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给富留贫 (第2/2页)
可它们倒是坚强得能在攀爬的过程中不躲开木沙伸过来的求援的手,也没有叫她的希望落空。
木沙爬上了一个土坡,眼前,是更多的土坡。有的高些,有的矮些,有的远些,有的近些。
日头尚高,行路不难,木沙也就大胆地向着前面走去。
看着高的,走着走着就矮了;看着矮的,走着走着就高了;看着远的,走着走着就近了;看着近的,走着走着就远了。
木沙不停地走着。远处山坡上有间小房子。这莫非就是木扁他们工作的地方?走这么久也不见一个人影,难道他们真的都藏在山嘴里?
木沙好奇地朝那里走去。有坡不陡,她没费什么力气就来到房子一侧。侧面还好,转过弯看去,房子早已门窗凋落,是被遗弃许久的了。
房前,躺着几片手推车的残骸。两道铁轨犹如蛇信子,从黑黢黢的洞里伸出来。
木沙站在洞前犹豫片刻,终究不能鼓起勇气进去探个究竟。仿若洞里是藏着宝物的坟墓。此刻,宝物已失,只有主人的孤魂幽怨地盘亘在千疮百孔的墓地里。
又黑又静的现场使吹上身的风浸了寒意。木沙意识到这就是此次出行的尽头,于是折转身,向着来路回去。
对于人来说,这里或许曾是宝山。对于山来说,却从来都是贫瘠。可叹的是,人把宝物掠去,不曾回馈大山什么,就连撕裂的疮疤也懒得稍加抚慰。
大自然的伟大和寂寞,被人黄金般的意识悄然盖过。
却又有爱和自知的意识,将这黄金般的意识围裹。
二姐夫下班回来,给三个人炖了一只鸡,做了排骨。木沙本想打下手,发现他把蒸到中途的米饭开锅,重新过滤上水,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习俗不同,会越帮越乱吧。
吃了这只鸡,啃干净这几块排骨,完了手里的这碗饭,便是不再叨扰的归途。
木牙一家把木母和木沙送到镇上,买了一些吃食。临时,见了一家照相馆,木牙便走进去,拉着一帮人照了张即时出相的合影,算作纪念。
照片上,木母笑得安慰,梁钢笑得憨厚,梁进不笑而萌,木沙严肃而青春逼人:一袭绿衣衬得她肌肤白皙,外露的锁骨显得她娇俏可人。
再看木沙。她抱着一只棕毛大狗坐在木母旁边,仿佛大狗是个放大镜,把她整个人放大了一倍:手大,身宽,脸肥,唇厚,偏生眼睛似乎散光,不但没有相应地放大一倍,反而又缩小了一半。
木沙拿到照片一看,立刻魂归西天。没有最丑,只有更丑。看来以后还是离照相机远点为妙。这不光是为自己着想,也是为他人着想。
二姐夫掐着点把她们送上汽车。木牙叮嘱几句,说些路上注意安全,以后再来之类的话。直到车子发动,开离,这才扬着手,退开两步,在视野里慢慢变远了。
来时两手空空,走时大包小包。衣服和吃食倒也不多。主要是二姐夫搜罗了一些工友搬家不要的东西,交给木母带回。整整一大编织袋,里面有锅,有壶,有篦子,有手套,有雨靴……简直五花八门。主要是路远不好拿,不然还要多些。
经常从农家集市上买东西的木母对这些宝贝的质量赞不绝口。而实际情况确也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除去这些占体积的,还有看不出来的钞票。木牙在前一天晚上就硬给木母塞了两千块。
回来的路上,车子时堵时行,堵塞的时间远远超过行驶的时间,急得行人直骂娘。
可木牙回家的路却因为这次堵塞之行而贯通了。虽然路远行艰,难得来回,可家人对她的态度终于像对待一个正常出嫁的女儿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