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封棺人 (第1/2页)
辰时的河神庙飘着纸钱灰,陆九的刻刀悬在阴槐木棺上。
省城来的调查官正在宣读罪状,镇长家族的翡翠扳指在证物盘里泛着血光。陆九的刀尖却始终落不下去——棺里躺着七十二具矿工骸骨,还有祖父那截发黑的食指骨。昨夜老更夫塞给他半本日记,页边卷起处写着:“封棺不是埋秘密,是等晴天。“
庙门外忽然传来窸窣声,二十几个镇民抬着薄皮棺鱼贯而入。棺材铺学徒阿昌红着眼眶:“陆哥,我们把西坡坟的棺材全起出来了。“ 他掀开最末那口小棺,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褪色布偶,每个都缺颗纽扣眼。
巳时三刻,陆九在祖父的檀木箱底翻出褪色襁褓。
靛蓝布料上的金线已经发暗,但“长命百岁“的针脚依旧清晰。当他对着日光细看时,发现夹层缝着张生辰帖——正是人皮账本上被朱砂圈住的某个日期。地窖暗门突然洞开,药铺陈掌柜举着油灯:“你祖父封的第一**棺,葬的是你亲娘。“
三十年前的画面随着这句话劈进脑海:暴雨夜,祖父将哭闹的婴孩塞进棺材铺暗格,转身封住那口尖叫的薄皮棺。陆九摸着后颈的毒痕,终于明白那蛛网纹为何与账本河道图重合——那本就是镇长家徽的变体。
午时烈日晒化柏油,七十二口棺材沿主街排成冥河。
陆九握着祖父的烟袋锅,敲响第一口阴槐木棺。当他把襁褓铺进棺底时,棺材突然传出蜂鸣——是夹层里的伞骨针与赤铁矿共振。围观人群中的铁匠突然跪地:“当年我打的矿镐,全被镇长换成劣铁!“
瘸腿黑狗不知从哪窜出来,叼着块带血的民兵徽章放在棺盖上。陆九认出这正是井底尸骸的遗物,徽章背面刻着“陆守义“,那是祖父在矿难中丧生的长子,他的亲叔叔。
未时暴雨突至,陆九在棺材铺门槛下挖出陶瓮。
褪色红绸裹着的,是把生锈的伞骨钥匙。当他把钥匙插进河神庙铜牌机关时,整面供墙轰然翻转,露出嵌满伞骨针的罪状碑。碑文记载着三十年前被篡改的矿难记录,每个遇难者名字旁都钉着带血的伞骨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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