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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莹电子书 > 宠后多娇:昏君养成守则 > 第213章 白首相依,不离不弃(正文完 (1)

第213章 白首相依,不离不弃(正文完 (1) (第2/2页)

是个小姑娘,

而且是一个样貌过分好看的小姑娘。

长久的黑暗让他无法立刻适应强烈的阳光。朦胧的视线内,唯独那小姑娘背光而立。那红红的唇儿此时微微地噘起,清风微微拂过她轻软的裙摆,却听她嗓音娇娇地同他说道了一句什么。

至于究竟说了句什么话,他显然并没有听清楚。只觉得这一会儿,细碎的阳光洒在那娇小的身子骨上,除了此人以外,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化模糊了。

落英缤纷,层林尽染,耳畔沙沙轻响。这小姑娘好看得不似凡俗之物,就像是鲜嫩的枫叶幻化成形,趁他身负重伤,意志薄弱之时,专门勾他魂魄,吸他精血的小妖精。

**

其实当天的事情之余苏婉容而言,可能只是一句话的小事。她甚至没有,同样也并不适合自己出面,只叫探春过去顺路带了个话。

遇见了这样的事情,那种极有冲击力的画面,当时那一刻,可能觉得颇有些受惊的。可毕竟只是一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时间久了,自然而然慢慢也就被抛去了脑后。

至于次日,当那胤莽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置身普济寺闲置的客房。身上的伤显然都已经被人仔细包扎过了,这证明昨日他陷入昏迷之前看见的那一幕,并非他神志不清产生的幻觉。

回想起昨日恍惚间看见的,那个似人似妖的姑娘,他眉峰微拧。

既然不是做梦,那姑娘自然并非妖物。可无论是人是妖,那无疑是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他虽不是什么善类,却也并非知恩不报的小人。

理儿自然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以胤莽如今这样的身份,又显然不适合当面同她道谢。

其实过来替他换药的小师父,提前也同他带了口信。道是当时救了他的那位女施主,说是举手之劳,无需他的答谢。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并非是不需要他的答谢,那姑娘怕是压根也不肯见他的吧?

想来其实也是正常。

即使是匆匆一眼,也瞧见那小姑娘衣着精致,又生得那般水灵的好相貌,一看就不是等闲人家能养出来的。

估计是哪个名门贵族娇养出来的闺秀……而他如今这落魄不堪的样子,若非事发突然,人家怕是靠近他一点,都不愿意的吧。

于是小师父这么交代了,胤莽沉默着也便颔首接受。

他不准备当面同那位姑娘道谢了,如果有缘,这份恩情,他日后自会相报。

胤莽根本没等到,也等不及身上的伤势完全康复。他的手下还在城外,待他一同前往洛阳与大军汇合。官府的通缉告示已经贴遍了长安城大街小巷。这里同样不安全,他不可能在此处耗去太长时间。

事实上,等胤莽休养到第三日,他便准备自普济寺动身离开了。

习武之人,又是在沙场上历练过的,不仅毅力惊人,体格也比寻常人结实许多。

身上那些大伤小伤,短短几天自然不可能完全愈合。可是下榻正常行走,或是独自驱马赶路已不影响。

前世003 霜叶丹红,一对璧人

他打算原路返回,于是就又来到了那日的普济寺后山。

环顾四周无人时,他打算直接运气越出墙头。熟料,一抬眸,瞥见不远处落英缤纷的枫叶林,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他们侧面对着他,正在说话,于是便并未察觉到此处后山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男子一袭白色锦袍,身材颀长,扮相衿贵。观其样貌,其面若冠玉,仪容更是俊美温润。女子身形娇小,一袭海棠色百褶如意襦裙,容貌亦是极为娇美出色。

胤莽认得这男子。

这位风采卓卓,犹如芝兰玉树一般俊雅的男子,便是薛砚之,建和帝排行第三的儿子,亦是名冠长安城,被誉为竹玉公子的堂堂三皇子。

至于对面那女子……

只匆匆一个照面,胤莽甚至无需过脑,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她。

那个半昏半醒之间,模糊看见的似人似妖的姑娘,原来果然并非他的幻觉。

微风和煦,阳光暖融。静谧无人的枫叶林中,一男一女私下相处……这等氛围和场合,明眼人都晓得自当识趣儿地离开。

胤莽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看清那人样貌以后,却鬼使神差地顿下了步子。没有直接翻墙而出,反而是一个转身,躲进了墙头不远处的灌木丛背后。

胤莽并没有看错,枫叶林中的这对男女,正是苏婉容及当朝三皇子薛砚之。

譬如苏婉容这种,十三四出头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家,外人面前再如何乖顺懂事,私底下,尤其是心仪的人面前,与其他尚未出阁的小女儿家不无不同,也有自己的小脾气。

三日前,薛砚之随德妃离开以后,这口闷气就一直在心里憋着呢。只是大夫人老祖宗面前,她不可能表露。

这会儿薛砚之私下找她,终于看见了他的人,心底的那股子委屈仿佛一下子都被勾了起来,也是气的。目下便板着张粉嫩精致的小脸儿,站在那里,红红的嘴唇噘得高高的,任人怎么哄,总之就是不肯说话。

薛砚之与这太傅府的四姑娘,是一年前因了一个机缘巧合认识的。一见钟情,仿佛形容的便是他们二人这般。

苏四姑娘脾性好,容貌亦是出类拔萃,原本就是极招人喜欢的小姑娘,也是唯恐了出阁以后,被旁人抢先占了便宜,这才把婚事早早定了下来。

他是真心喜欢小姑娘,打算好了二人成亲以后,要疼她照顾她一辈子的。

他比她年长,小姑娘同他熟悉以后,私底下娇纵一些,他原就应该让着。更莫要提面前这一个,便是生起闷气来,这副气鼓鼓的样子,亦是娇憨可爱。是以目下不论她如何耍小性子,薛砚之眉目依旧温润。却见他低下头来,和颜悦色地耐心哄着她:

“婉婉,是我不好,过来晚了。你莫要生气了,可好?”

俊雅如玉的的男子,嗓音亦是犹如泉水潺潺一般清润好听。

他仿佛总是这样,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是笑容和煦,眉眼柔和的样子,对待她时,像是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于是她再如何生气,都好像一拳用力打在了棉花上,闷闷的,气都没地方出。

这会儿她便抿了抿娇嫩的唇而,垂下头以后,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你总是这个样子……”

仗着她喜欢他,就吃这么一套。每次都用这种柔情招式哄得她卸下心防。若非她心里有他,哪能这么好糊弄的呢。

薛砚之明白她在不开心什么,小姑娘委屈成这样,他心里也舍不得。便轻声安抚她道:

“我母妃她脾气是急躁了一些,但日后待你同她相处久了,便晓得母妃心肠不坏,只是说话直白了一点。”

那是你的母妃,待你自然心肠不坏。可是她讨厌我,日后相处久了,还不晓得要怎么刁难我呢。

苏婉容心中这么闷闷想,可是晓得薛砚之是个孝子,即使平日里再宠着她纵着她,有些话到底是不能当着他面说的。

如此,也只是娇娇哼了一声,便别过了脸去。

薛砚之观她神色,见她气鼓鼓的不愿说话,可是面上已经缓和很多。

其实小姑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心肠软的很。有些时候受了气,面上虽然端着,其实稍微哄一哄,她是很识大体的。如此乖巧的姑娘,他疼惜尚来不及,自然是愿意哄着她的。

这会儿就笑了笑,从怀里取了一个小纸包出来。

苏婉容有些好奇他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可是这会儿气还没消呢,面上只能端着不显。尖巧的下巴扬得高高的,只是一双美目忍不住悄悄地往他怀里去看。

小姑娘的这点小动作,其实都落入了薛砚之眼底。可是他佯装着不知晓,只是笑笑,在她好奇的注视下,将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就有晶莹剔透的粽子糖露了出来。

“不止母妃,那日我说话到底也有些重了。你如今生我的气,也是应该。今日来得迟了,便是先去了悦来酒馆楼下那间点心铺,给你买了这松子粽子糖。你上次不是同我说,一直想再吃一次,但没机会出去买么?”

说话间,薛砚之笑着将手里一整包的粽子糖,朝她递了过去。“婉婉大人有大量,吃了我的粽子糖,便原谅了我这一次可好?”

苏婉容虽是庶出,到底是太傅府家的姑娘,松子粽子糖之余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事物。稀罕的却是悦来酒馆楼下的那间点心铺子。

那家铺子做出来的粽子糖,甜而不腻,口味就连宫中的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苏婉容就只尝过一次,也很喜欢。

只是既然是皇后娘娘赞许过的铺子,生意自然火爆。若是想买这小小一包的粽子糖,不排一个时辰的队,断然是买不到的。

这一点,苏婉容是了解他的,知道薛砚之虽然贵为皇子,可是出门在外素来不喜以身份压人。所以他不可能为了买糖,就插别人的队。

一想到这么个俊雅出尘,谪仙似的男子,为了给她买一包粽子糖,讨她幻想,屈尊纡贵同寻常百姓一样排了一个多时辰的队……

心上人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个姑娘家心都会软的。苏婉容心里也很甜,可是面上装着不显。

就噘了噘红润的小唇儿,口中娇娇地嗔:“谁求着你给人家买糖了?”

说是这么说的,可是嘴角却忍不住地微微翘起。又嫩又白的小手伸出来,就从他手里取了一颗小巧剔透的粽子糖。

薛砚之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顶。

……

霜叶丹红,一对璧人。

处在暗处的胤莽,亲眼目睹这一切以后,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眉峰一皱,他不打算继续再看。背过身去,脚步轻快地移至墙角,继而轻轻运气,便越出普济寺的墙头,直接离开了。

**

胤莽以为,枫叶林中的那个阴差阳错救了自己的姑娘,也许只是自己人生中匆匆一个过客。

后来他忙着打仗,分身乏术,没空去想,于是那张娇嫩精致的小脸,也的确逐渐自他脑中淡去。

可谁知道呢,冥冥之中仿佛就是这么凑巧。

就在他几乎要把那人彻彻底底忘记之时,一年之后的某一天,胤莽再一次遇见了她。

那时候建和帝驾崩,他以寡敌众,率领一批亲兵将太子军彻底剿灭以后,顺利登上皇位。

再次遇见她,是在一场宫宴上,那个时候他已经是晋元帝了。

说来也是奇怪的很,分明只是许久以前的匆匆两个照面,受邀的那么多的女宾当中,他居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前世004 后来梦里全都是她

今日入宫,同在场的其他贵女一般,她显然也是特意打扮过了的。

她梳了一个精致的挑心髻,身上穿着银纹绣彩蝶散花的烟罗衫,下面配百褶如意杏色长裙。绸料轻软,腰肢那里被紧紧收住,于是便衬得她小腰纤细,盈盈不足一握。

这会儿她同众人一样,双膝及地,跪在他这个帝王面前。头垂的很低,于是从他这个角度,他也就只能瞧见那露在衣领外的,一小截儿细白娇嫩的颈子。

胤莽一袭龙袍坐于最上首,端的是一副正襟危坐的面无表情。心里却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在她从未面前做过什么,但她仿佛十分怕他。

他沉着嗓音道了一句平身,于是下面的所有人都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她也一样。可是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至始至终也没有抬起头。

看不清楚她的脸,胤莽感到有些失望。

时隔一年之久,既然已经冥冥之中又遇见了他。他心里面仿佛暗暗也有些期待,想着过去这么久了,小姑娘长开变成了大姑娘。样貌上可是有任何变化?可是还如一年前那般的娇美灵动?

其实胤莽身居高位,又登基不久。五品以下的地方官吏尚且记不全姓名。没有人会特意告诉他,他自然也无从得知苏婉容乃是太傅府的四房庶出姑娘。

可是经过了这一场宫宴,他却晓得了她另外一个身份。

今日的这场春宴,朝中文武百官皆可携家中女眷一同出席。自胤莽继位以后,京中留下的几位皇子相继都封了王侯。齐王薛砚之虽不过是一介闲王,到底也算得皇亲国戚,自然有资格出席宫宴。

而她几乎寸步不离地,紧紧跟在那薛砚之身后,既是以女眷的身份出席了这场春宴……想来便是他薛砚之前不久刚过门的那位齐王妃无疑了。

如此,甚好。

胤莽默不作声地垂眼看着这一幕,此般在心中想到。

忆起那日在普济寺里,这二人举止亲昵的样子,想来当时关系已非一般。而那薛砚之虽然无甚作为,到底与自己不同,生来便是一儒雅温润的君子,譬如她那般窈窕娇贵的姑娘家,大抵都应该偏爱那一号人物吧。

郎有情,妾有意。

现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

胤莽自己是一粗人,固然平素最看不起薛砚之这,白斩鸡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可此人名义上毕竟是他的臣弟。

臣弟新婚,娶得同他两情相悦的心仪女子。

他理应祝福才是。

可惜胤莽发现自己不但人粗,胸襟也不甚开阔。

他潜意识地没有办法诚心祝福那薛砚之,每每想起宴席上看见的那一幕,心中总会涌出一种近乎莫名其妙的不悦感。甚至在当天夜里,以及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开始重复性地做同一个梦,一个实在有些难以启齿的梦。

他梦见了苏四姑娘。

梦里的四姑娘是抬着头的,于是他就清楚地瞧见了她那副双腮晕红,娇美羞怯的样子。

在梦里,他不再是什么帝王,他取代了薛砚之,做了她的男人。于是当她犹如乳莺般娇娇啼哭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犹豫,狠狠地欺身压住她,在那白腻如脂的纤细后颈上,吮出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印子。

胤莽觉得,自己大概是中了魔障。这并不是个好兆头,他要想办法从这荒唐离谱的梦境中,尽早脱离出来才好。

他曾经想过,以他这样的年纪,血气方刚,需要女人实在是太寻常不过。于是他也曾寻来一些环肥燕瘦的女人。由李德允精心挑选出来的一批批秀女,都是模样端正,一等一的美人儿。

可是不对,都不对。

不是没有需求,而是根本就不想碰。

就好像很久之前已经见过了真正的珠玉,这会儿瞧见那些庸脂俗粉谄媚逢迎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厌烦,又怎么可能容得这些俗物近他的身?

他甚至尝试着去找与她容貌上相似的年轻姑娘,去替代她。可是还是不行。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再到后来,胤莽仿佛都已经有些认了。于是在一日冲动之下,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甚至没有经过后宫里的层层遴选,他直接封了苏适雯,太傅府的二姑娘为贵妃。

他私下派人打听过,晓得这苏二姑娘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个庶出的,从前在太傅府没少受嫡母欺负,每每也就只有这苏二姑娘站出来替她说话,姐妹二人情谊深厚。

是她喜欢信任的同府姐姐,照顾过她,甚至五官上与她有两三分的相似。

仅凭这三点,此人就足够得到世人眼里,他赐予的所谓的恩宠。

和对待后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一样,他不会碰那苏适雯,可是这世间女人渴求的所有荣华富贵,风光日子,他都可以给她。

相对的,他也得到了他盘算之中的好处。

他开始以她贵妃嫡姐的身份,自宫中给她送东西。以这种方式,间接地接近她。

胤莽清楚自己的这种举止是可耻的,甚至是卑鄙而低劣的。贵为九五之尊的帝王,暗中肖想着臣弟的妻子,甚至在梦中几次三番地亵渎于她。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已经不小了,活了二十六年,这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无论如何,哪怕是不计后果的,也想要对一个人好。明明晓得自己与那人毫无可能,不管如何说服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夜夜梦里依旧全都是她。

以他现在这样的身份,饶是他如何想,他都是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去对她好的。他就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把自己能想到的,世上最好的东西,搜罗过来,然后全都给她。

譬如她这样的姑娘,就应当被娇宠着,她理应享受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以这种方式接近她,果然是有效果的。

她在宫中不认识其他的人,于是自然而然相信了,这些天屡次送各种首饰头面去齐王府的,就是她的贵妃嫡姐苏适雯。

她甚至开始给他回信了。

这是个极懂事的姑娘。信里的内容大多都是劝他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她在齐王府一切都好,也不缺什么,二姐在宫中照顾好自己,比一切都要重要。

他之前想要对她好,却是从来没幻想过她能给他任何回应。如今开始给他写信了,不管信的内容是什么,单单瞧着她娟秀小巧的字迹,他心里就是极为舒坦。

有些时候,她偶尔也会和他分享她平日里遇见的一些有趣的事,或者这一天做了什么。

其实都是些细枝末节的琐碎,可是每一封信,他都从头至尾地来回至少看了三遍。甚至早间批阅朝臣递上来的奏折时,胤莽都习惯于一目十行,可是她写出来的内容,哪怕再如何琐碎寻常,胤莽逐字逐句,舍不得看得太快。

其实他很想回信给她,可是很显然,但凡他亲手提笔写一个字,他的身份就会暴露。一直以来,他是顶着她二姐的身份,接近她的。倘若被她发现,他其实并非她所想象的那个屡次关照她的贵妃二姐。

她大概就再也不会给他写信了吧。

胤莽顺理成章地以她嫡姐的身份,继续偷偷送东西给她。

她仿佛不喜欢他送她价值名贵的金银珠宝,胤莽同样也觉得,那等俗物太过庸俗普通,同样也配不上她。

于是就旁敲侧击地叫李德允去打听,打听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家都喜欢什么。

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总之京城里的贵女们用什么用的多,他就跟着送她什么。

对她的这一份难以启齿的卑劣心思,胤莽选择一个人藏在心底。他谁都不愿意告诉,整整两年,他独自做着这些事情,却乐在其中。

前世005 卑劣的思慕

他们二人,一个是当朝帝王,一个是齐王的妃子。身份悬殊,其中仿佛隔着层层沟壑,原本是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干涉的两个人。

他却以这种近乎卑劣的方式,企图接近她,偷偷地窥探属于她的世界。

可是窥探的越多,心中的那份难以言说的念想就越浓。陷得更深,以至于白日里早朝时分也忍不住时常会想起她。

后来也不是没有多设几场宫宴,为了看她几眼,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看她低着头的娴静样子,他甚至故意下令宾客离席之前,无论男女,需得行至殿前同他再复跪拜一遍。

他是帝王,他下的旨意,无人胆敢不从。

可不晓得是不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他这种卑鄙的举止,龌龊的念想,再到后来,不晓得为什么,薛砚之收到帖子,前来赴宴的时候,就鲜少带她一道儿出席了。

胤莽有些失望。

可是仔细想想,却仿佛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换位思考,倘若是他,屋中养了这么个娇娇香嫩的小妇人。那是恨不得一辈子藏在自己房中,舍不得被外人窥看一眼。

于是他只能与她继续互通书信。睹信思人,将那一腔无法抒发的相思之情,尽数寄托在那些个娟秀整洁的小字上。

就在他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暗中同她维系着这段实在见不得光的关系时。

聪慧如她,终于有一天,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还是察觉了他并非她的贵妃二姐。

其实有那么一瞬,他心跳快了几拍。想着既然如此,索性就告诉她,告诉她他的存在吧。

可是他毕竟还有那么几分理智。

他离经叛道惯了,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习惯了强而取之。可是她不一样。

她是有妇之夫,又是一看就教养的很好的姑娘,做事循规蹈矩。倘若晓得了他的真实身份,自然不会愿意与他互通书信。

可是胤莽却舍不得,舍不得与她割断这最后一点点的联系。

他只能谎称自己是贵妃身边的人,贵妃操持后宫繁忙,有些时候心里念着宫外这个妹妹,便是托付他这个心腹暗中多多照应一些。

**

这是苏婉容嫁人以后,在齐王府度过的第五个新年。

正月初一,万家灯火。仿佛每一户都是欢笑满满的热闹喜庆。

齐王府也是一大早就开始张灯结彩,唯独苏婉容的这方小别院里,显得格外冷清。

她仿佛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半年一场大病,小病更是不断。前天夜里不小心吹了会儿凉风,昨日就染上了风寒。

这个时候的苏婉容,近双十年华。原本是最明艳美好的年纪,只因久缠病榻,娇小的身子骨,瘦津津的几乎脱了形。这会儿高烧难退,不过巴掌大点的小脸儿红彤彤的,就紧紧阖着双眼,难受地蜷缩在榻上。

探春看王妃烧成了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过年了,京中靠谱些的大夫都不好找。王府里面备用的那些退烧药,探春也都已经试着给王妃煎了喝下去了,可是根本没有效果。

怕这么继续烧下去,王妃身子骨又弱,可别真把人给烧坏了……探春急的都快哭了出来。后来实在没辙,咬咬牙偷偷跑去南苑求见前朝德妃,也便是如今的皇太妃杨氏。求那杨氏可以出面,替自家王妃请宫中太医过来瞧看一眼。王妃已经烧了整整两天了,再这么继续耗下去,真的不行。

岂料那杨氏得知此事,明明是个做婆婆的,晓得儿媳生病,非但没得半点关切之意,反倒是皱着眉,嗓音嫌恶地斥道:“可真是个丧门星!大过年的染上风寒,这不是平白给齐王府增添晦气吗?”

莫要提出面给苏婉容请御医了,甚至是嫌弃地立刻唤来两个粗壮些的嬷嬷,将探春直接赶出了自己的南苑。

只觉得但凡待在那苏氏左右的人,身上总是都带着晦气的,可莫要离得太近,没得将晦气过给了自己。

苏婉容固然烧的头脑发胀,迷迷糊糊的,却尚存了几分意识。

所以探春啜泣着关门走进来的时候,她其实是听见了的。

小丫鬟在哭,应当是害怕吵着她休息,所以是极力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哽咽。其实她同探春从小一起长大,她了解探春,知道这单纯的丫头心疼自己,见自己高烧不退,方才悄悄离开,就是背着自己去求杨氏了。

毕竟是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杨氏那是个什么的德性,她究竟有多看不惯自己,苏婉容不是个傻的,心里自然是和明镜似的。

探春这会儿哭成这样,正正印证了苏婉容的心中所想。

那杨氏从来都瞧不上她,觉得她勾了她的儿子,说是恨透了她也不足为过。巴不得这世上彻底没了自己才好,又怎么会大费周章地入宫,替她请御医回来?

苏婉容烧的浑身虚软难受,这会儿咬着嘴唇,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心里不免对那杨氏愈发多了几分怨愤,可是更多的则是难过,无力,委屈。

其实尚未出阁的时候,她在太傅府,因为她庶出的身份,素来也是个不讨人喜的。但那时候,到底还有她爹爹疼她,护着她。像宝贝疙瘩肉似的宠着她。

莫说眼睁睁看着她久病缠身,日益清减。便是她偶尔咳嗽了一声,都会慌慌张张地立刻唤京城最好的太医替她看诊,但凡是爹爹不当差,待在府中的时候,那便是万万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

她原本也是有人疼的,可是自打两年前爹爹因旧疾去世,后来就连周嬷嬷也死了,在这个世上,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再也没人疼她了。

想起已逝的爹爹,为了她顶撞杨氏,最后无辜惨死的周嬷嬷,那纤细的玉指紧紧攥住枕巾,她心口酸涩,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或许会有人问,她不是嫁人了么?

那个昔日里,也曾把她放在掌心疼惜的薛砚之,她的夫君。这会儿她生病了,而他又在哪里呢?

思及记忆里那个芝兰玉树一般的俊美男子,那个她少女思慕时,曾经一度痴痴迷恋着的人。

苏婉容眸中泛泪,心口却涌出一股无法与旁人言说的悔恨,凄凉。

年纪还小的时候,不懂事,以为姑娘家一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嫁给自己心仪的人。不管日后如何的困难重重,只要两个人夫妻和睦,总是能够克服一切,恩恩爱爱地经营属于他们两人的小日子。

等嫁了人以后才逐渐发现,原来成婚到底与相爱不同,婚姻大事并非两个人的事情,它可以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譬如对方的性格,又譬如对方家人待她的看法。

先帝驾崩,天下改朝换代,更迭国号为晋元。

三皇子封齐王,德妃被尊作皇太妃以后,就搬入了齐王府,与夫妻二人同住。

于是无法避免的,苏婉容成婚以后,要与杨氏这个做婆婆的朝夕相处。

杨氏不喜欢她,这一点苏婉容心里一直清楚。

当初也是年纪轻,想法天真。知道杨氏看不惯她,或许认为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膈应。苏婉容性子也是倔的很,觉得看不惯就看不惯她吧,左右嫁进来以后,她俩互相膈应着,谁都别想好过。

只要薛砚之喜欢她,愿意照顾她,迁就她一辈子,也就足够了。

刚成亲那阵子,苏婉容着实也度过了一段极甜蜜的日子。薛砚之很宠她,确实也愿意迁就着她。

可是苏婉容却大意地忽略了,薛砚之疼她宠她,把她当作妻子。可是他同样也是杨氏的儿子。

譬如薛砚之这般的孝子,对母亲的敬重是融进血骨里面的。就算他平日里再如何疼惜发妻,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是及不过他的亲生母亲。

前世006 高烧

原本杨氏平日里待她,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但凡揪着丁点错处,那可就是了不得的,止不了一通的说。

成了亲两三年以后,发现她竟是个不能生养的,杨氏眼里面那就真真是彻底容不下她了。觉得苏婉容占着窝不下蛋,她生不出儿子,莫不是要让他们齐王府绝后了不成?

暂时休不了妻,杨氏便把主意打在了别处。

杨氏打算给薛砚之纳妾,相中了镇国公府的三女儿董宝琴。

却说这董宝琴,虽样貌只称得上中等之姿,可毕竟是镇国公府堂堂正正嫡系出来的大家闺秀,嫁给薛砚之这么个闲王,只做一个妾室,着实是委屈了她的。

可听说这位董姑娘,尚未出阁的时候,心里面便是偷偷思慕着这位被誉为竹玉公子的三皇子,后来薛砚之娶太傅府四女为妻,这位董宝琴据说把自己缩在闺房里,一双眼都生生给哭肿了。

如今也是十七岁的年纪,在姑娘里面实在也不算小了。可是心里面装着个念念不忘的人,这才拖到了现在都迟迟未嫁。

即使不是最好的,但在杨氏心中,如今苏太傅去世,太傅府风光大不如从前。大家教养出来,又是嫡系出身的董宝琴,显而易见的是比身后毫无依傍的苏婉容,更加适合齐王府当家主母的位置。

那个董宝琴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也不知道哪里听说的消息,知道齐王府现在那个王妃是个不能生的,杨氏暗中正在替齐王物色偏房的人选。这些天董宝琴来齐王府来的也极是勤快,隔三差五地就要带各种燕窝之类的补品,拜访杨氏。

董宝琴嘴巴甜,夸起人来不带一个重样儿,每每把杨氏哄得眉开眼笑的,心里对这董宝琴愈发喜欢起来。

见董宝琴乖巧懂事,出生显贵。样貌虽然算不得出色,配自己的儿子总算不得太差。况且董宝琴生得圆润脸盘,盆骨也颇为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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