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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烧炭 (第2/2页)

眼下的烧炭工肖继承和牛牛像两条吊在柴火灶灶门上方的腊排骨。

从前看凸显多写了几短横的非洲的非,从后看像安了根九节鞭。

不同的是腊排骨是黑油油的,二人上身干得起壳壳。

赵正像根烧糊的拨火棍,烧糊那截是他的头,他每半年自己用剪刀把头发剪短一次。剪之前像个披毛鬼,刚剪之后像狗啃的,他现在就是个身体像拨火棍的披毛鬼。

张滑、孙尖各扛一捆栗木柴来到时,三人已将长宽高均为五尺的窑洞挖出个轮廓。

张滑从荷包儿慎重取出烤鼠和烤雀蛋,肖继承、牛牛见了喜形于色。

赵正以为自己没有,得到同样一份后连忙打躬作揖,先吃雀蛋。

吃烤鼠崽时,正咂嘴品味中鼠尾差点被牛牛夺去消灭了。

牛牛生活和劳动技能很难教会,阶级斗争方面完全是自学成才。

赵正在没有第三者的情况下会给牛牛一巴掌,眼下他只是得意将牛牛斜了一眼。

三个挖窑的补充营养后也在手臂鼓起点类似肌肉的疙瘩儿,挥镐时溅起的叮当声较之前尖锐。

他们架进栗木,开始烧炭。

日落时分,山林上空先后冒出各炭窑的数十根烟辮,冉冉上升而汇聚成了一片浓云。

夜深了,张滑组个个都已睡死。牛牛忽然大吼:“扛红旗,龟儿快点!”

这四个全都坐了起来,见牛牛还睡起的,只翻了个身,由蜷缩变成了四仰翻叉,口中已由中国话变成了外语。

这时鸡还没叫头遍,但张滑就再也不敢睡了,一直坐着。

“瞌睡神,瞌睡神,瞌睡来了不由人。保佑公婆早些死,我一觉睡到大天明……”夜织的小媳妇这样唱道。

他坐着照样睡着了。身子一歪,醒了过来,但不一会眼皮又开始打架。

他被人一蹬,惊醒并闪电般回过头去,看清是赵正,又看一眼烟云密布的晦暗天空,还早。

没好气问:“啥子事?”

“你怕睡着,两样家什,你要哪一样?”

张滑见他摊开的手上,一手拿根尖树枝,一手捏根绳子。

莫名其妙:“你说明白?”

赵正举一下树枝:“这个,你自己拿着戳屁股。”

又举一下绳子:“这个,我帮你套脑壳。”

张滑在钱典门下读过几天私塾,不禁恍然大悟。

并对屁都不放一个的赵正会这样“风趣”感到十二万分惊讶,回答道:“来来,你帮我套脑壳!”

乃以古代头悬梁锥刺股为榜样,自己用绳子的一头拴住头发并打个结,让赵正将另一头拴在头顶的树杈上。

坐到日出。

这时烟囱冒烟变稀,他解开头发上的绳索结子,走去看观火孔,又将牛牛踹醒,比手势叫牛牛快去喊老烧炭工来看。

老烧炭工看了说还要烧,又说你不要再来叫我了,我自己会来。张滑便只好等着。

牛牛因为张滑保持坐姿,他要随时待命,也没法入睡。

感到磨皮擦痒,痛苦不堪,对醒来的赵正说:“妈哟,我好想倒回去,拿给你剥削才好咧!”

赵正听了,条件反射似的赶快爬起来给他磕头:“砍脑壳的,你这话说不得呀!”

张滑一阵哈哈大笑,把孙尖、肖继承也笑醒了,起来黄眉绿眼坐着。

老烧炭工不知是同情铁姑娘烧炭组的小姑娘们,还是要讨好洪范,或二者兼有之。

重要的是几个小姑娘自己也争气,他便铁定要让铁姑娘烧炭组扛红旗。

他待铁姑娘组开窑门后,方过来故意又观察一下,对张滑说行了,开窑门透风、冷却!

到红日一竿,张滑第四次到窑门钻进半截身子试了一试。

感到这次鼻孔可勉强呼吸,喷出的火气已把头发尖儿烧不起卷了,转身大叫:“出窑喽!”

问跃跃欲试的四人:“排个次序,哪个先进去?”

原本该用铁钩伸进去勾,一来没有铁钩,二来即使有的话,也没有人进去搞得快。

要命的是连湿毛巾也无!

赵正打光胴胴,连下面那半片蒲葵叶也扯了,二话不说对直走向烟气腾腾的窑口。张滑拉住:“穿衣服!”

孙尖将牛牛推一下,成第二,自己排在牛牛之后。

于是肖继承第四,张滑殿后。

赵正衣裤齐整钻进去后忙将炭向外扔,这老朽之人时光倒回去二十年动作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如闪电般。

红红热浪、滚滚粉尘与叮里咣啷的栗木炭一齐飞出,这四个都躲在一边。

不到一分钟,赵正连滚带爬出来,时间虽短却也无人怪他。

他在地上滚数圈之后,一身老骨头滚散架站不起来了,在张滑帮助下才坐着将身上扑扑燃烧着的衣服脱个精溜光。

牛牛绝望地看着大家:“我要是死了……”

孙尖叫道:“你我都是光棍,你死了干净,我死了,就是没人给我娘守墓。

“排好的,进去进去!”

到张滑最后进去半睁着眼摸索着打扫完战场后,五人都已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在尘灰中五官俱废,十指指肚都被烫出嫩肉,只有灰扑扑白茫茫的衣服头脸看去着装一致,还真像个敢打敢拼的队伍似的。

乃将敲起当当响表面像打了白霜的栗木炭分拾进三个大背篓,对还在燃烧的边拾边打火。

有个篓子忽燃了起来。

前锋赵正这一会觉得冷,正要去拾地上的破衣。

被张滑抢先拾去罩在背篓上,再双手捂紧,把火捂熄了。

赵正哭得摔倒,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大骂:“挨刀剐的,你要冷死老子呀!你赔老子的衣服来呀,你不赔老子跟你拼了!”

爬起来,但不是跟张滑拼,而是向悬崖冲去。

张滑不料他有这样强烈反应,虽然是地主,人死了大白馒头也要黄,与孙尖一起将他拉着。

孙尖一边拉着死意已坚、扳命挣扎的赵正一边对张滑嚷道:“我建议扛红旗也让他参加!”

过去练过武的赵正力量不小,张滑跪下去抱着他的腿道:“我保证!赵正,你也要参加扛红旗!”

因为从来生产队扛红旗地富都靠边站,扛白旗就支地富去。

张滑说完最后一个字赵正的爆发力就枯竭了,如土委地,得向上提着。

他坐在地上用游丝般的声音说:“张滑,你把我冷死了,你就叫我做代表去扛红旗都、都等于零了……”

“我放你半天假,你把山上的蓑衣草扯些去,叫刘兴凤给你织件厚衣裳,我下山就跟李洪四说!”

刘兴凤是赵正儿媳,编织高手,织毛衣刚传到乡下最先学会的就是她,现在山下捶矿石。

赵正听完就说:“张滑,我给你烧柱高香哈!我给你烧高香!”

趴着给张滑磕头。

张滑转身走开,不受他的磕头。

张滑、肖继承和孙尖飞跑将三大背篓栗木炭背下山去。

牛牛继续砍栗木树。

赵正花两个小时在山上扯蓑衣草,其间他用牛牛听得见的声音把本生产队和大队觉得可恶的人祖宗八代都骂翻转了。

其稍有姿色的女眷都□了一遍。

牛牛嘀咕:“有本事你到他们家头去□,不要在这里□”

结果铁姑娘烧炭组夺得大炼钢铁指挥部的红旗。

张滑组得第二,也奖了大白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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