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琵琶 (第2/2页)

渐渐，我终熬不过睡意，缓缓闭上了眼……

寒风习习，飞雪片片。

当我再次见到莲衣姑娘的时候，莲衣姑娘一如往常，仍是一副冷漠神色。

我默默为莲衣姑娘梳着头，希望她并没有觉察到我眼中的一丝恭敬之意。

可我没想到，昨晚丫鬟口中的“好戏”会怎么快就降临。

这一次，红荷姑娘连门也没敲，径直便闯入了房门，面上怒色犹存，“莲衣姐姐昨晚好本事，竟将我房中的客人抢了去！”

闻着话中的火药味，我慌乱地看了眼身旁之人。

莲衣姑娘仍旧面无反应，淡然回道：“红荷妹妹这话就说得没道理了，客人自己长着腿，我还能拿绳子绑着不成？再说，是不是我‘抢’来的，红荷妹妹自己还不明白吗？”

“莲衣姐姐说的是，是妹妹失言了，”闻言，红荷姑娘缓了缓神色，“昨晚姐姐为我解围，我是来道谢的。”

莲衣姑娘仍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当不得‘谢’字，妹妹既说完了，便请回去吧。”

红荷姑娘嘴角一笑，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既是道谢，便要有个谢礼的。不巧前两日我在给几位客人弹曲时，听到他们聊起了同乡谁受了大运，又聊到了宴都，其中就有个姓马的年轻人，我想莲衣姐姐一定很感兴趣。

“听那几位客人说，那个姓马的年轻人在宴都考取了功名，受到皇上的嘉赏，做了大官，三年前就娶了宴都的一位高官小姐，如今在朝堂上小有名气，很是风光呢。”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

莲衣姑娘怒声一语，瞬时手上便被握着的金钗划出了一道血痕。

我心中一惊，忙上前看了看，在柜子里翻找到膏药，又忙上前细细抹着，心中则无比疑惑。

为何红荷姑娘说的事会让莲衣姑娘发这么大的火呢？

红荷姑娘见状，眉目飞扬，流露出了一种满意的神色。

她笑着继续说道：“我真为姐姐不值啊。听闻姐姐当年是为了给这个人凑齐赶考的银两，才自愿到这百花楼来卖的艺。

“我还听说，姐姐与那男子约定了五年。如今五年将至，姐姐可是日夜想着自己心爱的文郎会来这百花楼为姐姐赎身？”

这一刻，我才恍然明白了什么，看着眉头微蹙的莲衣姑娘一阵错愕。

红荷姑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似乎并未感受到莲衣姑娘身上一丝不怒自威的气息，“姐姐还是别犯傻了，他如今当了大官，娇妻美妾入怀，哪儿能记得这偏远的百花楼中曾有个为他付出过的低贱女子？

“我与姐姐相识一场，才将这消息告诉姐姐的。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为客人弹曲了。”

红荷姑娘摔门而去，我不由停下了手中动作。

我没想到，莲衣姑娘竟有一段这样的情事。

我这才明白，入冬以来莲衣姑娘时常叫我开窗，说要欣赏窗外的雪景是为何意。

原来莲衣姑娘这是在盼望着什么人啊。

此刻，看着莲衣姑娘沉寂如水的神色，我心中不由惋叹。

如果红荷姑娘说的事都是真的，如果那男子还念着莲衣姑娘，那么他三年前考取功名时就该回来。

此刻，我不知该如何安慰莲衣姑娘。我也开不了口。

“莲衣姑娘。”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莲衣姑娘回过神来，珠玉般的眼睛有了些生气，“何事？”

门外的侍从行礼道：“昨晚那个客人又来了，说是想听姑娘的琵琶曲。”

“知道了。”

莲衣姑娘拍了拍我的手，抱着琵琶便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