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取舍 (第2/2页)

董员外笑问道：“不知大人光临鄙舍是有什么事吗？”姜山笑答道：“本官今日前来，确有两件大事与员外相商。”董员外道：“大人有事尽管明言，无需与小民客气。”

姜山道：“听懂姑娘说，员外曾答应，只要薛公子博取功名，就将女儿许配与他为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董员外回道：“确有其事。”姜山说：“今年科考，薛公子为照顾生病的老母，错过了。而下次科考还要等上两年，等他博取功名后再迎娶董小姐，不知员外是否等得起？”

董员外温言回道：“常言道芳华易逝，眼见小女年纪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坐大，小民就算有心等，也于心不忍。何况功名易想不易求，谁能担保去了就能考上，万一考不上，我家闺女岂不还得等上三年、六年、九年...”

姜山说：“员外所虑极是。”董员外道：“大人体谅，小民感激不尽。”姜山笑道：“本官今日已知薛公子有才，有意请他去军中效力，只要他日后尽心办事，两年之后的官阶，定不会比刚入仕的进士差。要是员外觉得可以，本官就为薛依旧公子说亲做媒，有请员外将董小姐先许配与他为妻。”

董员外夫妇对视一眼，董员外问姜山，下次科举，薛依旧可还有机会参加？

姜山叫董员外放心，举荐当地士子入京赶考，是他的责任，薛依旧成了他的下属，不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以才华争取入京赶考的机会，一定能如愿以偿。

董员外又问，既已参军，河州离京城千里之遥，不知他日后哪来时间进京赶考？姜山叫董员外无需担心，给个机会让他出差京城就行。董员外夫妇对视一眼，董员外笑道：“大人为薛公子想的如此周到，小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等薛公子在大人手下有了差事便来提亲吧。”

姜山笑道：“就依员外。”让薛依旧用茶礼敬董员外夫妇。

董员外勉强喝了一口，笑着说：“大人刚才说有两件事要与小民讲，不知另一件是什么？”

姜山说：“员外想必清楚，最近几年国家多灾多难，贪官污吏横行，以致民生凋敝，朝廷赋税欠收，国库空虚，不管是剿匪的将士，还是戍边的将官，生活都异常艰苦。”

董员外微微点头，以示知晓。

姜山说：“本官身为陇西将军，兼任河州郡守，一向地方难以征粮，二向朝廷难以要饷，为了解决手下将士的粮饷，想着向地方乡绅商贾募捐。到时董员外可得慷慨解囊，相帮本官解了燃眉之急，不至于让戍边将士到过年还担心填不饱肚子。”

董员外真是听蒙了，原来他人所言非虚，郡守大人真就绝非善类。因不想得罪姜山，不也明知故问来：“不知大人刚才说的‘到时’二字是何意？”

姜山说：“本官绝非无情之人，要境内的乡绅商贾募捐，为朝廷分忧，岂能不代表朝廷宴请他们以作答谢。到时坐到一起，将事情敞开说来，有心为朝廷分忧的多捐些，无心为朝廷分忧的少捐些，要是有人不捐，本官自会代表朝廷找他评理，直到他觉得有理由为朝廷分忧为止。”

董员外笑道：“大人这么做，跟他人说的明抢没什么区别。”姜山笑道：“员外此言差矣！”董员外问差在哪里。姜山说：“本官潦倒落魄之时，食难果腹，衣难遮体，而一到河州上任，就有好心人送来银票一万两做见面礼。”董员外笑问道：“大人收下了？”

姜山说：“用来充实府库无何不可。”董员外夸赞道：“大人不愧是百姓口中传颂的清正廉洁的好官。”姜山笑道：“好官谈不上，不过惩处贪官赃吏抄其家产时发现，拔富人一根毛，胜过扒穷人一层皮。”

董员外道：“可拔毛也是拔，一样让人痛心。”姜山笑道：“可拔毛只痛一下，毫无伤痕，扒皮却伤人身体，伤疤伴随一生。毛有千万根，而皮只有一张。”董员外笑道：“大人思之入微，真是爱民如子，小民敬佩不已。”

姜山说：“员外想必清楚，解本官的燃眉之急，就是解朝廷的燃眉之急，于国于民都有益。”董员外道：“要是他人真就不配合，大人真就要按刚才说的做来？”姜山回道：“本官可以不这么做，大不了裁军减员，到时边地不保，大家就等着夷狄来抢掠好了。”

董员外道：“这可不行，边疆要是不保，大人这官岂不做到头了！”

姜山笑道：“所以啊，为了朝廷不为边疆之事烦忧，本官就得加强边防，要是为了让戍边将士吃饱穿暖而一筹莫展，做些不尽人意之事来，怕也是在所难免。”

董员外道：“大人放心，小民绝非不顾家国的吝啬鬼。”

姜山端茶敬董员外，说：“有员外这句话在，本官此行真就没白来，值！”董员外笑道：“大人若不嫌弃寒舍简陋，今晚就在鄙宅住下，小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姜山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今晚就在贵府住下了，以全员外乐善好施之名，以壮员外为国分忧之举。”

董员外端茶回敬姜山，笑道：“大人过誉了，小民感激不尽！”当即吩咐仆人收拾房间，做为姜山等人的下榻之所。

姜山谢过，送走薛依旧，梳洗睡下，只等天亮启程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