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落 (第2/2页)
红荷姑娘屡次来找莲衣姑娘的不快,还断了莲衣姑娘的念想,莲衣姑娘不气那肯定是假的。
难道莲衣姑娘是在提醒我莫要在别人落难时耻笑别人?
想到此,我收起了心中那份喜悦之情,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之后,红荷姑娘果然未再接客。
听着那房中不时传来的一阵琴音,谁也不知道红荷姑娘还能不能好起来。
……
元宵刚过,地上新雪化开,露出了青绿的嫩苗,似在等待着一阵春风。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样的日子里,百花楼中突发了一场事故。
那时我正端着茶水走在回房的路上,撞见三五个丫鬟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她们说,那位未及十五的音容绝佳的海棠姑娘,昨晚从二楼跳下,当场身亡。
我心中一阵错愕,不觉就走到了房门,发现莲衣姑娘正站在门口。
“把门带上。”
莲衣姑娘淡然一语,便进了屋。
来不及思索,我随即进屋关上了房门,正想将手中的茶递上时,发现莲衣姑娘又弹起了曲。
我这才又想着屋外的议论,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容颜未开的身影,心中不由为之惋惜。
成了莲衣姑娘的丫鬟后,我跟着听闻了楼中的许多事。
就说那位红荷姑娘,听说受伤后一连几日闭门谢客,原先点她弹曲的客人已经在找别的姑娘了。
百花楼里的姑娘,花开又花落,偏生个个都争当那最盛的一朵。短暂繁华之后,又悄然谢去。
在昨夜,有一朵海棠花,还未及盛开,就已凋零。
那么我的命运呢?那么莲衣姑娘的命运呢?我的心中生出了一丝茫然与惆怅。
……
月底,红荷姑娘手上的伤好了,听说仍能弹曲。
不过客人们似觉受了冷遇,这时已经喜欢上别的姑娘的曲子了,他们夸赞着柔芷姑娘的曲才是一个悠扬动听。
半月之间,点红荷姑娘弹曲的客人明显地少了许多,而且一日比一日地少。
客人们都说,红荷姑娘受了次伤,弹的曲不似以前那般好听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
总之,红荷姑娘就此衰落了下去。
听闻红荷姑娘发了几次脾气后,在房中日夜练起曲来,时常不吃不喝。
楼中妈妈去看了几次,也懒得管了。
……
日光渐暖,惠风习习。井水不似冬日那般刺骨,阶前的树木也抽出了新丫。不过微风中仍旧裹挟着一丝料峭寒意,让人不忍匆匆脱下冬衣。
一日晚间,我一如往常地端着茶水向着莲衣姑娘住处走去。四处的喧嚣声不断,我已然习惯,只留意着脚下的路。
不想刚走到转角处,便窜出一道沉重身影,“红荷姑娘!”
霎时,一个身体微胖的中年男子压在我身上,满身酒意,口中念念有词。
我用力挣扎着,想告诉这人他找错了人。谁知他越抱越紧,竟让我有些挣脱不开。
“哟,这不是田员外吗?”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声音。
我看了眼这满面油腻的男子,顿时想起了丫鬟们近日的议论。
她们说,有位田员外日日都来找红荷姑娘弹曲,弹得不满意,他便不放人。
那男子闻言,似是清醒了几分。他抬头看了看来人,打量一番后面上舒展一笑,“这不是莲衣姑娘吗?”
莲衣姑娘抱着琵琶,并没有看我求救的眼神,面上不屑一笑,“这么丑的丫鬟,田员外也下得去手?”
他这才打量了我一眼,似是发现了我扯下的面纱下的那道疤痕,顿时就厌恶地撒了手,“是我眼浊认错了人。莲衣姑娘可有雅兴,陪我小酌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