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第2/2页)
夜色降临,曦光睡熟了。
驻扎皇城周围的五军卫营中,却正是热闹的时候。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拿下,叛乱者杀无赦。”
五军卫同时作乱,玉仙宫外,有人杀来。
玉仙殿上,秦枕寒站在殿前的玉栏之后,遥遥看着远处的喊杀声,不由想起了十年前。
那时他杀回玉京,他的好父皇在做什么呢
还沉溺在美人殿中。
而如今,轮到他被人逼宫了。
秦枕寒笑了,他准备了十年,终于逼得这些老东西动手了。
京中,安王府一行人居住的府邸,侍卫牢牢护住周围,警惕着一切动静,城外的喊杀声太大,连着城内也不安分,外面马蹄声急促,让人心惊。
赵家,赵知节穿上披挂,留下府兵保护府中,自己则带着一队亲兵冲向玉仙湖别院。
虽然他已经告老还乡,但勤王保驾,乃是一个臣子的忠心本分,他愿为之赴汤蹈火。
赵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候在府中,泪水连连,难掩担忧。
“娘,陛下不需要爹保护,您怎么不拦着他”赵嬛音依靠在赵夫人身边,忍不住说。
她不明白,赵知节为什么非要去行宫,陛下身边多的是人保护他,又何必冒这一趟险。
“因为他是大晋的臣子,是皇帝的臣子。”赵夫人看着赵嬛音,说了这样一句话。
赵嬛音还是不懂。
寝殿之中,唐贤收了针,保证曦光这会儿什么动静都惊不醒她。
小兰等一众宫人都守在寝殿各处,严防一切动静。
将药箱收拾好,唐贤看了眼外面,隐约有些担忧。
厮杀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御林军节节败退,那些人冲到了玉仙宫前,只是一抬头,就能看在高高在上俯视下来的皇帝。
赵知节带着一众亲兵随在御林军一侧,满脸煞气。一身老将的铁血之气不减当年,便是周士英也不由侧眸。
他掌权的时候,赵知节已经开始收敛,虽然知道老将一个个都不容小觑,但亲眼见得,还是不免心中赞叹。
“赵知节,你又何必为皇帝卖命,他亡赵家之心,你又不是不知,不如与我们联手。”对面的人马散开,几个人徐徐出来。
徐侯,曲明候,安国公。
三个都是开国公候,传承百余年,手握重权。当然,那是先帝时期,诸家勋贵重臣横行霸道,圈禁庄园,视律法如无物,几乎凌驾于皇权之上。
但他们也聪明,在皇帝打回玉京时,就利索的收好了尾,安安分分这些年,都没让皇帝找到机会收拾他们。
可如今,皇帝先后抄没了三家公候府邸,大家都是有对方的把柄**的,他们再不动手,要是等皇帝抢先一步,以后怕就没有机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天子如何,岂容你等叛军乱吠。”赵知节一声冷笑。
皇帝的确想亡赵家,但是他用的都是阳谋,若是似那种阵前冲杀,皇室在背后放冷箭这种事,他第一个造反。
“杀”安国公远远看了眼上面的皇帝,难掩忌惮,不欲废话,挥手道。
“只有他们三个”秦枕寒有些失望。
“陛下,五军卫和玉京城中还有呢。”常善笑呵呵的。
“那就好。”秦枕寒笑了。
“曦光哪里如何”他又问。
“娘娘那里一切稳妥,您放心就是。”
秦枕寒根本放不下心,但如今,解决完这些人,才是最要紧的。
三家人率领私军冲杀,御林军节节倒退。
这些人带来的私兵远超御林军的人数,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了。
玉阶就在身后,御林军众人再不敢退,准备殊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而整齐的脚步声悄悄传来。
众人心中一凛,三公候看去,只见一个个身着铠甲的人从黑暗中行来,沉默而无声的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振威军”有人认出了来人的甲胄。
“棋差一招,诸位,我们输了。”安国公叹了口气。
他们何尝不知现今这样,是皇帝算计,但他们不想死,仍然想挣扎一把,搏一搏。但很显然,皇帝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终究是大晋气数未尽。”曲明候抬头看着上面的皇帝,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历经两任皇帝,一个无能,一个昏庸之后,大晋竟然又有了秦枕寒呢。
两任无能的皇帝养大了诸位公候的野心,但皇帝的出现,又无情扼杀了他们的野心。这让人如何甘心,如何愿意,可再多的不甘心不愿意,他们也只能认命。
“早知如此”徐侯难掩遗憾,话音未尽,却已经足够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早知如此,便早早的杀了秦枕寒。
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三人被擒,振威军兵分三路,一路前来玉仙湖救驾,一路前往玉京城扫清各家,一路去了五军卫。
等到天明,乱了半夜的玉京城内外,终于恢复了安静。
玉仙殿中一切如旧,曦光感受不到丝毫的异样,只觉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香。
她微微动了动,忽然一滞。
“怎么了”秦枕寒立即问。
曦光眨了眨眼,又感受了一下,匆匆拿了秦枕寒的手放在肚子上。
“他动了。”她惊喜的说。
掌下被轻触,秦枕寒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种动静,似乎是,里面的小家伙翻了个身。
“终于动了。”曦光吐了口气,按理说,四个月后腹中胎儿就会产生动静,但她肚子里这个,眼看着这都五个多月快六个月了,才不急不缓的动了这么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却已经足够让她高兴。
能动,就说明孩子好好的。
秦枕寒垂眸,看着落在腹上的自己的手。
“动了就好。”他轻轻笑了笑,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厌恶。
不管曦光是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样偏爱,秦枕寒从来都不曾忘记,他在耗费着曦光的命。
曦光一直在进补,泡药浴,可直到现在,她也丝毫没有长肉,一如既往的消瘦,每次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和隆起的小腹,都让人止不住的心惊。
看他笑起,曦光也忍不住笑,捂着他的手认真感受了一会儿,才感受到肚子中的小家伙不紧不慢的,又动了一下。
“秦枕寒,你说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你还是像我”她忍不住问。
“最好是女孩儿。”秦枕寒想了想,说。
“为什么男孩不好吗”曦光问,她还是希望是男孩儿,当然这不是说她不喜欢女孩儿,而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天下,男子总是要更自在些的。
“女孩像你。”秦枕寒无声的注视着曦光。
像曦光的话,他可以勉强对她好些。
“男孩也可能像我啊。”曦光认真的说,孩子像谁,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那就都好。”秦枕寒轻笑。
“但是像你也很好的。”他改了口,曦光抬头忍不住冲着他笑,伸手轻轻落在他的脸上,说,“若是像你这样俊美,也很不错啊,若是男孩像我,未免就太女相了些。”
“都好,咱们的孩子,谁敢说什么。”秦枕寒哄她。
这话说的十分霸气,曦光就笑了。
的确,皇帝的孩子,龙子凤孙,谁敢置喙。
两人说着话,外面常善来请,曦光也知道秦枕寒最近忙,便推了推他,“你快去吧。”
秦枕寒扶着她躺好,担心她无趣,又安排了说书先生,这般仔细叮嘱过后,才起身出去。
“何事”甫一出门,他脸上的笑就淡下。
常善隐约有些急色,匆匆上前道,“陛下,罪人杜纪元上禀,说他有紫灵草。”
杜纪元正是安国公。
十年前作乱的重臣们都被陛下杀了个差不多,就算能全身而退的,这些年也都陆陆续续养老去了,之前的陈太傅,倒是坚持时间最久的。
不过最后也归乡,算是侥幸活了一条命。
秦枕寒脚步一顿,转头看去,眸光如剑。
“确定是紫灵草”他问。
紫灵草正是秦枕寒遍寻不得的两种药草之一。
“奴才不曾见到,杜纪元只说,想以此草换陛下一道圣旨,饶他全家人的性命。”
“痴心妄想。”秦枕寒冷笑一声。
常善笑笑不语。
可不是,都犯上作乱了,还想活命。
“答应他。”秦枕寒说,眸色幽冷,“之后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常善并不意味,立即应诺。
求了活路,也不一定能活,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
秦枕寒亲自写了诏书,常善带去天牢,放了安国公杜家众人,顺利拿到了药。
“唐老,你看。”秦枕寒和唐贤早就等在了宫中。
唐贤打开,面上笑起,大松了一口气,说,“没错,就是它。”
秦枕寒也不免露出了一丝笑意。
唐贤给出的总共七味药草,其中五味都已经找到,唯有最后的两种,迟迟难以寻得。
如今有了这紫灵草,便只差最后一味雪兰枝了。
偏偏也是这雪兰枝,最为难得。
生在高山雪域的悬崖峭壁之上,通体透明,地处危险,遍地雪色之中透明更是难寻,而且保存不易,采摘下来后需万年玄冰才能勉强保存三个月。
这段时间来,内卫翻遍了雪山,也未能找到一株。
这一次,御林军连抄七家公候府邸,玉京城中的勋贵,顿时空了大半。
建国之初,太宗分封了五家公爵,十七家侯爵,伯爵三十余,而如今
犯上作乱,乃是大罪,那一夜的喊杀声尤在眼前,没人敢说什么,生怕牵连到了自己。
再加上前些天被压入大牢的众臣,朝堂上都空了近半。
六部事情积压,几部尚书忙的头晕脑胀,秦枕寒下旨,从各地择优选拔进京,填充六部。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暗中又开始勾心斗角,人才就那些,亲近自己的自然想留下,不亲近自己的也就想打压下去,朝堂之上,暗流从不会停。
后话不提,玉仙宫一片平静,曦光躺在床上修养,等到晚上,秦枕寒忽然抱了她起来。
“做什么”曦光揽住他,好奇的问。
秦枕寒抱着她出了殿门,便见满目繁华,玉仙宫内的庭院里,处处挂上了花灯,眼前灯市如昼,漂亮不已。
“这”曦光不由睁大了眼睛,她见过很多灯市,但寻常市井所做的灯,肯定是没有宫内御制的宫灯好看精致的。
“今天七夕。”秦枕寒抱着她坐下,温声说,“你出去不便,我们就在宫中看看。”
他还记得上元节那日,曦光在灯市中开心的模样。
曦光依偎在他怀中,高兴的笑了。
她都险些忘了,没想到秦枕寒还记得,而且还命人准备了这些。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