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关门打狗 (第1/2页)
祠堂的穿堂风裹着冰碴子往骨缝里钻,屋内连个蒲团都没有。南声声跪在青砖上,数着供案积灰的纹路。
八岁那年被罚时,母亲不出半个时辰便送来的狐裘,裹着她出了祠堂。
如今膝下青砖冷得能淬出刀锋。
她反倒是平静至极。不过一句话也不想说,只呆呆望着南家祖先的牌位,心里满是讽刺。
这百年的世家大族,内里不过如此。
春水跪在她后面,冻得龇牙咧嘴。
主仆二人身上的衣物不算单薄,但也并不厚,还是她们从庄子上带回来的。
南声声以往留在府中的衣裳,如今都短小了许多,穿不得了。
三年时间,她也窜了不少的个头。
若是母亲还在,只怕会给她备好许多漂亮的冬衣,等着自己回府吧。
跪了两个时辰,南声声只觉骨头都要冻碎了。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寒风裹挟着一股莫名的香气袭入祠堂,熏得南声声皱眉。
春水急忙拦在前面,满是戒备看着来人。
“姐姐,妹妹来给你送炭火了。”南采薇将鎏金手炉往供案一搁,香灰簌簌落在祖宗牌位上。
南声声未及抬头,便看见一抹艳红裙边,外罩着轻薄的白色孝衣。
孝衣外,披着一件她万分熟悉的玄色仙鹤大氅。
金线绣就的鹤羽在暗处泛着幽光,刺得她瞳孔骤缩。
那件大氅,是当初父亲三十六岁生辰时,自己送的寿礼。方才在朝阳院,父亲披着的就是它。
上面的仙鹤腾空,乃是她熬了百余个日夜绣制而成的。虽然针脚不怎么样,但南声声犹记的当初递到父亲面前时,他抚着歪斜针脚哽咽。
“这是声声的孝心,为父要穿到入棺那日。”
如今这誓言化作火盆里将熄的余烬,倒成了南采薇身上招摇的旌旗。
真是天大的笑话,南声声心中苦涩。
“姐姐这般盯着,莫不是眼热?”
南采薇拢着大氅旋身,鹤影随烛火腾跃如活了起来。
见南声声不说话,南采薇笑了,尾音裹着蜜糖般的笑意。
“姑父让我来给姐姐送些炭,知道祠堂冷,怕采薇冻着,便将这大氅随手送给我了。”
南采薇手一挥,有几个下人抬着小半筐炭进了屋。
“侯爷说,这东西原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左不过御个寒。上面的图样丑得很,早就不想要了。”
南声声跪得膝盖疼,她用手抚了抚大腿上的淤青,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都是妹妹不好,害得姐姐和家人不和。这不,采薇亲自送来,还望姐姐原谅。”
那抬炭的两个下人动作粗鲁,将半筐炭猛地倒进火盆,炭灰在南声声面前弥散。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却还是呛得大咳了几声。
春水也跟着呛咳,忍不住抬起了头。
南声声准备给春水递方帕子,转身却见春水慌乱缩回的手背上,赫然蜿蜒着五道紫红指痕。
她猛地来到春水面前打量,再细看时这才发现小丫头颈间淤青似毒藤缠绕,裙裾下隐约可见肿胀脚踝。
“怎么回事!”南声声急切问道。
春水昨日都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带了满身的伤。
南采薇似乎并不料,南声声这时候才发现春水的伤。
她高高在上,俯视着依旧跪坐着的南声声主仆二人,将一瓶金疮药膏叮咚就丢在了祠堂的地砖上。
“妹妹担忧姐姐的膝盖,要是疼了就涂一些药。毕竟姐姐如今爹不疼娘不爱的,只有妹妹能做个贴心的体己人。”
南采薇说着,就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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