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中亚述帝国与安德烈摄政(中) (第2/2页)
“直到什么时候?”
“这也是我要和你们说的,关于当下的时局……”老国王转向自己的侄子,“萨尔玛那,当我们的先王乌巴里特建立阿托尔国的时候,他就为人类的荣耀而这样设想过:将刻有马尔杜克的徽章作为象征我们人类力量的国徽。他相信,马尔杜克终有一天会降生在人类的国度——我们的国度,他会成为阿托尔的保护者。”
“他不相信上帝会保护这个国家?”萨尔玛那萨尔问道。
老国王摇摇头:“所以阿托尔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从骨子里不相信雅威会遵守他全善全美诺言的国家,只是先王迫于当时邻国的威胁,他需要天使的帮助,于是还是对外宣称我们的国徽——那长有双翼的弓箭手是为雅威所塑的像。直到几年前,当我觉得阿托尔已经足够强盛了,在一次召集了十三个城邦公爵一同商讨阿托尔未来国策的会议上,我曾无心地提出过一个建议来彰显我们国家地崛起和荣耀——正式对外宣布我们国徽上的形象其实是马尔杜克。我的初心只是想向天下表明不是它赫梯、凯美特、埃兰或巴比伦,而是我阿托尔,才是继承人族正统血脉的“人类之国”,但我没想到,就是这不经意间地的提议,却遭到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利用。卡拉赫公国的总督沙图瓦拉,也就是这位女孩苏珊娜的生父,他拉拢了王国内一半的城邦反对我,他还向管理北方的主天使拉贵尔(Raguel)打报告,说我要另立马尔杜克为新神。
从那天起,王国就开始了分裂,卡拉赫开始与阿舒尔城对立起来,沙图瓦拉和拉贵尔越走越近,他一直酝酿独立建国并想自立为王,他开始联合其他诸城的军队与我们对抗。”
老国王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自己的军师大维齐尔(Vizier)带着众人一起进入作战会议室,会议室内摆放着一幅标记为“阿托尔之地”的战略形势地图。
老人手指地图上那些用泥土精雕细琢的城市模型,继续讲述道:“鉴于阿托尔与北方赫梯缔结了盟约,他们暂时不会干涉我们的内政;现在,天国北方阿托尔的十三城,以我城阿舒尔为最大,次为卡拉赫;北面的尼尼微为第三,处于中立;东方的阿拉法(Arrapha)和努兹(Nuzi)城,他们亲卡拉赫;中部的卡拉纳和西方三城:杜尔-卡特利姆(Dur-Katlimmu)、特尔卡(Terqa)和马里(Mari)忠于我;至于西北的哈兰(Harran)和在哈布尔河(Khabur)上作为交通枢纽的三座重镇:塔贝图(Tabetu)、沙迪坎尼(Shadikanni)和泰尔-比德里(TellBderi)则都暂时保持了中立。”
“卡拉赫军队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你们看。如今沙图瓦拉已经集结重兵,跨过了大扎卜河(GrandZab),他与阿拉法和努兹的军队会师于我们东部的平原上。他们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渡河攻击我阿舒尔城。”
“没有谈判的余地吗?”
“我们正在想办法,但很渺茫。”
“没想到情况已经这么危急了。”
“是的,并且……当我想到我年事已高,在阿托尔还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任何意外都会让整个国家彻底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想到了必须把你接回来,萨尔玛那。恰巧此时,南方已经与埃兰何解,你与拉勒通婚的罪理应该被沉冤昭雪,于是我派人去了埃兰,在你妻子的家乡请来了能够进入星空域内作法的巫师皮尼基尔,她十分通情达理,并念你妻子与她是同乡,也曾蒙非人种族的不公待遇,最终同意帮助我,向加喜特当局请示,并得到了一个低阶官员签署的赦免书。
“于是,她在你所在的监狱之星安设了时空之门,并将我的话传给了你们。”
“这些做法是合法的吗?”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这要看接下来我们能否战胜那个小人,因为和天使进行交涉和解释的权利现在不在我们这边,而在他那边。”
“如果是这样,那我和我家人的处境会很危险。“
“没关系,我想好了最差结果的对策,我将对外宣称你还活着的原因是当年行刑者的疏忽,你和我的侄媳带着年幼的苏珊娜从绞架上逃脱了,你们并没有进入监狱世界,而是隐姓埋名的生活在天国的边境,这样你就会合法的继承我的王位,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至少阿托尔国不会亡国。”
众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安德烈打破了寂静:“那么,如今我们的兵力如何,能否抵抗卡拉赫的联军?”
此时,国王的大维齐尔接过这个话头,他回答道:“我们的军队已经部署在城西,西部卡拉纳和同盟三城的援军还在赶来的路上,不过不用担心,敌人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仅阿舒尔的守军就暂且与他们的实力相当了。”
“如果他们发动突袭呢?”
“这个概率很低,况且……我们现在应该有了谈判的筹码。”阿纳·卡拉说到。
“什么意思?”老国王问。
阿纳·卡拉深思片刻,接着说:“陛下。如今您的侄儿萨尔玛那萨尔王储已经归来,他不仅给您带来了继承人的血脉;同时,还给您带来了破局的关键……”他一边说一边望向刚刚一直站在一旁,因聆众人讲述而出神的女孩儿,“苏珊娜公主。”
在场的所有人听后都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过神来,纷纷表示赞同。阿纳·卡拉露出得意的神情,他补充道:“是的陛下,如今沙图瓦拉的长女苏珊娜公主,她自出生以来身上就带有的罪已经消失了。而我们都听说过,大公后来又娶妻生的长子和次子先后夭折,再后来又娶自己表妹生的那些孩子,虽也都是男孩儿,但大多都有智残或畸形。所以,作为长女,苏珊娜很有可能会继承卡拉赫城的爵位,只是沙图瓦拉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女儿还活着,倘若我们真能能促使这两家的联姻。也就是让安德烈与苏珊娜成婚,那么,阿托尔分裂的局面也会就因此而终止。”
此刻,一直没有说话的伊巴西利皱起眉头,表示并不赞同他同僚的提议:“陛下、亲王殿下。我觉得阿纳阁下之所以会提出这样不切实际的建议,是因为他并不了解沙卡拉赫大公的性情。我曾与他公事多年,在我的认知中,他是个极其倔强且顽冥不化的角色;我猜测,即使如今埃兰人已恢复了名誉,但为了保住天使们的信任,恐怕他是不会去认他这个女儿的。因为,倘若他真的认了她的话,就意味着他向自己曾经误杀这姑娘母亲扎莱的行径低头认错了……以我对沙图瓦拉这个人的了解,我认为他是不会就此妥协的。”
老国王听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唉,伊巴西利!你一向这样悲观嘛,悲观有的时候是好事,有的时候则不然。至少,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值得按阿纳的提议去冒个险。”
说罢,阿达德·尼拉里按照王命的吩咐立即派通讯官渡河向卡拉赫联军的营地送去了公主苏珊娜归来的消息,并告知对面有意以此为契机进行谈判。不久,对岸传来了答复:沙图瓦拉对失而复得的长女甚为想念,他同意谈判,但前提是自己想要先见一见苏珊娜,以确定对面不是在使诈。同时,他担心自己亲自渡河到西岸的阿舒尔领地会中埋伏,所以希望和国王阿达德·尼拉里约定在东岸的旷野上会面,双方只能各带五名骑士。
第二天,阿托尔年迈的国王阿达德·尼拉里一世,在两名近卫骑兵(apetalle)陪同下,与王储萨尔玛那萨尔、侄孙安德烈和卡拉赫的公主苏珊娜一道,来到希底结河东岸的草地上。萨尔玛那萨尔前来是为了向沙图瓦拉证明他们真的回来了。众人远远看到五匹骑着马的骑士和一个骑着王家种马的贵族,从卡拉赫联军驻扎的方向赶来,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并没有减速,于是阿达德·尼拉里的两位骑士上前护驾。
对面为首的那个人快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老国王才发现那并不是沙图瓦拉大公,只是一位和大公蓄了同样的胡须的男人。那人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弓,将箭射向国王。
感到大事不妙的国王立刻喊道:“快走!”
他掉转马头,想向后奔去。
但是,那个追他的人速度太快,很快就赶到了他的身后,老国王慌忙地拔出自己的佩剑——一把镰刀铁刃,向那些人砍去,但他也就挥了几下,剑就从手中掉落下来。
国王的两名近卫骑兵都战死了,萨尔玛那萨尔被敌人中的一人掠走。那些人没有要劫走苏珊娜的意思,而是企图夺她的命;安德烈与攻击公主的人搏斗,把他杀死了。见敌众我寡,安德烈则将苏珊娜抱到自己的马上,朝河岸边的护卫队(ābūkarūtu)奔去。敌人追了一截就停止了。等卫队回到河岛上的时候,近卫军的将军(kiri)舒尔马努·卡拉杜(Shulmanu-qarradu)把受伤的安德烈抬到营账内包扎。当他得知了国王已经殒命,同时王储也被俘虏的时候。他立即进入账中宣誓效忠新王安德烈。
苏珊娜倚靠着安德烈哀戚伤恸,然而此刻的安德烈却显得异常冷静。他向跪拜在地,表达忠诚的将军们宣告:“我的父亲尚未死去,沙图瓦拉此举不过想逼迫我们在军事上作出让步;但我绝不会答应这无礼的要求!从今日起,我的父亲萨尔玛那萨尔一世成为北方阿托尔国的新君主。我定要从背叛他的卡拉赫公爵手中营救出他,同时为我的伯公报仇……”
安德烈重返阿舒尔城的皇宫,拉勒得知丈夫的处境后,嚎啕痛哭,善解人意的苏珊娜陪在阿姨的身边一直安慰着她、激励着她。在殿前,众多将领在那等候安德烈。他们推选安德烈为大将军,统帅北方广袤疆土的军队,以平息那些反叛的城邦。
经文注解:
Paradise,这里所指的是前文“此岸”世界中美索不达米亚所在的这片大陆
Akkadian,他们建立了阿卡德帝国(前2334年-前2192年)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帝国
TheCityofParadise(或TheCityofHeaven),希腊文paradeisos,直译作“梯形高台”,所以“空中花园”实际上就是建筑在“梯形高台”上的花园,希腊文paradeisos(空中花园)后来蜕变为英文paradise(天堂)
urādu,中亚述时期普通士兵(步兵)的称呼
pāutu,中亚述帝国的领土被划分为一组省或地区(pāutu)
belpāete,中亚述帝国省级行政官
Bābu-aa-iddina,中亚述帝国高级顾问官员,曾官拜皇家仓库的首席管家
Ninurta,在苏美尔神话里为拉格什主神、军神、战神以及掌管暴风、洪水的神,手持会说话的钉头锤——沙鲁尔杖(Sharur)战胜Asag恶魔
Tukulti,也被译为图库尔蒂,古代亚述名字
Shulman-mushabshu,中亚述帝国图库尔蒂-尼努尔塔一世麾下的将领
Ningal,是苏美尔神话中的芦苇女神,恩基和宁胡尔萨格的女儿,月神南纳的妻子
Tellal-Rimah,是尼尼微省(伊拉克)的一个传说或考古定居点土墩,它的古代名称可能是Karana或Qattara
rabekalle,宫殿管理员,中亚述帝国宫殿内的生活和宫廷政治遵循严格的规则,由与皇家宫廷密切相关的指定官员组成的委员会监督,宫殿管理员就是其中一个职位
Ana-Ashur-qalla,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时期的宫殿官员
rabzāriqe,“首席主管”,中亚述帝国的议员职务
Ibassi-ili,曾任中亚述帝国“总理”
Marduk,苏美尔语:amarutu.k,而“阿玛尔-乌图克”,意为“(太阳神)乌图的永生之子”,古希伯来语拼写Merodach,是晚生代神祇的阿卡德语名,源自古美索不达米亚,是巴比伦的守护神、主神和巴比伦尼亚的国神,最开始是作为雷暴之神,传说中他制服了造成原始混乱局面的怪物的创造者迪亚马特之后成为众神之首
EnmaEli,是巴比伦的创世史诗,名字取于史诗起首句,“埃努玛·埃利什”是阿卡德语,可译作“天之高兮”或“当在最高之处时”
Raguel,或Akrasiel,是一位天使,主要出现于犹太传统中,他的名字意指“神的朋友”,拉贵尔通常被指为公义、公平、和谐、复仇及赎罪的天使长
Vizier,或GrandVizier,中亚述帝国国王确实围绕着一群顾问,他们为政治和决策提供建议。其中最杰出的顾问是维齐尔(sukkallu),他们有时参与外交事务,至少从萨尔玛那萨尔一世时代开始,还有大维齐尔(sukkallurabi‘u),高于普通的维齐尔,他们经常担任前米坦尼王国土地的附庸统治者
Arrapha,或Arapkha(阿卡德语:Arrapa)是今天伊拉克东北部的一座古城,被认为是现代城市基尔库克的所在地
Nuzi,或Nuzu;阿卡德语为Gasur,即加苏尔,是阿拉法市(今基尔库克)西南部的一座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城市
Dur-Katlimmu,是叙利亚东部的一个考古遗址,位于幼发拉底河的支流哈布尔河下游
Terqa是在叙利亚Deirez-Zor省幼发拉底河中叶的河岸上发现的一座古城的名字,距离伊拉克的现代边界约80公里
Mari,即现在叙利亚境内的特尔·哈利利(TellHariri))是古代苏美尔亚摩利人建立的城邦
Harran,也作赫伦,旧称卡雷(Carrhae),是土耳其东南部的一座古城,位于尚勒乌尔法省首府尚勒乌尔法东南38公里,今为阿拉伯人小村
Khabur,哈布尔河是西亚的幼发拉底河的支流,流经叙利亚和土耳其,河道全长486公里
Tabetu或Tabetum(ābētāyu)是古代亚述的一座城市。它位于今叙利亚东北部的泰尔塔班
Shadikanni,叙利亚的古代定居点,哈布尔河上的亚述省会沙迪坎尼的废墟,19世纪的法国考古学家加斯东·马斯佩罗(GastonMaspero)写道,在公元前九世纪,沙迪坎尼的宫殿“装饰着有翼的公牛,狮子,石碑和从辛格山上带来的大理石雕刻的浮雕
TellBderi,叙利亚的古代定居点
GrandZab,是一条河流,是底格里斯河的支流,发源于土耳其
Pinikir,也被称为Pinigir,Pirengir或Parakaras是一位古老的近东星体女神,起源于埃兰人的宗教信仰,但她在胡里安宗教中取得了一定程度的突出地位。由于她出现在古代近东许多地方的万神殿中,从安纳托利亚到伊朗,现代研究人员称她为“世界性的神灵”
apetalle,中亚述帝国骑兵,通常只是用于护送或传递信息
ābūkarūtu,中亚述帝国的“职业”士兵
kiri,在中亚述帝国,一些被任命的将军使用kiri(“船长”)的头衔
Shulmanu-qarradu,中亚述帝国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时期的高级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