

那点小小的白『色』灯火不停上浮，上浮，直穿过了蓝『色』星球的屏障。

奉雪回首望去，能够看到蓝『色』星球上放出了无数如她的萤火。

虽然颜『色』不，那都是人的灵魂。

奉雪不道自己要去往何处，她只是在无风的界里飘『荡』着，穿过重重回廊，在她身也曾有其他灵魂，但那些灵魂不是在中途就思念消散，就是落到了别的界里。

唯有那点纯白的萤火，仍然孤寂前。

直前到那棵即将枯萎的植株面前。

这棵植株非常高大，它只结着颗果子，但那果子大约没办法等到长成，这棵树就会死去。

奉雪是这判断的。

【的判断非常准确。】

无法分辨男女，也无法分辨年龄大小，那空茫得如同回声般的声音在奉雪耳畔响起。

奉雪抬头看去，蓝『色』的光球自树上滑落，轻轻飘在奉雪面前。

和这个光球相比，奉雪的萤火实在太小了，对方就像太阳。

【这里是古老的时间夹缝。】

【这里掌管着有界，孕育着有界，生长着有界。】

【这里也游『荡』着等待转生的灵魂。】

【却以人类之身走到了这里。】

蓝『色』的光球凑近了奉雪，它身上的热量几乎要把奉雪灼伤。

【因为是正确的。】

【哪怕是神灵也很少有不犯错的时候。】

【却像是本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每个岔路，每条小径，每个界……】

【也许是命运吧，唯有清晰听到了无声的指引，来到我的面前。】

【小小的少女幽魂啊，愿意接替我成为这个界的守护者吗？】

【不需要太久，只要它能够长成个正的界。】

【就可以自由自在去做想做的任何事，延续的生命也好，继续成为主宰也好……】

【唔？没有想要做的事吗？】

蓝『色』光球迟迟没有得到奉雪的回答。

奉雪听了这些话，也道了面前的蓝『色』光球是什么。

它许是位神灵。

可是奉雪……生都没有说出过自己的愿望。

【我代您掌管这个界，能够获得……什么？】

奉雪不太确定的开口，她仰望着那巨大的光球，感受着被灼伤的疼痛。

【我会有拥抱吗？我会有亲吻吗？我会……被人“爱”着吗？】

蓝『色』光球听着少女那微弱的声音，就像听到了婴儿出生时的第声婴啼。

【过去不曾拥有吗？】蓝『色』光球问。

小小的萤火忽明忽暗，最传出了少女毫无情绪波动，却仿佛在自责与疑『惑』的声音。

【因为我是怪物。】

【没有人爱我。】

【为什么，我这么糟糕呢？】

蓝『色』光球却了起来，它缓缓缩小，小得能够钻入奉雪的光芒之中。

【不，只是个还没长成的婴儿，就和我的星球。】

【愿意……和它起成长吗？】

【等丈量完这个界的每个角落，也许就能收获曾想要的东西了。】

在漫长的沉默之，白『色』萤火接纳了蓝『色』的光球，获得了属于原始神的神格，成为了君临这片新界的神只。

【您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奉雪抚着自己的胸口，询问着即将逝去的原始神意识。

【我读取了的记忆，即使被那对待，也从来不曾起过伤害他人的念头。】

【有些灵魂即使拥有许东西，也依然会染上黑『色』，有的灵魂即使生在荆棘之中，依然只看向光明。】

【是个……温柔的孩子。】

【这个界需要正确的引领，也需要温柔的照护。】

【在此，我像您表达谢意，这个界的新神……】

【将继承我的名——莱耶。】

……

在奉雪落入那个界的时候，她只看到了片黑暗，点微亮正在她的前方。

她独自人站在狭长的甬道里，黑暗中传来仿佛节肢动物爬的声音。

奉雪在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自原始神寿数将尽之，再也无法维护之理，那些生于黑暗中的恶魔与妖异爬到了表。

奉雪缓缓转过身，往黑暗中走去，在奉雪身就是那直通人间的长路。

但奉雪不能让它们通过这里。

她就像那名独自站在独木桥上，以挡百的刺客，迎击着那自幽暗中而生的妖异。

神力化为弓箭，每发就能『射』出成千上万枚箭矢，足以贯穿任何恶魔坚硬的铠甲。

这是荒谬，可怖，不讲道理，只存在于人类幻想中的界。

铺盖的妖形恶魔，在有黑暗中都有它们的身影。

它们袭击着那阻挡它们前往表的新神，渴望撕扯祂身上的神力与血肉。

如果吞吃了这看似弱小的新神，它们是不是也会变成新的主宰？

……

如同流传在这块大陆上的诗歌。

【原始神，我等敬爱的父神啊。】

【您创造界，分化日月与空，便化为光与风在这上消散。】

【失去原始神引领的界濒临崩溃，妖异与魔鬼丛生，女神莱耶自异应召而来。】

【女神从海中抬起大陆，令布满盐与荆棘的土壤再生。】

【温柔的，包容的，无论任何祈愿皆会回应的女神莱耶，将这界变为温暖的摇篮。】

【她看顾着摇篮中的孩子，直至他们长大成人。】

【我等无限欢欣，我等无限喜悦……】

只是无人晓，在女神临的时候，祂独自在黑暗中与恶魔争斗了上百年。

独自人。

在晨曦破晓之时，少女笼在光中，降临在这个界里。

祂第次被人跟随，第次被人握手，第次被人感谢，第次被人诉说……爱意。

在这个界，奉雪灵魂从那小小点开始慢慢长大，大陆稳定下来的时候，她也长成了笨拙的大人。

在这漫长的重塑界的过程里，小小的女神遇到了许追随者，他们有的是这片大陆的原住民，有的是被净化过的恶魔，也有的是光与风化身的精灵。

他们不求回报帮助着小小的女神，在奉雪询问他们想要什么的时候，他们总说……“想要您的垂怜”。

开始奉雪不明白，可随着时间日长，她渐渐晓，他们要的“垂怜”并非女神对于普罗众生的爱，他们要的是独无二的，属于伴侣之间的爱意。

因为他们正是这对待奉雪的。

他们像是察觉了年少女神内心的空洞，试图用自己的有去填满。

年少的女神正慢慢学习着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是在她的血『液』分散到最，神力也在这瞬间消散，奉雪不可避免脱去躯壳，陷入了沉睡。

【在界稳固之，我将重入轮回，寻回散去的红血。】

于是在不久之，属于奉雪的白『色』萤火迎着时间的洪流，进入了次次的轮回。

有时候会在这片大陆，有时会顺着植株的枝芽前往别的界。

遗忘了过去的灵魂，仍在继续学习。

而那些追随者也将自己长生的身体封印，抽出灵魂，记忆着奉雪身上的气味，追逐她前往个个界。

想要给予您拥抱，想要给予您亲吻，想要给予您爱。

想要成为您的朋友，想要成为您的家人，想要成为您不可或缺的东西。

希望您那伤痕累累的心，长出新肉，再次勃发跳动。

……

最近次的轮回中，奉雪在死前正看着本校园玛丽苏的书，那本书实在……太难看了。

而在那瞬间，奉雪的生命在场意外的车祸中结束，但那本书的部分内容却刻在了奉雪的记忆里。

在奉雪的灵魂再次浑浑噩噩进入新的轮回时，祂听到了那些追随者的声音。

【在轮回之中，女神已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收集了大部分血『液』，我们虽然能随侍在侧，但轮回之中也会和女神丧失记忆，无法给予直接的帮助。】

【纵使我们不入轮回，也无法取出女神的血『液』，唯有女神自己才能拿走。】

【现在测算出的结果是，下次轮回最好在圣斯威……】

失散的神力在这瞬间被奉雪无意识的运用，祂做出了小部分关于未来的预言。

在下个轮回，祂将在个名叫圣斯威的国度长大，祂将拥有这上最强大，最温柔的母亲，还有两个可爱的弟弟。

然……然还有什么呢？

奉雪的视野突然片模糊，那是即将投生，神力将散的征兆。

啊！对了，还有校园，玛丽苏。

奉雪福至心灵。

预言与故事杂糅在起，在新生的灵魂之中植入了幻想中的记忆。

追随者也落到了新的轮回之中，他们则成为了奉雪幻想中的……“王子”。

在金杯中的血『液』回到体内时，奉雪耳边响起了空茫的声音。

【已回收第万六千滴红血。】

【您是否要结束轮回，重归正位？】

在这雪白的之中，奉雪微微张口，做出了最的决断。

-

“奉雪，奉雪？”

里维的轻呼在奉雪耳边响起，黑发的少女自拿了金杯之，就直没有说话，只望着那酒『液』发呆。

是不能喝酒吗？

里维正要伸手把金杯取走，却见奉雪突然抬手，将酒杯放在唇边口饮尽。

“我这辈子还是第次喝酒。”

奉雪喝完之，长舒了口气，对里维『露』出灿烂的微。

“原来是这个味道。”

里维也松了口气，却看见奉雪捧着杯子，认认看着他。

那视线和以往有些不同，带着丝好奇，像是在用新的视角重新看待他似的。

“奉雪，怎么了？”

里维放下酒杯，微微低头凑近奉雪。

平常他这做，奉雪早就往退去，这对她来说是有些过于接近的。

但这次奉雪没有退，她依然抬眸直直看着里维，从发丝到眼眸，脸庞到脚尖。

最在里维忍不住脸红的时候，奉雪将金杯放下，轻轻拍了拍里维的肩膀。

“云笙，即使过了这么久，我仍然没有长成完美的人。”

“人类的情感是难以每步都做到正确的。”

“面对好意我只懂回馈，面对爱意我好像仍很木讷，面对恶意我只道进惩罚。”

“我……本质上仍然是个无趣的人。不会说风趣的话，不会做余的思考，不会与他人进亲密互动，我只是架机器。可们不曾介意。”

“但是我的很感激，们呼唤我的名字。”

不求回报，不求反馈，用温柔的爱意呼唤着我，从过去到现在，让我不再孤独，让冷血沸腾，让我明白什么是陪伴。

让我不再是……孤独的怪物。

“情感很珍贵，也很可怕。我这也做了许不正确的事，冲动，不加思考，往往这么做了，才道自己在做什么。”

奉雪回想着自己的这，但是她不曾悔。

如同归彦故事里说的，人的为无法理解，不正确，也没有什么。

那是活人的缺点，却亦是人的象征。

因此奉雪任『性』放弃了重归正位，继续这的轮回。

她还想要再留在这里，想在这度过属于她的人生。

里维不太明白奉雪在说什么，他翘起唇角，正想继续询问，却发觉自己的脸颊被什么柔软的事物轻轻触碰。

那是个吻。

踮起的脚尖轻轻放下，奉雪对里维点了点头，随黑发的少女便没入了花丛之中，离开了这里。

“记得上……好像……是云笙……直陪到最……”

风中传来少女轻柔的声音。

黑发的国王怔愣站在原，他第次体会到什么叫大脑片空白。

不，不能再站在这里了，他还有事……

什么事呢？

里维依然站在原，花枝掠过他的肩头，擦过他红得滴血的耳根。

直到有人来呼唤里维，他依然什么也没想起来。

他只能记得那突然接近的少女气息，那柔软的触感，还有少女离去时在半空中划过的流丽发尾。

至于奉雪之前在说什么，里维已全然不记得了。

他的大脑被人放了簇小小的火花，火花蔓延，烧遍了有理智，根本无法思考。

-

而奉雪离开庭院，走上长廊时，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谢思。

黑发少女脚步轻盈走到他身边，对他微微。

“在等我吗？”

难得奉雪这主动，谢思都有些发愣，随谢思点点头，他迎着光朝奉雪走来。

他的步伐不太轻快，脸『色』也有些慎重。

他望着站在雪白廊道中的少女，枝头掉落朵拇指大小的花蕾，花蕾落在谢思的手心。

谢思低头看着那点花蕾，像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有些不智，但也确实是时候了。

这里没有鲜花铺，也没有点起烟火，或是穿上最美的华服。

谢思孤身人站在这里，手中也只拿着粒小小的花蕾，如同他含苞欲放的恋慕。

“我想和说件事……”

身高腿长的少年站在奉雪面前，棕蜜『色』的眼睫因紧张而似振弦般颤动。

“件我早就想和说的。”

“奉雪，我喜欢。”

“在我年纪尚小时，在第次握住我的指尖时，也许在更久远的过去，我就对心存爱慕。”

谢思缓缓抬眸，无论奉雪面上的表情是震惊还是厌恶亦或是叹息，他都有心理准备。

但站在他面前的奉雪却依然微着。

“谢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