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女巫 (第2/2页)

肉汤真的很香，而且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像是牛奶的香气。

少年的心中更加凌乱，他干脆闭上双眼。“我、我明白了。可是、可是，这位夫人，其实，其实你可以跟他们说，你已经、已经喂我吃过了。”

“我不能那样做的，尼克少爷。”妇人幽幽地说，“那样我会内心不安的，撒谎是会受到诸神惩罚的。”

这些古代人啊，整天这个神、那个仙的。

封建迷信。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少年继续双眼紧闭，对着空气说，“同时，我也很感谢你一直、一直……我是说，我现在、已经醒了，所以不需要再像从前那样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让我的婶婶再给你一枚银币的。”

妇人的身体似乎顿了一顿。“那好吧，尼克少爷。”

妇人说完，坐直了身体，背对着少年，重新希好了胸前的绳子。

少年察觉到妇人的动作，慢慢睁开双眼，偷偷瞄了一眼妇人的婀娜背影，心里彻底乱成了一团麻绳。

就在这时，妇人忽然停住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没来由地一慌，瞬间用被角盖住了脑袋。

“我帮你盛一碗兔子汤吧，尼克少爷。”妇人在被子外面说，“不过，我的小少爷，你是打算蒙着被子吃吗？”

……

……

书房里面，伯爵夫人向坐于书案另一侧的高瘦老者问道：“鲁尔学士，那个预言，是真的吗？”

须发皆白的高瘦老者双手插在袖子里面，幽幽叹了口气，“夫人，那个预言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没有任何书籍记录它真实的发生过，所以，您不必太过忧心。”

“好吧，鲁尔学士。不过这终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黛丽丝说完，转头看向书案后面擦拭长剑的丈夫，“威廉，你决定了吗？”

伯爵停住擦拭长剑，抬头看看站在桌案旁的妻子，轻轻点了点头，“是的，黛丽丝，效忠国王陛下，为王国尽忠，是布拉德家族的荣辱。”

黛丽丝眸子里的光芒幽幽暗一黯。“我知道，威廉，这十四年来，你一直想为尼克的父亲复仇。但是我听说，科罗尔王国这次集结了五万大军，所以我担心国王陛下现在召你进京，名义上是让你出任国王之手，但其实是……”

听妻子提及尼克的父亲，伯爵的双目中，一道冷芒一闪而逝。

“放心吧，黛丽丝。”伯爵继续一边擦拭手中的长剑，一边语气平静地说，“多隆十四年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当时罗伊如果不是追赶多隆的败军太紧，陷入敌军的埋伏，也不会失去性命。所以，即便陛下此番让我率军出征，我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大人，”须发皆白的鲁尔学士接话道：“夫人的担忧是有道理的。陛下此番召你进京，虽然是让你担任国王之手，并不是三军统帅，不过事情总会有变化的。而且，我这几天听希尔曼殿下的侍卫们议论，多隆国王最近招募了一位名叫萨丽曼的女巫，据说她可以通天晓地，预知未来。所以，大人你虽然十六岁就率军出征，经验丰富，总还是要小心为好。”

伯爵将长剑轻轻还匣，放于书案之上。“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不过在我看来，那些所谓的女巫都是骗人的江湖术士而已，大可不必过于担心。”

鲁尔学士的长眉重新垂落下来。“是，大人。”

伯爵夫人轻轻问道：“威廉，你打算何时启程？”

“明天。”

“明天……这么急吗？”虽然伯爵刚才已经做出决定，但听他说出明天就要出发，黛丽丝依旧觉得太过突然。

伯爵点了点头。“是的，黛丽丝，军情紧急，时不我待。”

黛丽丝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于是轻轻叹了口气。“好吧。”转身对高瘦老者道：“鲁尔学士，请你派人通知一下城堡里的居民：今晚城堡大厅里会举办晚宴，为明日出征的所有人壮行。顺便也通知上城的各家妇人们都来厨房帮忙，准备晚宴。”

“是，夫人。”高瘦的学士颔首领命，起身离开了书房。

当鲁尔学士将房门轻轻带上时，黛丽丝轻声问向伯爵：“威廉，你有没有觉得，尼克有些变化？”

……

……

张楠不知道究竟是自己饿了，还是这副身体饿了，总之，他狼吞虎咽，将夫人端来的黑面包片与瓦罐里的兔子肉全部吃光，就连瓦罐里的全部肉汤也喝的干干净净，一滴未剩。

最初是半躺半坐着吃，后来妇人看他吃的急切，将他彻底扶坐起来。

当他意犹未尽地将手中饭钵还给妇人，才发现一直站在床边的妇人眼神非常复杂，似乎是对某件事情产生出了后怕。

张楠也害怕与夫人对视，于是避开妇人目光，躺回床上，想要侧过身体，却只能上身发力……

张楠闭了双眼，假装鸵鸟。

妇人收拾了餐具，又走到壁炉前面，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木柴，随后端着托盘走了。

小房间里安静下来。

张楠重新睁开双眼，看着逐渐黯下来的房间，感受着四下里的静谧，不禁忆及前世的人人事事，又想起今天的离奇遭遇，想着想着，心中忽然百感交集，大被蒙头，泪流满面。

从前，一切都是那么平淡如水，习以为常，如今骤然失去，才发觉这一切竟是如此的弥足珍贵，无法复刻。

良久之后，他擦干眼泪，暗暗叮嘱自己，要珍惜今生，活在当下，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随后，他又想起与格里格学士进行到一半的对话，以及那位刚一见面就对他又亲又抱的金发美妇，他的便宜婶婶，黛丽丝夫人。

她到底像谁呢？

这个问题再次出现在张楠脑海之中。

似乎那个名字就在嘴边，但就是叫不出来。

张楠想着，想着，忽然，一道亮光闪过他的灵台。

终于想起来了。

电影《冷山》中女主角艾达的扮演者——妮可·基德曼！

对，就是她。

她还在《海王》里面扮演过海王的老妈。

难怪一时想不起这位女明星的名字，是因为《冷山》这部电影还是张楠三年前中考后的暑假里看过，而且妮可基德曼后来出演海王老妈时，也已经是人过中年。

伯爵夫人，却是一位美艳的少妇……

刚刚确认了这个事情，小房间的木房门忽然轻轻一响，一张俏丽的脸颊出现在门缝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