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 (第1/2页)
听到笠珠的质问,荼姚讥讽地笑了:“我人在这里好好关着,怎么可能去杀你师父。”
笠珠微微挑眉,“谁说是你亲自动手的了?”她手指一动,一段旋律飞快地成型,毫无阻碍地穿过牢笼,丁点不落地落入荼姚耳中。这段曲子只是正常的曲子,没有携带任何力量,这只是个警告,告诉荼姚,她的攻击若化为琴曲,是不会被阻拦的。
荼姚握拳,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装傻道:“本座说没有,就是没有。”
笠珠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摇了摇头,想来这种微弱的威胁是不会起作用的,她信手拨了几个音,传入牢笼中化为真实的攻击,利刃似的削断了荼姚的几缕头发。
“还不说吗?下次可是直接攻击你的神识了哦,承受不住会疯掉的。”她挑起一侧唇角,挑衅地看着荼姚。此刻她就像沾着血的罂粟一般,美丽,危险,甚至,癫狂。
天知道压抑长久以来的恨意有多困难,或许还要多亏了先水神,在他引导下,她才没有把性格中不受控制的那一面暴露出来,可是水神已死,牵制野兽的桎梏彻底瓦解,她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甚至比从前还要沉稳,可那蛰伏已久的困兽早已悄悄苏醒,随时准备着将猎物撕咬破碎。
而现在的荼姚就是这个猎物。
荼姚当然不会说,因为一旦说了,旭凤就脱不开关系了,那么她这么久的筹谋就全白费了,所以她还是冷冷地瞧着笠珠,仿佛根本不屑她的手段。
笠珠早已没了耐心,咂咂嘴,手指一挑,奏起琴谱最后一页那首禁曲。
琴声变得尖锐非常,如同鬼哭,连笠珠自己都觉得把琴曲奏得这么难听简直是暴殄天物。这首之所以为禁曲,是因为它真的相当不人道,它可以调动听者所有最恐惧的最悲伤的回忆,一遍一遍地在眼前回放,加上干扰五感的作用,简直就像再次亲身经历一般,若是面对问心有愧的人,更有奇效,更有甚者,甚至会想当场自戕。
据传十八层地狱已经没有刑具,只剩下一片虚无,在身处其中的罪人会不停地经历其一生最为绝望的时刻,因此这首琴曲有个名字——它叫做无间。
她弹这曲子不过发挥了三成功力,荼姚已经在里边捂着耳朵遍地打滚尖叫,这倒是让她发现了个有趣的事。仙者对这类精神攻击的抵抗一般和修为挂钩,可这荼姚的表现,竟像是身上没剩多少修为。
笠珠停手,手掌按在弦上,顿时安静下来,荼姚仰面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笠珠笑眯眯地问:“告诉我,你修为哪去了?”
荼姚浑身一悚,但是依然没有回答,干脆装死了。
笠珠仍是笑着,“天后娘娘的精神力真是令人望尘莫及,看来是还没到火候,不如再听我一曲。”她手指翻飞,奏的还是无间。
荼姚双目赤红,竟是慢慢站了起来,目眦裂了,流下血泪,她用仅剩的一点修为把力量聚在掌心,突然,向额头一掌拍下,但她的速度不及笠珠的手快,琴曲一转,变成了实质性的攻击,荼姚的那只手瞬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背后扭去,牢笼中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你杀了我吧!”
笠珠冷漠道:“我不知你看到了什么会让你想要当场自戕,不过你供出来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荼姚放弃挣扎了,说:“这就是水神教出的高徒?为了逼供就如此不择手段?”
笠珠慢条斯理的,“这才哪到哪,跟您比起来,我实在是自愧不如,娘娘曾经杀了我族多少人,我会一刀一刀地,全部,还给您。”她随手弹了几个音符化作利刃,嗖嗖地划了过去。
此时□□的疼痛反倒不算什么了,荼姚继续道:“亏水神还自诩上善若水,教出的徒弟竟如此阴狠龌龊。”
笠珠琴也不弹了,站起来指着荼姚的鼻子骂:“你这毒妇也配说我阴狠?对待你这样的,犯不着用什么公理道义。过去我真是忍了太久了,师父说报仇没好处,怎么没好处?如今折磨你我痛快得很,报仇图什么?不就图自己问心无愧么。”
说完这一句,她突然听见很轻的几声脆响,低头发现朔望琴身竟然裂了。她疑惑地睁大眼睛,要坏也是琴弦先坏,没道理从琴身开始裂。说来这琴从一开始弹起来就不对劲,竟像是逆着她的灵力来的,这不太像她原本的琴,可是琴弦是她自己和润玉的龙须,要仿造也不太可能。她试着用灵力修复琴身,但所有灵力就如泥牛入海,一点反应也没有,是琴本身的灵力在和她互相抵消。
这琴实在不对劲,看来要赶快审问出结果才行,笠珠重新坐下,改弹了另一支名为炎上的曲子,此曲使听者如置身火海,只是精神攻击,身体上是不会有烧伤的。
她一边弹琴一边问:“说!你修为去哪了?”
可是荼姚始终装死,笠珠自己也在思考,和天后来往密切的还有穗禾,那么有没有可能,天后把所有修为都给了穗禾?这样穗禾就可以使用琉璃净火,而穗禾记恨旭凤只爱锦觅,所以,扮成他的样子,刚好还能拆散他们俩,这样一来,所有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笠珠停下动作,一字一顿道:“是穗禾吗?”
对这话,装死的荼姚终于有了点反应,虽也只是短短的一瞬,由此,笠珠几乎可以确定,凶手就是穗禾了。
笠珠起身将琴收起来,“我确实钦佩你为了儿子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为他所做的一切,我会替你昭告六界。”
荼姚这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奋力爬到了牢笼边上,低三下四道:“和旭儿无关的,都是我自作主张,你把我怎样都行,不要牵连到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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