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身世 (第2/2页)
声音猛然变得尖锐：“我们以命相救于你，你却将我们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今日必是你死无葬身之日。”
随着声音响起，一段记忆碎片涌上子虚的心头。
……
“咿呀。”
一个长相白净，面色苍白的孩子，发出了吃饱饭的愉快声音。
“阿雅，这个孩子应该还没满月吧。”这个男人叫刘珩，他身着野兽皮革所制成的衣物，腰间别着一把约三尺长的弯刀，他看上去并没有修士的气息，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猎户。
但他眉间带有的英气和沧桑，都是岁月证明，岁月并没有磨平他的棱角，身上仍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夫君，这孩子也是可怜人，这么小，就被抛弃在鄢水岸旁。如果一不小心就被河水给淹死了。”阿雅弱弱道。
“那你也不应该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下了这个孩子，差点把你搭了进去，如果不是肆儿在，这会让我后悔一辈子。”
刘珩的语气愈发愤怒，在他外出打猎期间，自己的妻子差点丧命于鄢水之中，这可是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错了嘛，你就原谅阿雅嘛，下次不会这样了。”阿雅一脸委屈，弱弱的抬了抬头，看了刘珩一眼，又低下头。
“唉。”刘珩叹了口气，也是拿阿雅没辙，他看了看这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衣裳上面有着模糊不清的‘子虚’两个字，便开口道。
“这孩子……就叫刘子虚吧，以后，他就是我们刘家村的一员了。”
……
后来，刘子虚长大成人，成了刘家村的顶梁柱。
直到，那天。
刘子虚回到刘家村。
写着‘刘家村’三个大字的木牌被一刀切成了两半，掉落在地上。
村口的地上染红了鲜血。
刘子虚的心里愈发颤抖，他走进村里。
一片满目疮痍的景象震慑他的心神。
断臂残垣，满地尸骨！
“珩叔，雅姨——”
子虚高呼刘珩和阿雅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回应。
“啊——”
一声锐利的尖叫声传来。
子虚听到后赶忙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赶去。
“你们如果再不说出那个余孽的下落，今日你们全都得死。”
刘珩被五花大绑捆在村子中央广场的大柱上，而旁边的阿雅则是被两个身着军装的修士羁押着。
广场上有近百士兵，以军阵驻扎。
军阵前方有一个身着华贵衣裳的青年男子，正拿着剑挑着刘珩的脖子。
他们的目的是抓捕曾经从魏国皇室中遗落出来的皇子，曹子虚。
因为曹子虚的母亲，馥夫人，乃是魏国的皇后，膝下有两个皇子，乃是双龙共珠，一同生下来的。
馥夫人不愿两个皇子都卷入血腥残酷的皇权之争，因为那时的魏国极其动荡，就连她自身随时都会面临危险。
所以馥夫人偷偷把其中一个皇子，偷偷了送出皇宫。
即便如此，将曹子虚送出宫的皇后亲信也遭受了截杀，最后不得不把曹子虚放入了鄢水，而他们用命换来了曹子虚安全离去的时间……
魏国同样也与秦国接壤，在魏国大乱之时，魏国皇族内重臣借助外力——秦国，来平定内乱。
皇后一脉被定罪，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人的九族都被诛杀殆尽，但有曾经截杀过子虚的皇族士兵供出了子虚的存在，由魏国的国师亲自推算，秦国实施抓捕。
“你们不会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信息的。”
此刻的刘珩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嘴角脸庞布满了血污，却仍安然自若。
“你可以不说，但你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除此之外，我们依然能通过推演，得知那个余孽的下落。”
华贵青年默然开口，仿佛在他眼中，世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渺小，而他，是与生俱来的天之骄子，对于他来说，这些贱民的生死在他眼里不过草芥罢了。
“我给你们选择，除了是我仁慈外，还有就是不想太过麻烦。”
刘家村其余的人都以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这个华贵青年，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他们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他们只想活下去。
“你可以死了这条心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今日你的罪行，他日会得到报应的。”
刘珩依然平淡，话毕，他便闭上了眼睛。
……
曹子虚来到了村里的大坪，除了从村子门口和来大坪的路上路上，其余地方没有看见任何尸体，而在这，却是一片人间炼狱。
所有的村民都被分尸而亡！曹子虚攥紧了手，指甲都扎入了手里，滴下了数道鲜血。
眼前的尸体，都是曾经活生生的村民。
虽然并不是强大的修士，但都是辛勤朴实的平民百姓，都是一个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而他们却死的如此之惨。
曹子虚也曾经追寻过自己的身世，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眼前这一幕，和他在回村途中听说的消息，他已经猜到了这些人一定是冲他来的。
而因为他一个人，整个刘家村的村民都死于非命。
在被杀死之前，那些村民心里都是怎样怨恨他的啊。
子虚无法想象他们死前的绝望表情，亲爱的珩叔和阿雅姨心里又是怎样的呢？
是怨恨，还是绝望？
总之，这成了子虚的心魔。
他也曾想过一了百了，而仇恨，成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后面，子虚便去了秦国……
……
“唉，这种事情，也只有你才会天天遇到，轮回无劫，是无劫，还是永劫？”
凌九霄也看完了子虚的悲惨人生。
他打了个响指，子虚涣散的眼神逐渐凝实。
“我……我这是怎么了？”
子虚满头大汗，他不过是向着深渊看了一眼，便入了心魔，甚至某一瞬间他内心的绝望和愧疚，让他想就此解脱。
“凝视深渊，不是现在的你能去做的，如此下去，你将就此沉沦终生。”
凌九霄瞥了子虚一眼，他大手一挥，一道古朴的石桥，直通悬崖彼岸。
“深渊，永远是禁忌，非无上巨头不可非议，现在从这石桥过去吧，记住一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也不要向下看，屏息凝神，一往无前。”
凌九霄先子虚一步踏上了石桥，他一步一步的走着，但很快，子虚便无法看见凌九霄的背影。
他便也一鼓作气，踏上了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