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4章:张居正:增课业,助陛下健康成长(求追读,重要) (第2/2页)
“课业调整太晚,实为臣子之失。稍后我将向陛下请旨,以经筵日讲官失职之过,各减一个月俸禄,诸位可有异议?”
听到这番话,经筵日讲官们都是一脸敬佩的表情。
不愧是首辅,讲话太有水平了!
看似在言经筵日讲官之错,其实是指责小万历有亲政之意无错,但过于冒失,在朝事上胡乱指挥。
官员集聚,当着皇帝的面儿指责皇帝,算作谏君;但不在皇帝面前而说其坏话,就是犯上。
张居正把控得非常到位,谁也挑不出理来。
此番话的明面之意是:经筵日讲官教学有失,应更加尽心尽力教导皇帝。
暗中之意是:小万历做事冒失,胡乱指挥朝事,要为其增加课业,助其打好基本功,间接地让他无暇瞎指挥,保障他的健康成长。
“无异议!”众官员齐声回答道。
随即,众人便散去了。
接下来,每人在日讲课上增加一个关于“贤君之德、思而后行”的话题,就能让小万历听得耳朵生茧了。
……
午后,文华殿内。
小万历正在练习写大字,大字的内容是:思则睿,睿作圣。
此话出自《尚书》。
意为:多思考思想才会通达,思想通达了才能达到圣人的境界。
李太后之所以让他写这句话,正是因小万历做事过于冒失。
本来杖责失朝之臣,走个过场就行,也能彰显皇威。
他非要加一句:令百官与百姓围观。
虽然重惩官员也是巩固皇权的一种形式,但此举引得整个朝堂的官员不悦,就非明君之治了。
小万历使劲过了头。
小万历也非常郁闷,他本以为自己表现甚好,张居正都低下了头,没想到又被惩罚。
这时。
冯保捧举着张居正呈递的经筵日讲官自惩奏疏来到殿内。
李太后看后,直接黑了脸,小万历则是更加郁闷。
奏疏内,句句言经筵日讲官之失,其实字字都在指小万历冒失发言,惩罚不当。
张居正的表达,清楚而精准。
“臣等皆盼陛下早日亲政,然陛下乏历练,事轻率,宜令其再经世事以砥砺之。”
一言以蔽之:陛下,青涩稚气,宜多读书。
李太后将奏疏放到一边,看向冯保。
“看到没有,这份奏疏,明着训的是众经筵日讲官,实则暗着骂的,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皇帝距离亲政还早着呢!若张首辅撂挑子不干了,谁还能担得起大明朝的国政重担!靠我还是靠你?”
冯保躬着身子,低着脑袋,不敢言。
李太后又看向小万历。
“你呀你,可参政,可立皇权之威,然必须合法合礼,做事务必三思而后行,不可无端逆百官而行,下旨前须问元辅:此事,您怎么看?”
“如‘打死了便打死了’之类的话语,万万不可再说!”
“纸上那句话,再加抄一百遍,日后多思课业,多问元辅,莫立即拿主意,明白吗?”
“是,母后!”
小万历无奈地点了点头,转了一圈,还是他错了。
……
腊月十七日,辽东将领传来捷报。
辽东大捷。
边军大破掳寇,斩首二百余人,酋首六人,溺河而死者甚多。
小万历大喜。
年关将至,边境盗匪不断,有此大胜,边境的百姓定然能过个好年。
很快。
兵部上奏,称此乃首辅张居正运筹帷幄之功,当赏。
小万历大手一挥,当即表示重赏。
……
腊月十八日,近黄昏。
沈念在起居注书册上写道:“上手谕曰:辽东大捷,诚为罕有。实元辅预授秘技,始能成功,特赐银百两,蟒衣一件,彩缎四表里。二辅和衷共计,各赐银八十两、蟒衣一件,彩缎二表里。居正等入谢,言:辽东大捷,皆皇上威德所致,臣等自愧无功,滥叨重赏……”
又是一番君明臣贤,互赞谦让的融洽场面。
沈念能感觉到,张居正一心为国,并无其他想法。
但小万历却不是。
沈念明显感觉到小万历对张居正愈发敬畏,愈发疏远。
……
腊月十九,近黄昏。
街头虽冷,然人流如织,小摊小贩甚多,皆在售卖年货。
年味越来越重。
沈宅的年货基本已被顾月儿备齐,只是缺了几副门神、吊屏、纸葫芦。
放衙的沈念便带着顾月儿一起出门前往崇文门里街去购买。
接下来的几日,沈念便清闲了,为岁末大祭祀凑个人数即可。
之后。
沈念可以享受正旦五日假与元宵十日假。
此乃大明京师官员最幸福的时光,但前提是,皇帝与内阁无特别事情宣召。
年后三月初。
沈念的母亲将来京照顾顾月儿,到那时,沈念就能吃到最地道的钱塘菜了。
……
崇文门里街道。
一家售卖年节饰物的店铺内。
沈念挑选完所需物品后,突然被一件木版画吸引住了。
此木版画大约有五寸见方。
最下方写着五个小字:雪中廷杖图。
雕刻技术甚是精湛。
画面上,小万历坐于最上方,侧边是三大阁老,中间张居正的胡子都快拖到了地上。
下边是一众趴在地上准备挨揍的官员,最中间则站着冯保。
画得惟妙惟肖。
正是根据不久前小万历廷杖失朝官员而设计出来的。
近日,关于此事的话本、说话故事全都出来了,茶馆里的顾客接踵摩肩,都爱听这类官场故事。
有人为了挣钱,编排得甚是离谱,但那些被调侃的官员,皆不敢言,因为没准儿某个店铺的东家就是冯保。
突然。
沈念发现木版画上小万历东南侧还有一人,他不由得笑问道:“掌柜的,这个地方站的是谁,竟然与三位阁老同样大小?”
中年掌柜看向沈念。
“这位乃是陛下的日讲官,翰林院检讨沈念。”
“敢骂天下读书人废物的史官,我甚喜欢他,他这是在为陛下记录起居注呢,你竟然没有听过他,难道不知他的《废物论》吗?”
沈念因在国子监训诫,名气甚大,不过知其长相者并不多。
沈念顿时乐了。
他还以为是个小太监,幸亏没说出口,不然就骂到了自己。
沈念胸口一挺,道:“掌柜的,我也甚喜欢他,你这种木版画,给我来五个!”
“月儿,直接付钱,咱不讲价!”
“好,好!”顾月儿顿时笑了,她最喜欢的就是沈念这种臭美时的气质。
这才是能过日子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