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睡着的人和醒着的人(2) (第2/2页)

艾布·哈桑说：“我不欢迎你前来做客。俗话说得好：远小人近君子，眼不见心不烦。那晚你到我这儿来，我陪你饮酒作乐，就像陪一个魔鬼，我上了你的当。”

哈里问道：“谁是魔鬼？”

“就是你！”

哈里笑笑，坐在艾布·哈桑身旁，好言好语对他说：“兄弟，那晚我离去时忘了关门，也许魔鬼乘虚而入了。”

艾布·哈桑说：“别提当时的情形了。那晚你离去后，忘了关门，魔鬼走了进来……”接着他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生的情况和他的遭遇告诉了哈里。哈里听后，忍俊不禁，但又不好笑出声来。

哈里对艾布·哈桑说：“感谢安拉，他使你免除灾祸。我看你现在已恢复平安了。”

艾布·哈桑说：“我再不把你当作客人和朋友了。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会和你一块吃喝游乐了，我把你看成是个不好的兆头。”

哈里抚慰并赞扬地说：“我是你的客人。你从来不会回绝客人的。”

艾布·哈桑到底还是把哈里领到家中，坐在客厅，为他端来各种美食佳肴，陪他吃喝。一边吃，艾布·哈桑一边又谈起了他的那段经历。两人吃罢食物，艾布·哈桑又端来上好美酒，自己喝了三杯后，又斟满一杯，把它递到哈里面前，说：“朋友，咱们彼此不必客气，如果你允许，就把我当作你的仆人，我们谁也离不开谁。”说罢，吟咏道：

在沉沉的夜晚我开怀畅饮，

直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可口的醇酒像阳光般灿美，

它驱散了烦愁又带来欢欣。

哈里听见艾布·哈桑的吟咏，内心十分高兴。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人一直饮酒作乐，开怀畅谈，不觉都有些不能自持。艾布·哈桑说：“朋友，我对我的经历感到非常迷惑，就好像我变成了哈里，在那儿号施令、赏罚有序。不错，这确实是梦境。”

哈里说：“这都是胡思梦想的结果。”

啥里说完，悄悄在艾布·哈桑的酒杯里放了一片麻醉药，然后递给他说：“指我的生命誓，你把这杯酒喝下去。”

艾布·哈桑说：“你敬的酒，我自然会喝。”

哈里对艾布·哈桑的举止言谈、品性情趣十分欣赏，他暗自说：“我一定要把他当作我的酒友和座客。”

艾布·哈桑从哈里手中接过酒，一口饮了下去。不一会儿就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倒了下去。哈里命马斯鲁尔将艾布·哈桑背至宫中。马斯鲁尔遵命，将艾布·哈桑背到宫中，放到哈里面前。哈里命宫娥彩女、男女奴婢围在艾布·哈桑四周，小心伺候。他自己则躲在一个艾布·哈桑看不见的地方。他命宫女们在艾布·哈桑面前弹奏乐曲。天刚亮，艾布·哈桑从昏睡中醒来，听见四周丝竹齐鸣、歌声悠扬，现自己置身宫廷之中，两厢宫娥彩女、成群奴婢肃立伺候。他不由自主地说道：“无能为力，全靠伟大的安拉了。我实在怕进疯人院。魔鬼又像上次一样来找我了。你这可恶的魔鬼！”

艾布·哈桑闭上眼.低垂着头，不禁失声笑了笑。随后他把头抬起，见整个宫廷灯烛辉煌，歌女们唱着动听的歌曲。一个奴仆在他身旁弯腰说道：“您请坐，哈里陛下。您现在是在您的宫廷里，奴婢们全都为您效劳。”

艾布。哈桑说：“安拉保佑你。我真的是哈里，还是你在撒谎？昨天我并没有上朝，也没有号施令，只不过是饮了酒、睡了觉。刚刚这个仆人才把我叫醒。”

这时艾布·哈桑不得不坐起身。他回想他与他母亲生的一切，他如何打她，如何进了疯人院。他感到惶惑，百思不得其解。他暗自嘀咕道：“谁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我究竟生了什么？又是谁把我带到这儿来的？”他用目光巡视四周，见一个宫女，便问她：“我是谁？”

那宫女回答说：“你是哈里！”

“你撒谎，你这白痴！如果我是哈里，你来咬我手指试试看。”宫女走上前，使劲咬他的手指。艾布·哈桑痛得大声叫嚷：“够了！够了！”

他又问一个年长的奴仆：“我是谁？”

“你是哈里！”

艾布·哈桑没理他。对自己的处境更加迷惑不解。他继而又走到一个年幼的童奴跟前，对他说：“你来咬我的耳朵。”

他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幼奴的嘴巴跟前。那幼奴年少无知，用自己的牙齿狠狠咬艾布·哈桑的耳朵，差点要把它咬下来。更糟的是，那幼奴是个外族人，不懂阿拉伯语。当艾布·哈桑喊“够了”时，他以为是在叫他“使劲”，于是就更加拼命地咬艾布·哈桑的耳朵。

哈里躲在一旁看见，几乎笑晕过去。一会儿，他从幕后走了出来，说：“艾布·哈桑呀，你简直把我笑死了！”

艾布·哈桑看见他，知道他是他的酒友，也是真哈里。于是对哈里说：“你呀，快要了我的命，要了我母亲的命，要了我邻居四个老头的命！”

哈里靠近他，命人对他厚加赏赐，还把一个宫女许配给他为妻。从此哈里让艾布·哈桑住在宫中，与他形影不离，把他当作最亲近的座上客和酒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