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绿飞星 (第2/2页)
看着怀里的战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着他,不断的重复说着:“没事,没事,连长带你回家......回家......”
不一会,战士的头轻轻一偏,在我的怀里没有了呼吸,来不及闭上的双眼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无声无息的“凝望着”天空。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战士的遗体放声大哭,把对敌人的仇恨、对战友的思念、对生命的惋惜和尊重全部释放了出来。
硝烟袅袅的战场上依旧炮火连天,子弹横飞,遮天盖日的浓烟把我们团团包围,浓烟里手握钢枪的战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冲上去,呐喊和咆哮声中不断有人倒下。
烟雾之中我隐约看到前方的树丛中有两三个重火力点,在不远处绝壁下方的山洞里应该有更为坚固的堡垒,堡垒不远处的前方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战友的遗体。
“连长!增援部队来了!”我听到二排长在不远处大喊着。
话音未落,一串“哒哒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知道这是58式高射机枪高速发射子弹的声音。
顷刻间前方密密麻麻的树丛被58式高射机枪的子弹打得泥土飞溅,草木乱发,强大的火力压制让我们有了短暂喘息的时间。
与此同时,4、5发65式无后坐力炮的炮弹落在了地方阵地,隐藏在山洞里的敌军重火力目标被摧毁。
我大喊一声:“冲啊!”
全连战士要疯了一样朝着敌方阵地猛冲......
一场伏击,全连伤亡过半。
战友们无言的清理着战场,血水让脚下的土地变成了稀泥地,黑紫色的泥土上留下了杂乱而惨烈的战斗痕迹。
我抱着战友已经冰冷的遗体,静静的看着天边的落日,天边的晚霞显得格外的通红,晚风拂过,树影窈窕,夕阳下的寂静让我以为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是一场梦境。
三天后,我躺在后方医院的病床上,手术后我一言未发,医生告诉我从我的身上取出了8块弹片,左手前臂被子弹打穿,从两根骨头之间穿过。
深夜,我躺在病床上,一遍一遍默数着牺牲战友的名字。
“连长,我们回家了吗?”战士们在我们的身边问我。
我努力看看黑暗的周四,看不到一个人,但却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连长,帮我去看看我的父母。”
“连长,我马上要当爸爸啦!”
“连长,我小孩会走路了”......
我拼命的点头,拼命的回应着每一个声音,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着:“你们在哪里啊?”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口道:“班长,你怎么受伤了?”
我转身看去是原来我在中甸的战友,也是为了掩护我撤离牺牲在普达措的老蔡和罗鹏。
“老蔡,你们还活着?”
老蔡和罗鹏对望一眼,轻轻的一笑:“班长,我们一直在你身边的啊。你可不能忘记我们啊!”
“不会,不会,你们永远是我兄弟!”
“班长好!”
“多吉!”我大声喊了出来!
“班长,我藏在背包里的青稞酒喝了吗?嘿嘿嘿,班长可别怪我啊。”
眼前的多吉开心的笑着,但我却只能看见他的半边脸,下半身也是黑漆漆的的。
我向前走了几步却感觉我们好像隔了很远,我向多吉招招手说:“多吉,你过来点,我不清你。”
多吉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我正要跑向他们却突然发现他们全身湿漉漉的,全身滴着水。
突然!一张血红色的大口把他们整个吞下,就这样全部消失在我眼前。
我疯了一样大喊着向他们跑去,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双脚就要灌了铁水一样难以动弹。
我低头一看,发现了双脚已经陷入了红黑色的泥土之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四周突然传来了战友们痛苦的嘶吼。
黑暗中出现了无数双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伴随着低鸣的嘶吼不断闪烁跳动着。
“猞猁!”我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正想开口提醒战友们,就看见一头巨大的黑色猞猁冲我猛扑过来。
突然,我被一阵摇晃惊喜。
“杨连长,又做噩梦啦?该换药了”护士小声地说。
养伤的这段时间我开始失眠,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就是牺牲的战友们,我不断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身心疲惫的我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到后来甚至没有了食欲,人也日渐消瘦,医生也诊断不出具体的原因,只是告诉我这是战争后遗症,很多在战场上受到极大精神打击的战士都会患上这样的疾病。
首长得知我的情况后亲自到医院看我,看着精神上出现如此严重问题的我,首长同意了我的退伍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