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1/2页)
“镗——”
“东西南北中,五方有神通。南蛮幽冥将,西戎水晶宫。乾坤艮兑侵弱水,溟连震巽照坎离。八山断尽双龙脉,奈何混元……”
“镗”,醒木摔桌。
“……镇麟心。”
台下掌声雷动,台上一位八旬老者笑谢听客。
“诸位捧场。方才这首定场诗,说的就是咱五方。诗中后四句言,五方内生八山二河,上有弱水,始自西北玉坤、秦艮二山,落于东南沿海渔贯口;下有溟江,发于西南群山,由东北启震山以南汇入东海。双江交流于南北角天堑,与混元墟共呈鼎足之势,奈何周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山压阵,生生破了这双龙奇脉……”
老者最后一句话拔高了音量,又引得台下一片哄然。
“开篇先来上一段《五方志》,热热场子。我们言归正传,接演前文。上回书说到,江湖众人齐聚饿鬼道,讨伐西戎水晶魔宫。却不料在进抵之时,见水晶宫顶金光烁目,竟是那败月山庄大当家,持宝剑戮神,正与九重天酣战。水晶宫状似九重莲花塔,高百丈,通体由寒冰筑建,透若无物。那二人于水晶宫顶苦战,身下宫殿时隐时现,竟好似神魔云端斗法,看煞了众人。”
“哎,上回书咱就说到这儿了。说这帮江湖人啊,本应趁此时机一举杀进水晶宫,却被天上一神一魔夺了心魂,都驻足仰头,苶呆呆发愣。
正当时,就有人瞧见,打这水晶宫南面,亮起一颗火苗。火苗不大,也就指甲盖那么点儿,但咱就说那颜色,那是艳红如血呀!
哎呦,怪吓人的。这荒郊野岭的,伸手不见五指,突然出现这么个玩意儿,任谁心里都要犯怵嘛不是?
瞧见火苗的这位正纳闷:这是个什么东西?
哎,他这边心里正犯嘀咕,突然,远处那火苗竟然消失了。这位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低头揉两下眼睛,等再睁眼的时候……
呔!只见那火苗竟赫然就在眼前。
而就在火苗后面,慢慢地,慢慢地,浮出一张绿色的脸。这张脸啊,没有嘴巴,没有鼻子,只有……”
说书老者的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小,最后的“只有”二字几乎吞进了肚子里,只剩两片干裂的嘴唇还在上下开合。
听客们都不再出声,静待老人下一句话,不料老人突然“啊……”地咋呼了一嗓子,吓得几个聚精会神的听客大叫出声,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
说书先生一副奸计得逞了的模样,捋着胡子,继续道:“没鼻子没嘴,那还能是人吗?必须得是鬼呀!黑灯瞎火,突然飘来一张鬼脸,可不就有人吓得大叫了么!”
底下阵阵哄笑,刚才被吓到的几人也都尴尬地捂嘴偷乐。
“这吓出声了也就回神了,再一细瞧,哪是什么青面厉鬼,分明就是个人,黑袍鳞甲,碧玉面具,目泛红光,不是幽冥将又是何人?哎呦,遇上这位还不如瞧见鬼呢!”
“就看那水晶宫前,乌泱泱一片,百十来个好汉,瞬间就没了踪影。还用说吗?都逃命去了呗。”
“可是,就在那正当间,独独留了这么一位。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看那胳膊,看那腿,力拔山兮气盖世啊!旁人都逃命去了,单他一个,站在那儿岿然不动。这是什么?这是英雄啊!”
“哎,有人就要问了,这是哪位血性英雄啊……”
老人低头往身下瞅了瞅,“哦,谁也不是,就是吓尿了。”
台下又掀起哄堂大笑。
说书先生言语诙谐,引得台下喝彩连连,笑声不绝。他在台上接连讲了近一个时辰,一直从“神鬼魔大战水晶宫”,说到了“江湖人三探坠鹰谷”。
“……说在那坠鹰谷前,鸿沟帘下,洪刻石右手把住腰间一杆三尺长刀,‘镗,镗,镗’三步,上前叫阵,‘呔,贼妖,纳命来!四年前留尔狗命一条,今日,吾等必斩草除根,取尔项上人头’。众人齐声呼喝,声振山林。却不料那血眼妖女竟仰天而笑,尖声道了句,‘好,便应了你’,说罢,手中破云戟横挥,只听“咔嚓”一声,已是人头落地。”
“未曾想那妖女竟亲手斩下自己头颅。铺天呼号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傻了呀,不知所措啊。”
“哎,独独是这种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胆识和魄力。就打这正当间,洪刻石抽刀上前,挑幽冥将首级于刀尖,回身长啸,‘七年前,吾等深仁厚泽,留此月氏小儿一命,怎料竟贻害无穷。今日,便用此妖女首级,祭我这把青铜拜古刀。’”
“洪刻石这厢话说完,打人群里又出来一位,八尺长身,黑面虬髯,手提一杆丈八蛇矛,两步便来在了幽冥将的无头尸首旁,高声而喝,‘月氏作乱数十载,掠我妻女,屠我满门,今在此,便以此妖血祭器,以解心头之恨。’说罢,退步掷枪,便将丈八蛇矛插在了幽冥将尸身之上。”
“有此二人这一出,其他人也都纷纷效仿,口中呼号‘以血祭器’,一下子围上来几百来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生生将那幽冥将的无头尸身捅成了肉泥。”
“现如今,这几百来人手中的兵刃可都饮足了血,叫嚣着冲锋呢!洪刻石眼瞧这边士气高涨,便高举拜古刀上头颅,震喝一声,‘月氏一日不除,天下便无一日安宁。想我洪某人虚度半生,空有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遂在此主动请缨,为诸位打下头阵。幽冥将已授首,请诸君随我,过鸿沟,平妖患!’”
“这边一声令下,众人也跟着高呼,‘过鸿沟,平妖患;过鸿沟,平妖患’。口中喊着号,这浩浩荡荡几百人就朝着那鸿沟幕帘去了。”
“再说这洪刻石呢,口中道的是打头阵,可真到了这会儿,他那脚上,却似是绑了千斤铁坠,那是一步也迈不动啊。左右都是那些个闷着头往前冲的英雄好汉,就独他一个,扛着把大刀,刀挂幽冥将首级,杵在正当间,他还挺好意思,跟旁边的好汉客气,‘您请’,‘您请’。”
“哎,他这边是迈不动腿,可那边已经有人等不及冲在了头阵。毕竟,谁都想做这第一个跨过鸿沟的人嘛不是?”
“要说这冲在第一的是谁呢?正是先前那位黑面虬髯客。此人姓卢,单字一个平,乃中州卢瀑堡堡主。说起这卢瀑堡,您各位可能无有耳闻,只因其地早已不复存在。堡主卢平性嗜赌,早在多年前便败光家产,为还赌债甚至将妻女贩至风月之地。故其口中所言‘月氏掳其妻儿,灭其满门’之事,也都是信口开河,诸位也不必当真。”
“虽说这卢平品性卑劣,可毕竟出身名门,一身功夫可不是花架子,刀枪棍棒那是样样精通。可要说他最拿手的,要数那招‘箭走偏锋’的绝技。此‘箭’非彼‘剑’,而是羽‘箭’。靶在东南,箭却指西南,百步之外搭弓射箭,箭至半程中途变向,正中靶心,真可谓神乎其技。”
“只可惜,一身神技再无后人传承。今日,此贪财嗜赌、抛弃妻女之徒,便要断命在这七彩鸿沟帘下。”
“就看那卢平一马当先,手挥丈八蛇矛冲锋在前。正当其将闯过鸿沟幕帘之时,鸿沟中突然升起一股白雾,竟好似洪水猛兽,血口大张将卢平吞了个净。这黑面虬髯的壮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滩尸水。”
“就这一下,士气顿熄。呼号声又没了,所有人又都傻了,又都不知所措了呀,都心说:这还喊着‘过鸿沟’呢,人家这触之则融啊,这怎么过,直接打道回府,回家过日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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