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理所当然享受成果 (第1/1页)
所有人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劳动成果,美其名曰”能者多劳”,你经常干,干得也好,你不上谁上。吃饱喝足了,众人嘴巴一抹,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唠嗑的唠嗑,偶有一两个良心未泯的,会帮忙将碗筷和剩菜端到厨房,不过就收拾这么两下子,也是小心谨慎。相较之下,顾澜一年到头一身破旧,头发蓬乱,满面油污,腰背无法挺直,刚开始还能落到夸赞,程桦妈手脚麻利的,程桦妈烧菜好吃的,渐渐的,连客套话也得不到了,他们懒得说了,说了意义也不大,说了提升不了顾澜的厨艺,不说,她仍会做,一切成了理所当然。
顾澜就像程家的佣人,程桦舍不得母亲想帮忙,每回都会被赶走,顾澜绝不要唯一的孩子赴她的后尘。其实不用顾澜提醒,程桦也不允许自己在半生婚姻里过这种绝望煎熬的日子,在漫长岁月中,她亲眼目睹她母亲像一只挂在枝干上忘记被摘下的茄子,从汁水饱满的青涩,到皱皮成熟,再慢慢蜷缩、枯萎,终将坠落进泥土,悄无声息地烂掉、被埋葬。
顾澜给程桦灌输的教育和一般的农村妇女相反,她常对程桦念叨不要随便就结婚了,别急着嫁,同男人相处,和同男人结婚,这两者的关系就好比去买东西,没付钱前是上帝,付了钱后就不是个东西了。顾澜还说大不了一个人过,一个女人独自过挺好的,不过也加了一句,得有钱。顾澜用一生躬行提炼的经验,比书本上传授的深刻多了,程桦也铭记在心。然而她没赴母亲的后尘,却赴了另外一种尘。
“说来说去,赴的都是尘世的尘。”在山顶上一番翻云覆雨后,两人躺在秸秆上休息,程桦盯着蓝天白云发呆,陆森沁累的眼皮也懒得抬,打量着远处一个在扬晒庄稼的妇女,虽然相隔较远,她脸上的皱纹却那么清晰可见,甚至比她这个人都显眼了。
他想到了他的母亲何莹,何莹面上强势,可忙里忙外苦都一个人吃,父亲陆横看上去窝囊,可从小到大就没见他碰过锅碗瓢盆,哎,一样的。他转念想到家中现今复杂的关系,忍不住闭上眼睛,回味着方才的甜蜜激烈,想来顾澜是倾其所有供养着这唯一的宝贝疙瘩,才能把程桦养的这般丽质。程桦不花心思在男人那,精力全用在了自己身上,在乡下旮旯里也严格控制饮食,坚持跑步,同拥有前凸后翘身材的女人云雨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妙事。
陆森沁美滋滋地感谢老天的厚爱,如果和程桦住在一起,想云雨时就云雨,云雨的步调还很和谐,不想云雨时,两人做什么,从地上的蚂蚁到树上的毛毛虫,他们共同的认知带来的共同话题到下辈子也讲不完,这样的生活,胜似神仙。
“和我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他扭过头温柔地问。
“超级开心啊。”
他笑了,她未开口,他就猜到了答案,可突然间又涌上一阵难受,多好的女人,却被那么多的男人糟蹋过了:“桦,你怎么就走上这条路了?”
陆森沁第一次提起这个问题,怕程桦介意,毕竟他们在一起后,他就是她唯一的“顾客”了,但似乎程桦早就将陈年的痛苦酿成美酒了,巴不得有个人和她一起品味呢。
她大大方方地说起来,读大专那会,有段时间,经常在夜市里碰到一个在附近工厂里上班的男生,日子久了,有时面对面撞见,男生带着笑容,虽然不清楚是否在对她笑,但她也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后来他会叫住她:“哎,等一下。”
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晓得呢,每回塞予一些物品后扭头即走,要么是羊肉烤串、炸鸡腿,要么是袋装洗发水、一双长筒丝袜,都是她在夜市上买过却也难得买的东西,难得他竟注意到了,并记在心上。这世间,男孩追女孩的方式貌似大同小异,不是在这相遇就是在那相遇,不是送这东西就是送那东西,不同的是女孩们的反应千差万别。
程桦受到的教育不仅来自顾澜,也来自她的家庭本身。她父亲何曾如此细腻地对待过她的母亲,哪怕丝袜只值两块钱,当动摇在或许男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这个念头中时,程桦对这男生产生了明确的好感和无来源的信任。
一个雷雨交加的深秋夜晚,男生醉醺醺地来宿舍找她,她以为有急事,他却说想一同出去走走。她慌乱地让他等会,边换衣服边幻想着将发生的场景,他们一起漫步暴雨中,他作为一个不一样的男人能做出不一样的事。
事实上,他也做了令她感动的表白:“我想娶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孩,我想和你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以后我在外打拼挣钱,你把家里照顾好,等咱有钱了咱再请个保姆,我把你们娘仨养得白白胖胖的,咱们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这几个字就跟胶片卡壳了似的,在她脑子里反复回放,日子,原来是可以好好过的。男生接着说冷,程桦也觉着冷,能不冷么,大风大雨的,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他提出去他的宿舍,今天晚上就他一人,他们还能有个温暖舒适的地方说说话。
单纯的程桦立即答应了,冲着他的“说说话”,他还会对她说什么动听的话呢,能打开她原以为不憧憬,现在却发现无比憧憬的婚姻画卷。可真到了宿舍,他反而无话了,直接上演一个不一样的男人的肢体语言,一把紧紧抱住她,她被勒到无法呼吸,随即被推到了床上。
他快速,没错,是撕,程桦说,她至今都能回想起针线崩开的声音,咔嗒咔嗒的,和她的惊吓惶恐一样,是断了片的,鸡毛般散落到地上。可他如饿狼扑食,饿到极致,哪肯放过眼前的食物,她颤抖发冷,几近晕厥,注视着他狰狞的脸大声呼喊,期望能得到疼爱的停止。然而他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变本加厉地压制她的反抗挣扎,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