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万字大章】 (第2/2页)
名字虽然带一个“鬼”字,但实则不是鬼类,而是一种鱼类成精的妖怪。
《太平广记》卷四六七引五代●杜光庭《录异记》中记载:
豫章郡中,有种特殊的鱼,长得像乌鱼,花纹呈赤斑状,常年栖息在污泥池中。
若是不加清理,鱼群渐渐滋长,到了成百上千之数,就有可能融合,诞生一种名为‘俎鬼’的妖怪。
俎鬼能制造幻觉,兴妖作怪,也能迷惑人,还能让污泥池周围的田土倍加肥沃。
这种地方被视为俎鬼的领地,任何人不能侵犯,不然就会遭到报复。
若想耕种,必须告诉俎鬼自己的名字,并给俎鬼上供,每三年一次。
但俎鬼贪婪,索要的供品会一次比一次多,直到田地产出不及供品丰厚的程度。
若弃地而去,甚至一开始不告而耕,都会悄无声息死于家中。
俎鬼害
人时,能扭转人的面目或手脚。
它们白天在淤泥塘中,晚上能在陆地行走,所走过的地方,有污泥的印迹,且能听见‘嗾嗾’的叫声。
对于浊河娘娘拥有俎鬼做手下......
范安倒没有意外。
他问小绰:“难道说......浊河娘娘的开棺祭礼就是一条鱼?”
小绰不屑一顾道:“这种臭鱼可不能吃。”
范安恍然:“那这俎鬼就是这个村的‘一横死’对吧,但凡出去,就会被俎鬼追杀!”
“这么说也没错!”小绰点头。
“俎鬼贪婪,祭品会越要越多,这些村民会负担的起?”范安说道。
“负担不起才被灭门的哇,这个村子很快就会被俎鬼灭掉哒!”
小绰抿嘴一笑道:“那女人算得很准呢,村子灭亡的时候,她估计正好出世哩!”
“可惜......”小绰砸吧着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山还有一山高,遇上了我,算她到了八辈子血霉!”
“浊河娘娘和这个村长什么仇?”范安随意一说:“不会她就是被这些村民抓去做活人祭的吧。”
“优秀咻!~”
小绰很高兴,说起话来,后面都带着欢快的语气词。
“......”看着一脸得瑟,嘴角越开越大的小绰,范安默默地提醒了一句:“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哩!”
“......”小绰脸一黑,神色不善的看着范安,“你管我哟!”
两鬼在人群中对话,众人却充耳不闻,全然不曾注意。
黄有德阴沉着脸,被情绪激烈的人群层层围住。
七嘴八舌的询问声让他不得不摆了摆双手,让大家一个接一个说话。
范安听了一下,村民说话声很小,用的是口音极重的方言。内容零零散散:
“为何那六子还没带货进来?”
“那东西要的祭品越来越多,以往每户三年才需要献祭一个人,现在三年要三个,自家生孩子的进度,都比不上它们吃的速度了。”
“必须去村外买人来做补贴,不然再这么吃下去,村里就要绝户了。”
“这群旅客不能走,把他们献祭上去,能解一年的燃眉之急。”
“对对对,外面调查进来又能怎样,大雨能冲去一切痕迹,我们直接说不知道就行了。”
“最好让六子再多带些女人进来,以后来的那些漂亮不畸形的女人,不能再玩死了献祭,得
让她们生孩子。”
“对对对,一直生,每年一个......”
“把这些人关进‘猪圈’里,特别是其中几个女的,不怕她们不乖乖就范......”
“......”
......
范安和小绰相视一眼,皆感觉一阵恶寒。
果然......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
村里人的话,乡音极重,旅客们也听不懂,也没加入对话。
他们正交头接耳,商量对策。
这事件太过诡异,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而且才住一晚上,二十九人就死了足足七人,再待下去,还不得被团灭?
对于这些旅客而言。
这些人怎么死的,并不重要。
当务之急是尽早离开这里,哪怕冒着大雨也得出去。
只要走出这大山,进入国道上,不愁搭不到便车。
面沉如水的司机和导游,来到黄有德身前。
见旅客们靠近,村里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盯的旅客们心里发毛。
司机和导游没去询问缘由,而是跟黄有德商量。
打算花钱在村里买些蓑衣,筒靴,方便下山去。
“现在还在下雨,又出了这档子事,你们说走就想走,没这么容易!”
听到旅客们想走,黄有德的儿子,生得一张猪腰子脸的黄得权第一个叫嚣起来。
“就是,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也别想走!”
“一个也不准走,我怀疑黄刚一家,就是你们害的!”
“不准走,全部扣押下来!”
......
一群歪瓜裂枣的村民怒目而视,一边附和着,一边将二十二个旅客全靠围起来。
旅客们慌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你们想干什么?”
司机嘶吼着,满脸横肉抖动,倒有三分亡命之徒模样。
却不曾想,这群长相诡导的村民丝毫不惧,皆面露诡异笑容,黄牙黑眸,带着森然恶意。
“你们想干什么?”
抱着吉娃娃的女人,死死地搂住自己的狗,声音有些颤抖道。
她怀里的小狗也怂了,甚至不敢犬吠一声,已然成为发抖的小喵喵。
见到这一幕,导游也觉得心里发寒,声色俱厉道:
“现
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想好了......”
话还没说完。
就见村里三个半大的孩子对视一眼,忽的咧嘴一笑,齐齐从背后扯出镰刀,挥砍过去。
导游一时不察,转瞬之际,便已身中数刀,汨汨血水落下。
在导游凄厉的哀嚎和惨叫声中,一个小孩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要开刀放血时,村长黄有德阻止了他,说要留着抓活的。
小孩闻言,刀没有砍下去,架在导游的脖子上,微微一摁,就能割断他的大动脉。
恶人还需恶人磨,导游吓得状若鹌鹑,不断求饶着,不敢有丝毫妄动。
范安和小绰如没事人一样,抱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一幕。
刚动手的三个小孩大概十二三岁,若在外界,大概就是个初中生。
他们长得很丑,五官位置扭曲歪斜,脑袋好似那窝瓜一样。
但眼睛却很亮,不是纯真的明亮。
不......也许那也是一种纯真。
只不过......他们有的不是纯真的善良。
而是......纯真的恶。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见到这一幕,旅客们都吓傻了。
他们确实十恶不赦,是小绰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该死之人。
但他们大多是心机重、城府深、手段残忍。
若真要他们来个百人械斗,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没有器械。
看到这,司机把心一横,猛地一冲,扒开人群就要往外跑。
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已清楚,再留下去,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群队友靠不住,指望他们和上百村民斗殴,那是妄想。
倒不如让这些旅客拖延一下,方便自己逃走。
见司机冲来......
村民们齐齐让出一条通路,没有丝亳阻拦的意思,丑陋的脸上满是诡谲的笑意。
司机心里一个咯噔。
不妙......
猛地一抬头,就见人群后面,站着十几条手持柴刀斧头的丑恶大汉,正掂量着手中的武器,狞笑着看着他。
司机立马停住,不敢再冲动,刚刚导游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气氛沉重如水,一些旅客还在试图用法律来保护自己,颤抖着给村民普法。
但......村民只是冷漠的看着他们,脸上带着讥笑,如看着一帮即将待宰的畜生。
这时。
村长黄有德走出来,一双老眼带着深然的恶意,声音沙哑的像石子摩擦铁片一样。
“把他们全部关进‘猪圈’里去。”
闻言,众人惊慌失措,但柴刀在颈,无人敢反抗,只得被押着朝那“猪圈”而去。
范安和小绰存在感虽低,但此刻却还是被随大流的押了起来。
范安要杀人,小绰却传音道:“去看看那老头说的‘猪圈’是什么?”
小绰声音很冷洌。
范安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村里人都穿粗布麻衣,配上刀斧,再加上丑脸凶神恶煞,活脱脱一帮凶恶土匪。
“你们想知道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吗?”
途中,黄有德的儿子,长着一张猪腰子脸的黄得权冷不丁开口。
柴刀加身,众人瑟瑟发抖,不敢发言,生怕惹了他,平白挨几刀子。
见无人敢说话,黄得权只是冷笑,淫邪的目光直往旅客中的八个女人身上瞟。
不只是他,村里其他人皆是如此。
这个村里的人,无论男女,出生时皆是三缺五弊,长相奇丑无比。
所以他们对村外那些皮肤白净,长相正常的女人,自是垂涎欲滴。
不多时,众人被押到村子的后山。
范安和小绰默不做声,只是打量周遭。
山村后山是一片石质荒山,有栋建筑依山而建。
一股恶臭从中飘散而出。
这气味......范安清楚,小绰也知晓。
这是猪屎味。
前面真是一处养猪场。
范安一怔,黄有德口中所言的“猪圈”,难道真的就是猪圈。
自古以来,住牛棚的不少。
但鲜有去睡猪圈的。
因为牛棚干燥,还有茅草可暖和身子,味也不大,但猪圈腥臊潮湿,住不得人。
“走进去!”
后面,猪腰子脸呵斥怒骂,连踢带踹,把一群人往猪圈里赶。
背后是十几把明晃晃的柴刀,一群人不敢反抗,只得被人像吆牲口一般,赶了进去。
建筑里面确实有猪,不过猪不多,大多是些小猪,看起来才捉来不久。
二十个旅客一路被推搡着,押入了猪圈最深处。
猪圈的最深处是一面宽大的石壁。
石壁上有很多一米见方的格子间,并配有厚实的实心铁门,门上依次标着序号。
这些格子间有些开着,有些盖得严实,只留下一些细小的通风口。
见此,范安赫然明白,所谓“猪圈”,不是真要关进猪圈,而是猪圈背后的小黑屋。
黄有德挥了挥手,指挥着村民把所有旅客都关进这些格子间里。
范安数了数,这里有三十个格子间,关下所有旅客,绰绰有余。
旅客们哭爹喊娘,不断求饶着,不想被关进去。
他们又不是傻子,自是明白,被关这种地方,哪会有好果子吃?
被关小黑屋,绝对是最恐怖的酷刑。
它的痛苦不在于身体之外,而是对内心的摧残。
“老实点!”
“滚进去!”
一队村民蛮横粗暴的将旅客们全部赶进格子间,然后骂骂咧咧把铁门一扣,挂上门栓。
格子间里极其狭窄,和课桌下的那点空间相当。
人待进去,站不起来,也躺不下去,就连伸直手脚都办不到,只能低头抱膝蜷缩着。
外界的一切声响和光源都被铁门和外面的猪棚所隔绝。
只有贴着铁门,才能听到一丁点猪叫的声音。
死寂的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和心跳,闻到里面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些格子间内不止关押过一个人,地面上的各种排泄物已堆积了厚厚一层。
而且蜷缩的身子会感到极度僵硬和痛苦,但想要转换姿势,却极其艰难。
范安和小绰自然没有进去,他们已用了鬼遮眼,迷惑了周围的人感官。
“这些狗东西,手段倒是凶得很呐!”
范安随口一说。
“正常,那些黑砖窑,黑煤矿,贩卖人口到深山老村......多的是手段,这种毛雨啦!”小绰见怪不怪地说道。
外面。
黄有德听到里面哭爹喊娘的求饶、呼救、谩骂......脸上似笑非笑。宛若核桃表面般的脸皮都舒展不少。
这些格子间的铁门上有一个闭合的投食口,只能从外面打开。
黄有德让村民们将其打开,他要好好听听这些人发出的令人愉悦的声音。
投食口被打开,光亮照进格子间。
一双双艰睛出现在口上,好话歹话说尽,祈求或威胁黄有德放他们出去。
“我知道你们之前嘲笑我们的长相,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吗?”
黄有德走进一处格子间,伸出两根指头,速度飞快地
戳在投食口的一双眼睛上,再狠狠一剜。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
这个格子间里关着司机,刚刚他一直在谩骂。
黄有德将手中两颗带血的眼珠子,扔进旁边的猪槽中。
几头小猪立马过来抢食,三两口就吃干抹净,连血水都不留分毫。
见到这一幕,旅客们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不敢再出声。
一片静默。
黄有德似乎很满意这种氛围。
他在身上擦了擦血水,沙哑道:“知道为什么叫‘猪圈’吗?”
“因为被关进去的人,最后出来连猪都不如。”
“里面一丝光线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恶臭的屎尿相伴。”
“到时候,我会每天喂你们吃一顿猪食,定时来‘吆猪’,查看你们的状况。”
“你们知道什么叫‘吆猪’吗?”
旅客们瑟瑟发抖,不敢回答,有些甚至裤腿流着水渍,他们被吓尿了裤子。
见无人搭话,黄有德自顾自的说着:
“‘吆猪’倒是不用吆,只用把手电筒往投食口一照就行。”
“因为被关在里面的人,被黑暗折磨得快发疯了,对外界的任何一点刺激都敏感得很及。”
“只要一点光亮,都会激动得疯狂大叫,不停地撞击铁门,所以这就叫‘吆猪’。”
说到这,黄有德裂开嘴,露出满口黄牙,似乎极度兴奋,颤抖着地说道:
“我会根据‘吆猪’时的反应,来判别里面的猪是不是养好了?”
“若里面传来骂声,那就是这‘猪’性子野,还需要再关关。”
“若里传出求饶声,哭诉声,那就是这‘猪’快养好了,但还差些火候。”
“若里面没了人声,说话疯疯癫癫,只会乌拉乱叫。那就是养‘猪’成功,可以放出来了。”
......
荒村。猪圈处。
黄有德听着司机撕心裂肺的惨叫,看着格子间内的旅客们,露出诡谲的笑容,缓缓道:
“你们知道为何我们要建这个‘猪圈’吗?”
众人不敢作答,表情越发惊恐,生怕惹了这恐怖老头,导致被挖眼睛。
只是不断的求饶,说着好话,祈求放过。
但不管怎么说,黄有德和周遭村民,都没有一丝恻隐之心。
范安和小绰漠然以对,一脸淡然地看着黄有德,听他继续说下
去。
毕竟这是小绰的目的。
用恶人来磨恶人,
面对旅客们的言语,黄有德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诉说着。
原来,在数百年以前,他们这个村着落在浊河旁。
有一年,大雨不止。
水患连天,浊河屡次决堤,民不聊生。
村里一连献祭了多对童男童女和浊河娘娘,却也依旧无济于事。
正值死尸盈野,尸骸遍地,家家有号泣之哀时......
一道人到此,怜惜百姓,聚拢生民,在大山中按风水堪舆之理建立村落。
并传下阵法和仪式,可隔绝水患和妖邪,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唯一的问题在于,挨家挨户每隔三年,需要举行一次供奉河神的仪式。
供奉的物品不多,仅仅只需要一些五谷杂粮即可。
相当容易满足,甚至比不得给官差们的纳粮。
村民们照做了,随后村落风调雨顺,年丰岁稔,村民安居乐业,一片祥和,好似世外桃源......
但好景不长。
渐渐地,不详的事情发生了。
村里人想要外出,却发现会迷失在山林里,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个村。
只有往回,才能走回村子,且若一直试图出村,还会遭遇不详,莫名横死。
久而久之,村民们也认命了,不挣扎了。
村子里收成喜人,安居乐业,留下也好。
但又过不久,怪事再出,村里人越来越丑,生出的孩子更是丑的惨绝人寰。
然后就是......河神的胃口也越来越大,要的贡品逐年增加。
从最初的五谷杂粮,一步步变成了活人祭。
后又从每户三年活祭一人,变成了三年活祭三人。
最初的好年代,村子鼎盛时期,曾达到过数千人的规模。
但到了现在,已不足两百人。
而到了现代,因为出不去,再加上位置又隐秘,经常好多年不会有人光顾。
河神越发恐怖,村里人本来都已绝望。
但在十多年前,几个贩大烟的人,被官方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头撞进了村子里。
村民们抓了他们,要将他们活人祭的时候。
几人却与村民达成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村民帮他们种大烟。
他们每年会以出国打工挣钱的名义,去哄骗拐卖三五十个妇女或儿童
来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