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与得 (第1/2页)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诺蕾跪坐在旅店的地板上，喃喃自语道。

看着倒在地上的哈德巴的尸体，诺蕾表情呆滞。尸体已经完全看不清其面貌，因为就在刚才，诺蕾将柴刀劈向了对方的头部。连续数刀，使得哈德巴的尸体不成人形，房间里一片狼藉。并非是自己失控，没有了记忆，方才的行径也全部都是以自己的意识所为。

自己经历了什么诺蕾还是十分清楚的——诅咒的痛苦减轻，身体恢复了知觉，能够行动。睁开眼睛，发现哈德巴正要加害自己，之前他做了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也清清楚楚地记得。所以诺蕾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旁的柴刀砍向了哈德巴。当时对方完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防御魔法、等身结界什么的都没设下。所以不到几秒钟，哈德巴就变成了这副惨状。何况他面对的是诺蕾，即使有了防护，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对她来说也如同蛋壳一般，想要破坏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自己醒来的时候，从未感受到过如此难以忍受的愤怒。极度强烈的感情让诺蕾很吃惊，但她也不是不知道原因，而让诺蕾最吃惊的却是自己为何会醒来。

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如果再深一点的话肯定会靠自己的能力解除，只不过届时会发生些什么她也不敢想象。看着房间里的墙壁，没有裂纹，诺蕾松了口气。

很显然，自己在诅咒中清醒是因为外力作用，而这绝对不可能是哈德巴脑子发臭给她解除了。无非是有人替她将诅咒给消除，具体是谁，诺蕾完全不知道——这还不至于。作用在自己身上的魔力，诺蕾自然会有印象。只要通过感知类的魔法就可以找到，再加上以诺蕾的等级和魔力，要展开包括住整座城，以至城郊的大范围感知魔法并不难，要找出那人不用花多少时间，毕竟她就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只是，这股魔力，诺蕾有印象，她反而不希望如自己所想的一样……

……

再一次从鬼门关里走出来，恢复了理智。实在是大意了，魔力过度使用会导致的后果自己比谁都清楚，类似的事干多了，会发生什么我都知道，结果还是这么做，真是被冲昏头了。

“你也不想想，自己对不对得起‘贤者’这个称号，魔力使用过度而死，传出去可是被人笑掉大牙的……”

即使我解释了是自己头脑发热，贝莉丝也在不停训斥着我。

“你应该不希望别人对你的实力有猜测吧？别人对你人品上的看法，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不痛不痒，况且你也不想死吧……”

看来说女人啰嗦是真的。任何话题的产生都要有依据，并且来源于生活，我现在也充分理解到这不是胡言乱语了。

“唉，和你说多了也没用，老毛病又犯了……”

不知过了多久，贝莉丝终于消停了。我不敢反驳，就算我觉得烦人，也只能忍下去，要是她又走掉……何况我现在处于受伤状态，再遇到什么危险，就真的完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个力气了。

“还好你明白不能用攻击性魔法，不然范围这么大的大型术式，造成的损失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曾经不止一次被别人说过“不知好歹”，也争吵过。或许是价值观的不同，总是和别人的观点不一样。他们认为的“好”有许多我认为是不利的，与之相反，我的观点别人也是如此认为。不过，我还是有点“自己并非完全正确”的自知之明，现在认为“不好的事”曾经也认为是有利的。说到底这也与时间的磨砺脱不了干系，不过到底是自己明白了真理，还是价值观往错误的方向扭曲着，这我就不明白了。仅仅是由口头告诉我的话是很难令我相信的，没有实际发生的事例，我无法相信对方说的便是真实，然后否定自己的观点，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不少人说我是人渣吧。

“那么，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交给你来判断，贝莉丝。”

清楚现在的自己可能缺乏判断力，如果做出了错误的行动，到时候出现的麻烦一定不会简简单单就能结束的。所以我让贝莉丝来做领队，现在能够依赖的只有她了。

“不用你说，就算你想固执地去干傻事我也会把你拖回来的。先到城里找医生，虽然我有做过处理，但也难保伤口不会恶化，还得靠专业的医师。”

的确，贝莉丝的医术是我教的，她学到了什么程度我也清楚，只不过是能够简单处理外伤而已。毕竟治疗外伤，身为师父的我也只会皮毛啊。结果我受了伤还在外面逗留这么久，自己也是够傻的，希望对治疗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们开始前往葛尔提，就算现在已经入夜，看不清楚森林里的路，也必须去医治。

“还……能忍受吗？”

路上，贝莉丝打着灯走在前，白和我并排走着，她这么问我。

“还行，话说白你也差不多吧？这契约还真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白一直捂着左手，想必也不轻松。关于这个契约，坏处有些什么倒是体验到不少了，好处又有什么……目前还完全不明白，只是个累赘而已。

“那个……老师，我认为能够活下来就好，失去了左手总有办法适应的……”

是在安慰我吗？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因为疼痛哭爹喊娘反而在开导我，也许我不该完全把她当做实验品……

“老师，现在你明白了吧。”

“什么意思？”

贝莉丝很少问这种捉摸不透的问题，我也有些不解。

“遭遇那样的敌人，然后被杀，这将是你不做改变的末路，这就是我总是阻止你实验的原因。”

“……”

如她所说，若是没有贝莉丝，或许我已经死了好几次了。然而，我害怕死亡，也害怕自己的愿望没有任何结果就破灭，一切的准备都化为乌有。事到如今停手是不可能的，我该如何是好……

夜晚的濯城，灯火通明。虽然整座城不大，但这里的建筑却格外华丽，高度也与其他城镇不同，三层以上的楼房有不少，这足够说明在此生活的人有很多是地位或者是财力不一般。于是我们来到了离城门最近的医馆……

“这也太贵了吧！”

结帐时，我这么抱怨到。不管怎么说，这与一般的医馆对比起来，差别太大了。

“你瞧瞧现在哪还开着医馆？我这是全天制的，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结果那家伙这么说，明明医术也不见得怎么样，价格还这么高。

“这话我怎么觉得在哪听过？”

白吐槽了这么一句，不过现在就先不管这么多了，讲价要紧。

“那你这医术保熟么？”

“呵，我开医馆的，能给你整出个庸医啊？”

“我问你这医术保熟吗？”

我接着问道，结果对方瞪了我一眼。

“你是故意找茬是吧？我这要是医得不好，我……我自己赔钱！行了吧？”

我看了看比刚才还要痛不少的伤口——

“……血流得比刚才还多，这里已经勒青了。另外你说要是医得不好，你自己赔钱啊。”

我对医疗方面还是有点知识的，所以要看出这么简单问题也不是什么难事。

“……”

结果，我顺利赚了一笔。也许是因为光线问题，医馆老板才会有失误的，不过对我来说赚了就好。之后我们三人来到一家旅馆休息，晚饭也由旅店提供，毕竟外边的餐馆差不多都关门了，这里食物卖得的还挺便宜的。

我们顺便商讨了一下明天该怎么做，是就这么回去，还是继续寻找药材。其结果当然是继续，不然就白忙活一场了。

我的伤势也并非严重到难以忍受……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我的魔法系统失控，但要使用作用在身体内部的魔法依然是没有问题的。简单的止血魔法、麻痹魔法也随时可以用，因此完全不会影响到行动。而我的伤也是放弃寻找药材，返回的唯一理由，这个问题解决了的话就没必要回去了。

躺在床上，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回想起来也只会增加压力而已，还是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龙肝去哪里寻找？实验该如何进行而不会有副作用？就算是能够减轻也行，以及该怎样适应一只手的生活……

砰！

门突然被什么人给踹开，我顺势起身，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

“怎么是你……算了，我就应该面对现实的。”

陌生的脸庞，然而声音却无比熟悉。明明没听过几次，却如同刻在灵魂中一般的嗓音傲然响起。

忘不了，绝对忘不了。

这股对我造成无比强烈恐惧的气息，带给我灾难的气息，绝对忘不了。

“你……是谁……”

艰难地挤出话语，向对方询问到。绝非是适应了这令自己恐惧的气息，而是对方压根没有任何敌意。拜此所赐，我才能勉强说出话来。想要问出的是对方的身份。

我很清楚，这女人绝对是之前袭击自己的“怪物”，不过现在的她并没有那时“怪物”一般的压迫感。

“诺蕾·莲·法姆达里尔，这是我的名字，其他的你没必要知道。另外我来这不是要杀了你，而是要问你个问题。”

贝莉丝和萧在远处的房间，又因为仅仅只是一声踹门声并不会引起很大的骚动，她们是多半不会出来的。所以现在，我要想保命的话就只能乖乖听她的了。

毕竟这里是旅馆，周围都是些无辜的平民，我想她应该也不至于为了杀我而伤及无辜。总之，现在我能做到的只有听她的话，来保全性命了。

“我问你，是你使用了超大型的净化魔法吧？是为了要救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吧。”

“是我干的，而且当然不是要救你。话说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你需要被什么人给救吗？”

如此强大的人竟然说是被我无意间给救了，这令我无法理解。而且照她的话来看，的确没有想要杀我的意思。

“这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