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城血影 (第2/2页)
当铜钱贴上心口烙印,整座金库突然漾开南京玄武湖的水波纹。
沈青瓷在涟漪中心看见霍世襄被铜钟锁链贯穿左手的画面,而锁链另一端竟系着她旗袍的牡丹盘扣。
鲜血从链环滴落时,北平地宫突然传来沈怀安的笑声,那笑声震得本命锁在青铜镜面发出蜂鸣。
霍世襄的瓷片囚笼在此刻彻底破碎。
最后一块青瓷坠地时,沈青瓷突然听见自己旗袍内衬的撕裂声——半张1912年的雪茄包装纸飘落,背面是霍世襄用血画的重庆码头地图,而地图中心标着汇丰银行金库的经纬度。
当地图触到青铜水钟的残片,王阿婆的呼喊突然变得凄厉:“铜钱齿痕是双......“
整座密室突然灌满南京城墙的寒风。
沈青瓷低头看向掌心的铜钱,发现齿痕间残留的雪茄灰正组成沈怀安的生辰八字。
当她试图擦去灰渍,锁骨处的环形烙印突然刺出银丝——银丝另一端连接着霍世襄无名指正在溃烂的疤痕,而1943年的铜钟声正从疤痕深处渗出。
在银丝绷直的瞬间,北平地宫的本命锁突然在青铜水钟的倒影中显现实体。
沈青瓷清晰地看见锁芯位置闪着与环形烙印相同的缺口,而缺口边缘正在渗出沈怀安骨哨特有的青黑色锈迹......沈青瓷的指尖刚触到本命锁的青铜锈迹,北平地宫的阴风突然凝成实体。
沈怀安青灰色的指甲穿透水钟倒影,她甚至能看清对方衣襟残留的1937年南京硝烟。
“你替我承受的诅咒——“沈怀安的声音裹着铜钱锈味刺入耳膜,本命锁尖端的铜绿突然泛出血光,“现在该还给我了!“
三具身体的心脏同时炸开剧痛。
沈青瓷踉跄着撞向青铜水钟,碎裂的镜面倒映出香港金库坍塌的穹顶。
当本命锁刺破旗袍左衽的刹那,她突然看清锁芯锈迹里嵌着极细的雪茄金箔——正是霍世襄书房暗格私藏的古巴雪茄标记。
“不是诅咒!“沈青瓷反手将铜钱按进锁骨烙印,齿痕缺口喷涌的银丝突然缠住本命锁,“是霍世襄用婚书转移的......“
瓷器碎裂声如惊雷炸响。
霍世襄的右手突然穿透时空裂缝,掌心血线缠着青瓷碎片扎进沈怀安咽喉。
沈青瓷看见他军装前襟的铜钟链正在融化,每融化一寸,南京城墙的雪就染黑一分。
“看看血书背面......“霍世襄咳出的黑血在虚空凝结成坐标,与王阿婆掌心的江藻卦象重合,“经纬度交点的铜钟......“
沈怀安的骨哨突然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尖啸。
本命锁在沈青瓷心口旋出火星,三地时空的青铜镜面同时浮现1937年的铜制齿轮——齿轮咬合处赫然残留着血书的蚕丝纸纤维。
“原来是你撕掉了......“沈青瓷突然扯开旗袍内衬,1912年的雪茄包装纸与血书残页同时燃烧。
灰烬中浮现霍世襄用珐琅彩描摹的重庆码头图,每道彩绘裂痕都对应铜钱齿痕的缺口。
时空坍缩的轰鸣声中,霍世襄左手无名指突然裂开瓷器般的细纹。
沈青瓷腕间血线猛然收紧,她看见那些缠绕自己的“囚“字正在吞噬他脖颈处的青瓷裂纹。
“别碰经纬线交叠处的......“霍世襄的警告被汽笛声割裂。
香港钟楼的青铜指针突然插进重庆江面,将王阿婆的渡船钉在1943年的血色残阳里。
沈青瓷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半片青瓷。
当碎瓷边缘的“放她“二字切入掌心,她突然看清血书“永囚“的墨色下藏着更淡的“慕“字——那是霍世襄书房私印独有的松烟墨香。
“你改了血书......“她的声音被南京城墙的雪崩淹没。
霍世襄最后的微笑凝结在瓷器裂纹里,军氅化作的瓷片正被铜钟声碾成齑粉。
重庆码头的江水突然倒灌进密室。
沈青瓷在漩涡中攥紧那枚带血铜钱,齿痕间残留的雪茄灰突然显现出完整坐标。
当咸涩江水呛入肺管时,她听见香港总督府的钟摆敲响了1943年的第一声丧钟。
江水退去的刹那,沈青瓷重重摔在重庆码头的青石阶上。
掌心铜钱被月光照得发亮,齿痕缺口渗出霍世襄血迹特有的松香。
她抬头望向江心残月,发现1943年的月光竟能穿透自己半透明的指尖。
身后传来生锈齿轮咬合的声响,像是有人踩着铜钟碎屑走来。
沈青瓷握紧铜钱转身时,江面突然泛起1912年雪茄盒特有的鎏金光斑——那光斑里分明晃动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西装下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