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斗蟋蟀 (第2/2页)
秦险合上手中折扇,背到身后,声音不辨喜怒:“答应了。”
吴楚气急:“他真的答应了?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怎么敢?当初还是您提拔他到知府这个位置的。如今为了头上的乌纱帽竟是连半分情义都不顾了吗?”
秦险转过身,帷帽下看不清他的面孔,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他也没错。”
顿了顿,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冷肃:“他没错,但他的作为,从来也称不上对。”
“阳城贫瘠,从父皇在位时便曾有意无意减少阳城赋税。至我称帝,在太傅上柬下,书文明令减低了阳城一成赋税。当今圣上登基想要充盈国库,重新恢复了阳城税收比之它城一致。但是不过两年,两年,两年的时间就让阳城沦落至百姓无处可去,无屋可栖的地步了吗?”
吴楚低眉酝酿着开口:“季公子来信说阳城知府每年另多收七寻山两个季度的税收,作为条件答应他们,每次剿匪,必先报信,只动皮毛,不伤筋骨。”
“呵”秦险轻笑出声:“这就是父皇留给我的朝廷栋梁,我一直信赖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朝廷父母官。”
秦险转身离去。唯留下知府门口的一对獬豸依旧依旧昂首挺立,怒目圆睁。那是二十多年前匈奴攻入阳城,当时的阳城守将也是现在的阳城知府,用妻儿双亲的命换来阳城城门始终禁闭,阳城一城人无有伤亡时。先皇特令修筑的。
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初的阳城守将早升为一方知府。妻妾娶了一房又一房,就连那一对獬豸经历了风吹日晒也早不如当初威严。只有当初在战争中死去的人,坟头草青了绿,绿了青,年年如此,不曾改变。
许声的蟋蟀赢的时候,场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明明还是雌蟋蟀一方独霸的局面,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雄蟋蟀突然发了狠,不要命的冲着雌蟋蟀撕咬。不过两三个回合,雌蟋蟀就丢了羽翼和一条腿,怯了战,落荒而逃。
许枕眠和周围的看客一样傻了眼。全场只剩下许声还在洋洋得意的扒拉着赢来的并不算多的银子。
雌蟋蟀的主人回过神来,捧着断了腿的蟋蟀,怒瞪着许声。许枕眠虽有惧意,但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仍是站在许声面前踮着脚瞪了回去:“你瞪什么?输不起啊,我告诉你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你可别胡来。”
有人窃窃私语,指点着说些什么。那人收回了目光,朝许枕眠走了两步,立刻引得许枕眠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那人没说话,脸都憋红了,看起来就是一副凶相。许枕眠迅速把银子装好,准备见势不好就逃跑,身后许声扒拉着她的胳膊。
许枕眠转头:“别动,准备好一会跑路。”
“可是,老大,他……他好像是有话要说。”
“嗯?”许枕眠转头,果然见那人的脸越来越红,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扭扭捏捏的开口:“我能不能……能不能用我所有的钱,买你手中那只蟋蟀?”
“噗嗤”一脸胡茬的大汉脸上却是一副扭捏小媳妇做派,如此反差让许枕眠忍不住笑出声来。
最后蟋蟀是在许声主导下卖出去的,蟋蟀是他买的也是他养的,所以要不要卖出蟋蟀的权利,许枕眠也交给了许声。
卖出蟋蟀后,许枕眠又重新在棚户主这儿买了只,有输也有赢,也有直接就被咬掉了头的。但是总体来说她们是赚了的。
又是一局,许枕眠在旁边替许声吆喝着:“来来来,擦亮眼睛再压啊,常胜将军,十战十胜,入股不亏啊。”
许声觉得有些难为情:“真正的常胜将军都是内敛不出声的,哪像你这样大喊大叫的。”
许枕眠上去拧着他腰间的软肉:“你懂什么?这还没挣钱呢,你就开始飘了?”
正闹着,有人开口:“我压常胜将军十两银子。”
许枕眠只觉得这声音如碎玉金石般悦耳动听,低头就看到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十指白净,骨节分明,如竹节般节节挺立。而他手心的那十两银子更是看起来分外喜人。
许枕眠欣喜若狂的接过银子,抬起头就见手的主人戴了顶白色帷帽,有风吹过也不曾得见那人容貌,举手投足间满是矜持。
许枕眠在心里暗暗惊叹,而后眼见着戴帷帽的人身后露出了一张脸,露出了一张她熟悉的脸。
吴楚的脸上是生硬的笑容:“许姑娘,好久不见。”