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2/2页)
等了两分钟,对面的灯也还是暗着,确定应该是等不到对方了,温肃柠才将窗帘完全拉严。
他脱掉了汗湿的衬衣,光着上身走向浴室。
少年的阴影被灯光投在窗帘,他大概抬手脱掉了上衣,不再有衣物遮挡的脊背轮廓纤弱,在夜晚中呈现出极富美感的剪影。
男人站在窗前,回味着方才的对视。
温肃柠站在明亮之处,无法看到黑暗中的人影,但他却把暖光中的少年看得一清二楚。
少年至始至终都很冷静,但在那双平静眼眸之下,潜藏着锐利的锋芒。
秦暮家的小金丝雀,原来是这样的吗
今早他驱车回来,意外看到了躺在后院中休憩的身影,少年缩在空调毯里,只有一小节脚踝和赤着的足露在外面。
他睡得安然,柔软的唇微张,阳光的暖色中和了苍白,也让乌发格外有光泽。
祁霆忍不住停下车,目光透过车窗和树影,勾勒那小动物般的轮廓。
祁霆早就听说秦暮养了个替身在这里,但今天还是头一回亲眼看到。
秦暮喜欢的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他把那少年当成替身
方才祁霆并非故意去看,他上楼拿文件,意外瞥见了对边客厅里少年的身影,摇晃在窗帘缝隙中。
很难有人会不被吸引。
说实话他动作不算特别协调,肉眼可见的虚弱无力,却很柔软。
如果说,祁霆最开始一直抱着欣赏心态,那么当少年走到窗边,有所察觉般仰头望过来时,才是真的被击中了。
那根本不是小动物会有的眼神。
敏锐,机警,却坦荡。
似乎又随时准备反击。
祁霆突然有了兴趣,他想知道,被秦暮养在笼子里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那被他藏起来的攻击性,是否有对秦暮展露过
祁霆转身离开,他走下楼梯,对坐在客厅里的特助道
“帮我查查秦暮养着的那个男孩。”
乔特助抬起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暮养着的男孩
祁总为什么突然提这个要求他跟着祁霆好几年了,也没听祁总对生意场以外的谁感兴趣啊
但身为助理的职业准则让乔特助一句话也没多问,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好的祁总,这是本季度的融资情况,刚才我已经问过总会计,账目上确实出了点问题,她正在紧急核查。”
祁霆嗯了一声,他坐在真皮沙发上,将刚刚取来的合同放在桌面,接过乔特助递来的电脑。
而温肃柠已经快忘了刚才自己被暗中注视的小插曲。
他洗漱过后,又写了2000字存稿,美美地关上电脑睡觉。
兴许是心理咨询和自我疗愈起到了作用,温肃柠入睡好像稍微快了点,然而他并没能享受到安然的深度睡眠。
不断响起的奇怪动静将他吵醒,透过耳塞的阻挡,仍有细碎响动传入耳中。
只需要一丁点,就足以把神经衰弱的温肃柠唤醒。
他在第一时间确定并非外面路过的车辆,摘掉耳塞,在黑暗中凝神听了会儿。
是从门厅处传来的。
隐约间还有说话的声音。
温肃柠挺相信别墅区的安保,应该不至于是莫名其妙的人进来,他脚在床边探了片刻,也没能找到拖鞋脱哪儿了,干脆就光脚下床,披上外套,打开卧室房门。
随着房门拉开一条缝隙,说话声和灯光一起涌来,温肃柠看到陌生男人正搀扶着烂醉如泥的秦暮,千辛万苦地把他安置在沙发上,累得额头直喘气。
“喂,你那个小情人呢”男人踢了踢秦暮的脚,“我要是敲门喊他帮忙了你不会怪我吧。”
秦暮无法给出任何回应,呼呼睡着。
温肃柠默不作声地将房门开的更大一些。
门轴滑动的轻微声响在寂静夜里吸引了男人注意力,他循声转过头,看到了立在卧室门口的温肃柠。
少年赤着脚,站在长方形的门框中,他身后黑暗沉重,面庞却被灯光照亮,让稍显凌乱的黑发和困倦眼眸格外柔和。
他肩头披了件灰色外套,露出的手臂苍白,细长手指正攥着外套领口,防止它滑落在地。
男人愣了片刻,才骤然反应过来眼前就是秦暮养在别墅里的小替身。
这长得不比夏敬云好看
回过神来,男人主动道“我叫肖逸海,是秦暮的朋友。”
温肃柠点了下头,他看向瘫软在沙发里的秦暮,问“他怎么了”
少年的声音很轻,似乎一不留神就会飘走在夜色里。
“喝多了,最后说要我送他到这里来。”肖逸海苦笑,“能帮我把他搬到卧室里吗”
温肃柠走上前,踏入到客厅范围,就已经能嗅到浓郁的酒气了,让他忍不住咳嗽几声。
“来吧。”他对肖逸海道。
大家都是生意人,平日里也没壮到哪儿去,更何况喝醉酒的人毫无知觉,体感要更重一些,想扶起来实在太难太难了。
肖逸海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秦暮搭在自己肩膀上。
而温肃柠至始至终也就拉了下秦暮的胳膊,好让他别晃得那么厉害,给肖逸海增加难度。
肖逸海被成年男人的体重压得弓着背,看向说好要帮忙的温肃柠。
只见少年对他微微笑了下,道“加油。”
话音未落,温肃柠就低下头,闷闷地咳嗽了几声。
肖逸海胸中的些微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是啊,他这么单薄,看起来还生病了,就让自己扶好了,反正他有的是力气。
温肃柠走在前面,帮肖逸海打开秦暮卧室的门。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斗,肖逸海终于成功将秦暮放在了床上,他累得直想翻白眼,趁着秦暮人事不省,又在他腿上踢了两脚。
“辛苦了。”温肃柠道。
“没事。”肖逸海平复着呼吸,“那个,把他衣服脱一下吧,他喝得太多了,晚上很可能会吐。”
温肃柠和肖逸海对视几秒,点了点头。
他单膝跪在床边,俯下身,一颗颗地解开秦暮衬衣纽扣。
少年眼眸低垂,神情专注,如同正在摆弄地并非几颗纽扣,而是其他值得研究的物件,他披着的外套因为俯身的动作,缓慢地从左侧肩头滑落,掉在秦暮身上。
扣子被一颗颗解开,素白的指节似乎擦过秦暮胸膛,明明只是简单脱个衬衣,却
肖逸海喉头动了动。
“麻烦帮帮忙。”
一直到温肃柠出声,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肖逸海赶紧把秦暮上身抬起来,好让温肃柠把衣服完全扒掉。
两人不可避免地有一些肢体触碰,少年露在外面的手臂微凉,蹭过肖逸海手背,细腻触感一直顺着神经末梢,窜进大脑。
肖逸海突然有种正在偷情的错觉,秦暮醉得人事不省,殊不知照顾他的朋友正在昏暗卧室里,接触他私底下养着的小情人。
温肃柠完全不知道肖逸海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他解开秦暮腰带,金属扣碰撞的声响在安静夜晚中如此清晰,然后拉开拉链,双手扯住裤腰边缘,在肖逸海的配合下,把秦暮的西裤脱了下来。
温肃柠忍住把裤子仍在秦暮脸上的冲动,把两件衣服都折好,放在床头。
然后他把秦暮调整成侧躺,温肃柠并不想在第二天看到秦暮在呕吐物中溺死的恶心局面,要死也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好了。”他松了口气,对肖逸海道,“谢谢。”
看到少年唇边浅浅的笑容,肖逸海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怜惜。
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笑得出来。
“你知道他今晚为什么喝成这样吗”肖逸海低声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温肃柠表面上仍保持着礼貌的沉默,望着对方沉沉的眼眸。
“夏敬云,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