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1/2页)
月落影前脚刚出门,后脚就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了个哑医。
哑医本来正在躺在外面一块大石头上打盹。月落影一出门就看到他,直接两步上前抓着哑医的胡子就把他提了起来。可这哑医非但没有醒,反而睡得更香了,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月落影像拎着一条死鱼一样把哑医拎进屋,扔到了床上。
她用眼神指了指哑医,问花见怜:“你怎么找到他的?”
花见怜不再玩笑,从床上起身,回身给还在睡觉的哑医盖上被子,又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皱,这才从怀中掏出锦囊递给月落影,说道:“相爷神算,早已窥得天机。他说,‘血月当空,方可开此锦囊’。”
月落影接过锦囊,看了一眼里面的字条,轻嗤一声,直接把字条拿在指尖烧了。
“嘁,净整些有的没的,不知道长嘴干什么用的,有话不会好好说吗?”她在嘴里小声啐了几句,又把锦囊扔给花见怜,道,“收好,别弄丢了,丢了他可是会很伤心的。”
花见怜道:“为何?这锦囊已经带我们找到哑医,还有什么其他用处吗?”
“我怎么知道?一天到晚神神叨叨,鬼知道他算出些什么东西。“月落影不耐烦地一甩手,在屋内找了张椅子坐下,继续道,“带你找到哑医的是那字条,不是锦囊。他不会平白无故给你东西的。总之,这玩意儿你就先收着,说不定,日后,会有大用。”
“有大用?”花见怜口中喃喃,拿着锦囊在手中前后观察一番,并没发现有什么,便将锦囊收回怀里,又问道,“身体恢复如何?”
月落影提气试了一下,说道:“很好,有点太好了。”她忽然想起之前二人那一战,便问道:“之前到底怎么回事?师父他……”
月落影后面的问题问不下去了,因为她正在目睹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哑医醒了,从床上爬了下来,一路爬到花见怜身上,像个娃娃一样挂在了花见怜的背上,撒娇般地说了一句:“徒弟,为师饿了。”
“下去。”说这声是月落影。
她倒不是介意面前二人有多亲密,只是单纯觉得面前这副景太吓人了。
哑医本就长得不人不鬼,如今爬到花见怜身上,而花见怜又偏偏是一副完全没有察觉到身上有人的模样。这两人看起来,真的好像一只小鬼,和一个被小鬼缠上的冤大头。
哑医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恐怖,还在指着月落影对花见怜撒娇:“她凶我。乖徒弟,打她。”
“谁是你徒弟?”月落影看不下去了,上手把哑医从花见怜背上揪了下来,又扔回床上,“人家认你了吗?就‘徒弟’‘徒弟’地喊。我说你也是挺大一人物,怎么老喜欢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呢?”
哑医冷哼一声,盘起腿抱着手道:“谁说没认?你问他。”
而此时花见怜也很给面子地开口:“师父。”
月落影惊道:“你真认他做师父了?”
花见怜道:“哑医医术超群,我早已仰慕多时。他既有意收我为徒,我又何乐不为呢?”
“那师父呢?你就……就……不要他了?”月落影急了。
花见怜道:“当然不是。师父从前对哑医多有称道,如今,我能拜入哑医门下学习医术,师父在天之灵,定然欣慰。而且,我已经与哑医言明,师父虽已仙逝,但师恩重于山,我也不会背弃师门,所以,只拜哑医为仲师。”
月落影道:“仲师?”
哑医在一旁附和,跟条哈巴狗一样地谄媚点头:“仲师也好,仲师也好,我不介意做小。”
“做小?”月落影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对着花见怜呛声,“你跑这拜师来了,还是娶媳妇儿来了?你怎么这么大能耐呢!”
面前,花见怜和哑医正在对视,两人眉目间情意流转,看着不像师徒,倒还真像一对浓情蜜意的新婚夫妇。
月落影大张着嘴,只觉得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
她看看哑医,又看看花见怜,一咬牙,挤到哑医面前,“不行,他拜我也拜。”说完,作势就准备行礼,结果连拳都还没抱,就被哑医直接拒绝了。
“不收。”
月落影道:“为什么?”
哑医跳下床,背着手在月落影面前踱步,难得摆出了那副避隐高人的厌世姿态。他将月落影上下打量个遍,摇了摇头,嫌弃地“啧”了一声,说道:“本神医不收庸材。”
“嘿,你之前还觍着脸要当我师父,怎么这会儿开始骂人了。”月落影气极,师也不拜了,叉着腰指着哑医开骂,“你才庸材,你俩都是庸材。”
哑医也不理她,直接甩了本书在月落影脸上,说道:“想拜师?先背下来再说。”
那本书又厚又重,砸在月落影脸上,月落影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砸瘪了。她把书拿下来,见那书封面上写了六个大字——想死都死不了。
哑医又道:“老朽毕生研究都在里面,也不太多,也就区区三百多万字,我徒弟一天就背下来了。你呢?你要多久?”
“一天?”月落影把整本书像扇风一样从头到尾了翻了一遍,入眼的全是字,看得她眼睛都快斗到一起了。
“我可能……需要两辈子吧。”她讪讪笑了两声,又把书双手奉了出去,“对不起,是我造次了。”
哑医瞥着月落影,冷哼一声,正准备伸手接书,可那书却又被月落影收了回去。
月落影居然开始看书了!
不过她不是想背书,而是想找东西。
“你这‘死不了’里面有没有写我中的什么的毒,又如何解毒。”月落影一页一页翻看着那本书,边看还边小声说,“怎么也不整个目录,想找个东西太麻烦了。”
哑医将书抽了回去,幽声道:“你的毒……解了吗?”
月落影怔住,看向哑医,又看向花见怜,断断续续地小声问道:“没……有解吗?”
花见怜道:“没有解。”
哑医却道:“也没有毒。”
月落影道:“什么意思?”
哑医道:“因为毒不是解了,而是散了。”
月落影道:“散了?”
“那毒本无解。”哑医解释道,“那日你中毒,毒已蔓延至浑身经脉,本是必死。可偏偏有人在你百会封了一股内力,一股很强的内力。我徒弟帮你打通了十二经脉,将那内力从体内散出,同时也洗清了周身残留的滞毒。所以,毒是散了,不是解了。”
月落影道:“内力?”
哑医轻叹一声,道:“你师父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师父……”月落影轻轻唤了一声。
过往的桩桩件件,像拉洋片一样在眼前卷动——
师父的一掌,师父的第二掌,师哥的一掌……
好像一切都明白了。
眼前的迷雾散了,可迷雾后面却是一片黑黢黢、没有尽头的森林。
更不明白了。
为什么?
哑医好像看穿了月落影的心思一般,说道:“是不是想不明白?”
“我也想不明白。”哑医冷笑两声,忽又跳到花见怜身边,“你是不是也想不明白?都是同门,为什么师父不把功力传给你,却偏传给了她?”
花见怜没有说话,只紧盯着月落影。
哑医继续道:“心里不好受吧。不嫉妒吗?你应该嫉妒的。她也不是什么好人,骗走了师父的心,还骗走了师父的内力。你应该很气愤。”
“想不想……杀了她?”
哑医现在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小鬼,在人的耳边窃窃私语,传播魔鬼的恶行。
而花见怜也好像真的被鬼附身了一般,真的动手去杀月落影了。
月落影没有避闪,因为她从没想过花见怜会对自己下杀手。
但花见怜这次确实下了杀手。
他的杀气很重,重到割裂了空气,重到整间屋子都在畏惧。桌子,椅子,柜子都骇得发抖,颤抖着碎裂,跪服。
如此重的杀气,甚至惊动的一里外的野鸦,可月落影却连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
花见怜的手停在了她的面前,就像陆戎妆的刀一样,不是他自己想停下,而是被什么东西逼停了。
花见怜又忽然收手,只一瞬,周身杀气就已荡然无存。他负手立在一旁,对月落影道:“当今世上,再无人能伤你分毫。”
月落影怔愣道:“这是……什么?”
花见怜道:“师父毕生功力。”
“呃……为什么……可是……怎么会……”月落影一连说了好多字。她现在心里有太多疑惑,可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问什么,最后,问了和哑医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传给我?”
花见怜道:“因为只能传给你。”
月落影问道:“为什么?”
哑医跳出来说道:“因为只有你能消受得起。”
说着,他往桌上摆了个杯子,道:“这就是人。”
之后,他又舀了一瓢水,往杯子里慢慢加水,说道:“这就是不断修炼,提升内力。”
“但要是一次吃的太多,会走火入魔,会死的。”哑医说完,又将杯子扔进了一个装满水的大缸里。水缸里起了一圈浪,杯子在浪里浮浮沉沉,最后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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